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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豪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文件,接着说道:“江先生在电报中说了,剧院的事他一直全权交给韦经理打理,他自己所知的也并不太多,这次的事情,他也表示全权交给韦经理处理。
但是,有关于秋寒玉,他倒是说了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陈国豪说到这里,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望向李拓飞与张元应,道:“秋寒玉在一个多月以前,给江先生寄去了一封信,里面还附了她最新的遗嘱。”
听到“遗嘱”二字,张元应与李拓飞两人的目光顿时聚集了过来,死死地盯着陈国豪。
陈国豪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看着他们两人,悠悠地开口:“根据江先生的说法,秋寒玉在老家还有一位胞姐。秋小姐在最新的遗嘱里面更改了受赠人,要把全部遗产都留给她在老家的嫡亲姐姐。”
“这怎么可能?”张元应立时大叫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明明就没有亲人,从哪里又冒出这么个姐姐?”
李拓飞也是一脸铁青,他坚定地道:“我跟在老师身边也有好些年了,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陈国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反正江先生的电报里确实是这么说的。
作为秋寒玉的专属律师,秋寒玉的遗产分配本来就得等他回来才可以执行。
他现在人还在美国,就算发完电报就往回赶,我想……最快也要一个月后他才能回来吧?如果你们对秋寒玉的遗嘱有异议或者其他想法,可以等他回来了,再去问他。”
张元应与李拓飞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不过陈国豪完全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着:“不过遗产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任务只是破案而已。这么一来就明确了,你们两个确实也有杀害秋寒玉的动机。”
张元应与李拓飞相互瞪了一眼,都没了继续争执的意愿。显然这样的变化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不仅没能洗脱自己的嫌疑,还得知自己和巨额遗产没关系了。
越凌觉得有些头疼。她本以为,剧情既然回到了正轨,秋寒玉遇害,那么紧下来的进展应该就是她姐姐——侦探女主秋水凝赶来破案了,自己这不算太灵光的大脑,也终于可以逃脱逻辑推理的摧残。
但现在听起来,首先得等律师江先生从美国回来,他才有可能去找到侦探女主……好嘛,至少一个月!
以目前这世界进展的速度来看,与其想方设法保住自己一个月不死,还不如她自己想办法查明案情呢……
“……这秋小姐,可真能拉仇恨啊……”越凌回到观众席,缩在角落里看着彼此推诿的男人们感慨道。
“可不是!”柳从容也缓过劲了,她凑到越凌身边与她咬耳朵,“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都对秋小姐怀恨在心呢!虽说她的性子是有点古怪,可……这也也不至于吧?”
“那谁知道呢?既然事已至此……”越凌叹息道,“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案子,跟上次我的事故有没有关联,会不会是同一个犯人所为?”
“啊!”柳从容听到这话,突然叫了起来,她猛然提高嗓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说不定,说不定上次你会受伤,本来也是针对秋小姐的!”
陈国豪听她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她二人面前,饶有兴致地问道:“柳小姐,你这是想起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以柳从容的八卦程度,她会知道导致越凌受伤的不是意外事故,而是有人设计陷害,这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如果她能在那种混乱的环境下,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的话,那这观察力就相当不一般了。
——当然,以她八卦女王的业务水准,有这样的观察力,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从容整理了一下思路,正色道:“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挤在一起,你推我攘的,谁也搞不清推了谁,又挤着了谁。
后来紫陌被挤出去,又受了伤,大家都以为是个意外。可是我……因为我当年也被这种手法伤过,所以我一直怀疑是有人设计陷害的。”
“可是,你当时不是说……”韦梦寒也踱了过来,看柳从的眼神有些复杂。他话说了一半,又看了眼越凌。
当初柳从容受伤,几乎所有人都怀疑是原主杨紫陌设计陷害的,就连当事人柳从容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
但碍于要维护剧院的名声,柳从容的伤并没有很严重,又正好因为这契机,还得以与她现在的爱人走到了一起,所以最后她选择了息事宁人,将这件事按了下去。
如今看她这态度,难道真不怀疑杨紫陌了?
“紫陌受伤的那一天,我就想明白了。”柳从容道,“紫陌出事的时候,你们心里怀疑的人是谁,我是不知道。但我想过了,如果我是紫陌……第一个会怀疑的人,应该就是我……”
“其实当时我也很怕的。”柳从容接着说道,“我很怕紫陌醒了,会愤怒地指着我的鼻子质问,逼问我说是不是我做的,就像我当初对她那样。
可是,后来她却失忆了,所以这事就没有发生。在知道她失忆的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庆幸……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当年无端被我指责的紫陌,该有多么难过。”
柳从容低下头,有些伤感地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害她,就算当初我深信是她谋害了我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仇恨,也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她。
所以,我也想明白了,不管当年我们在舞台上的竞争有多么激烈,她也不可能出手来谋害我。
如果我能早点想通这件事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失去紫陌这个朋友了。”
越凌有些意外地侧头去看她。
柳从容看起来并没有怀疑自己失忆的事情,但在她心里,也并没有把失忆后的自己,与原主杨紫陌划上等号。
她这几天都与自己很是要好,可现在却在感慨已经失去了杨紫陌这个朋友。
陈国豪对这种追忆往昔、感慨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听了半天,见柳从容仍未介入正题,便忍不住提醒道:“柳小姐,麻烦你直接说重点好伐?杨小姐受伤那天,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柳从容这才收起了伤感的心思,回忆道:“我想起来,当时紫陌之所以会跌出去,被海报框砸中,是因为秋小姐那时候也正往那方向倒,紫陌被人挤了过来,碰巧被秋小姐撞上了。
紫陌本来就被挤得脚下不稳,又被她那么一撞,整个人退了两步,这才会被砸了个正着。现在想想,如果紫陌当时不是正好被挤过去,那么秋小姐就会顺势跌往那个方向……”
“也就是说,你认为杨小姐只是不巧,正好为秋寒玉挡了那一下,结果变成了她受伤。”陈国豪摸着下巴沉思道,“如果她没有被挤出来被秋寒玉撞上,那被海报框砸中的人——就应该是秋寒玉?”
“我是这么认为的。”柳从容点点头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人会想对紫陌下手。
在那之前,最恨紫陌的人,也就只有我了。既然我都不是,那么,我觉得别人就更加没可能了。
再加上今天秋小姐死在了这里……那不正好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对的吗?”
柳从容的话说得含蓄委婉,但她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比起杨紫陌只有我这么一个误会她的人,秋寒玉身上的仇恨值那才是拉得满满的。
“我倒并不太关心秋小姐和杨小姐,究竟哪位的仇人更多。”陈国豪说道,“我们断案,那是要讲究证据的。
按照韦经理的说法,后门上了锁,有钥匙的人又只有他一个,那现在嫌疑最大的人还是只有:最后离开的张编辑,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韦经理。”
听陈国豪这话,洛城东和李拓飞都松了口气,刘团长很是担心地看了眼韦经理,又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没说话。
“我有一个疑问。”越凌茫然地抬起头,“你们都没有钥匙,为什么肯这么干脆地离开剧院呢?如果韦经理回来得很晚的话,你们不都得被关在外面进不来了?”
刘团长难得地笑出了声,“紫陌这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是可以回来的。
虽然没有钥匙,但后门那装着通向经理室的门铃。不然,就算韦经理回来了,他总不能一直守在后门口,替每个人开门吧?”
越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国豪猛地抬起头,盯着刘团长道:“这么说来,就算没有钥匙,出去的人也是可以回来的?只要让留在经理室的秋寒玉替你们开门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洛城东立即跳起来说道,“难道你觉得,凶手并不是偷溜回来设置的机关,而是光明正大按了门铃,让秋寒玉替他开了门,当着她的面绑好钢琴线,然后再从高台上把她推下去?你觉得有可能伐?”
“你们都是她熟悉的人,要想找个借口把她支开,应该也不会太难。”陈国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认为,案情应当是这样的:
凶手临时发现今天是极好的动手时机。在此之前,剧院的人不知道秋寒玉今天会来,而秋寒玉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剧院会把这个高台和厚垫拿出来用。
他临时起意,想出了这个杀人计划。但钢琴线不是平常会随身携带的东西,所以,凶手找了个借口,离开剧院去准备。
找到了钢琴线,凶手原路折返,骗秋寒玉帮他开了门。之后再避开她的耳目把钢琴线装好,然后,把秋寒玉害死。”
说完后,陈国豪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案件的经过应该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陈警官直接派人去调查钢琴线的来源不就好了?这东西确实不常见,也不是从剧院出去一会儿就能轻易弄到手的吧?”越凌说道。
在这个年代的上海滩,钢琴并不是常人消费得起的,除了名流贵绅家族,普通人家连接触都少。而钢琴线也不是寻常店里就能买得到的东西——何况,若是对钢琴不了解的人,只怕连钢琴里有钢琴线这件事都不一定知道,更不必说知道它能用来杀人了。
越凌顿了顿,又道:“其实,比起这个,我更不能理解……凶手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捅秋小姐一刀呢?
秋小姐只是一介弱质女流,而在场的这几位都是成年男子,不论是谁想要杀害这样一名娇弱的女子,都没必要设计这么复杂的机关吧?”
如果想像之前对付原主那样,特地设计成一场意外,那还能理解。但秋寒玉这死法,摆明了就是他杀,装都装不成意外,凶手何不一刀捅死她?
折腾这一通,搞得那么复杂,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身上不沾到一滴血迹?这年代又没法查dna,随便找件外套披一披不就成了?再不然,还有雨衣呢!
如果这案子发生在现代社会,那越凌还能够理解凶手为了不留下罪证,谨慎小心地设计了这么个机关的理由。
可这里是十九世纪初的上海,什么高科技的侦测手段都没有。
说得难听一点,就算凶手犯了案,随手把凶器丢在现场,只要没留指纹没当场被抓,陈国豪都没办法将凶手定罪的。
陈国豪皱了皱眉头:“这……我也觉得很奇怪。秋寒玉是个女作家,身材娇小,体格瘦弱,看着体力也不怎么样。对付她的话,刀子、绳子、重物……什么不行?非要搞这么复杂是为什么呢?
不仅要费时费力找这不常见的玩意,还得避人耳目设计这种高难度的机关……有这心思,不如趁只有两人单独在的时候,直接一刀解决了不痛快么?”
“就是说啊!”张元应附和道,“我们几个都是大男人,要杀她哪需要搞得这么复杂?说不定就是其他人,趁着我们几个都出去了,骗寒玉开的门,设计出这个机关的!”
他边说边用眼睛瞟向越凌与柳从容。
如果这推论没问题的话,他们这些大块头的男人想要除掉秋寒玉,确实用不着费这么大工夫。那可不就说明了,设计这个机关的很可能是女人吗?
面对张元应目光中的怀疑,柳从容有些不淡定了,越凌却连眼角余光都吝于给他。
她环顾四周,冲着陈国豪问道:“作为凶器的钢琴线,陈警官找到来源了么?如果真是临时起意,钢琴线也不会是提前准备的。”
钢琴线比不得寻常铁丝铜丝,在五金百货店就能买到。要想弄到这玩意,至少要去专门的欧式琴行——还得是大型琴行——才有可能售卖这种零件。
放眼整个上海滩,有这规模的琴行统共没几家。要是凶手是今天才买的,应该不难查。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陈国豪叹了口气,“整个上海滩所有琴行都问过了,今天没一家出售过钢琴线的。不要说是今天,就连最近这段日子都没有卖出去过。
这玩意听说并不是零卖的,只有专业人士才会购买,所以琴行那边都表示,绝对不会记错。
唉……一直找不到凶器的来源,我也正头疼着呢。”
越凌点头道:“那,如果是从钢琴上直接拆下琴弦来,有没有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