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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飒飒，辅国公府不同于往日的宁静，而多了几分热闹，好歹是大家贵门，却是一点儿高门深院里的萧肃也没有。
要说起最大的变化，许是那霍小世子终于不是整日往外跑，而是留下同家人们增进感情。
刚开始几天还是扭扭捏捏，几天下来却又亲昵了不少，可今儿个，霍小世子却又没了踪影。
相对于辅国公府的热腾，丞相府就有些颓然了。
那丞相府大小姐孟慈不知是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脸上身上竟然布满了红痕，本以为是寻常吃了什么，没想到红痕处皆是痒痛不已，孟氏吓破了胆，忙着找来了大夫。
大夫来看了后，也是摇头叹息，那是惹上了大母虫，只能挨着，若是不及时找到解药，甚至还会危及到性命。
孟氏一个女人家哪做得了主，连忙派人去寻孟佩，谁知孟佩此时此刻也是走不开身。
为何？此时还在御书房面对生活的迫害呢。
北燕皇没有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而是随意挑了把椅子坐着。
今日穿了个墨色的常服，腰间用盘龙金丝带束着，头发随意地搭着，倒没有朝堂上那般精致。
国事已闭，留在屋里的人倒是有些有趣，霍北，张毅，任慎之，还有今日主角孟佩。
任慎之左手第一位，旁边便是霍北，而那张毅，绷着绷带坐在北燕皇的右手边。
往日意气风发，说一不二的孟佩，今日却是双眼红肿，嘴唇发白，想来刚才也是哭过的。
“丞相大人，可有什么想说的……”北燕皇轻声说道，声音在屋里回荡着，嗡嗡作响。
听着是柔声细语，可眼底渐渐拢起冰冷，“丞相年纪大了，不如回故里修养着，陪陪家里人，享受一把天伦之乐？”
孟佩站起身来，恭敬行了一礼，哽咽着说道：“陛下，老臣不敢，小女行事莽撞，惊扰到霍小世子与王爷，陛下，是老臣管教不力。”
任慎之轻哼一声，“胆敢跑到燕王府行刺，本王看不出孟小姐胆子小，或者说是，丞相大人教养便是如此？”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又是一滞，北燕皇也是紧紧皱起了眉头，紧紧盯着面前的孟佩。
丞相听闻大骇，提声道：“王爷恕罪，许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小女断断不会狂妄到做出这样的事来……”
北燕皇的唇角不露痕迹地微微一扬，不过没人敢直视着天子容资，所以没人瞧见这个小细节。
北燕皇像是没听到二人对话似的，下巴朝着一直没说话的霍北道：“霍小子，你怎么看？这个交代，可满意？”
霍北顿了顿，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还是陛下说了算，霍某福薄，同孟小姐解除婚约便行，只是丞相大人回去还是要好生看管着孟小姐，若是在这般……”
他停顿一下又轻声笑了起来，“霍某还以为是丞相大人嘱意而为。”
北燕皇点头，回过头来平静地盯着丞相看，北燕并不如何讲究君臣之间的礼仪，这位受尽万人臣拜的北燕皇也是知道。
只要他一句话，丞相的头也是不禁受的，他盯了许久，又侧头看了看张毅，逗乐似的道：“张老可有想说的？”
张毅也是憋屈，平白无故受害，至今未查出是何人所害，只好将一身怨气全撒在丞相身上。
听到北燕皇终于问到了他，他拱了拱手，诚然道：“老臣不敢说。”
倒是玩起了欲擒故纵。
北燕皇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继而道：“朕让你说你就说，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
“……老臣认为丞相胆大妄为，更是狼子野心。”张毅不紧不慢。
这倒是张毅的作风，想说什么说什么的，不会因为害怕得罪谁而畏畏缩缩着，正好，那北燕皇还真就吃这一套。
孟佩一噎，却是没有忙着辩解。
皇上今日单单叫了他们几位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让他吃点苦头。
果不其然，北燕皇皱了皱眉头，话锋突地一转，“朕倒是觉得此事不是丞相所为，有西凉的影子，意图引起北燕政内风波，各位怎么看？”
刚才还是试探，现在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不过北燕皇这次的举动倒是有点意思，竟叫上了霍北，其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
换句话来说，北燕皇不想装傻了，霍北和纠察密院首领交好，如今是想要探探口风还是收回权利，皆是未知之数。
此言一出，回应的尽是沉默，谁敢开口？
他忽然厉声喝道：“朕是养了一群饭桶？张毅，你可是兵部侍郎，结果同丞相纠缠不清，敌人都已经打你脸上了，难道要等到北燕完蛋，朝中大臣人人自危，你才肯动点脑子做点事？还有你孟佩，好日子过多了过傻了！竟给朕来了这么一处好戏！”
天子盛怒，骂的是毫无作为，骂的是大厦将倾，竟无一人领会。
听着北燕皇的声音越来越高，几人纷纷垂下眸子，就连霍北也收敛了几分。张毅一事，他并没有细查，没想到北燕皇不仅上心，还查到了是何人所为，北燕皇的实力，也是他低估了的。
极少见到北燕皇大怒，张毅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在这点揪起他的错来，回想刚才那番话，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微臣知罪。”
“认错倒是认得快，日后朕不喜欢你这般无聊了。”北燕皇轻轻恩了声，没想到就这般停止了发难。
几人沉思片刻，却又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
想来北燕皇还是重视张毅的，不然不会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敌对张毅的底气给清了。
张毅遇难，是他自己的过失，若是以后有人拿出来说，北燕皇就能适时插手。
孟佩自然也是听懂了这其中的消息，脸色是越发苍白了。这样一来，皇帝已然是分好了阵营，至于他要走那边，站那里，就要看他懂事不懂事了。
孟佩拱了拱手，学着张毅同北燕皇认错，什么是差别对待，就是在孟佩认错完了后，北燕皇重新皱起了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