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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皇的对面坐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虽银发满头，眼神却是烁烁，他对着北燕皇行礼，抬头笑着道：“老夫的孙女死在了北燕，我这个做爷爷的，自然要来接她，纵使路途遥远，老夫也是片刻不敢耽搁的。”
“哦？”北燕皇抬起头来，额前还有几根头发，他一脸悲痛的道，“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殷老可要注意身子。”
殷老端起手点头，继而又道：“老夫想知道，那宋予恩同老夫孙女的死有没有关系？”
北燕皇埋头墨砚，手上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宋予恩虽是嫌疑人，不过此事疑点重重，殷老只需要安心等待结果便好。”
殷老了然地点点头，似乎有些好奇地道：“听闻这宋予恩写诗写得不错，老夫也看过，让人眼前一亮啊！”
“她的诗？”北燕皇回忆了几秒，随即又笑了起来，“哪敢同殷老相比，朕也看过几句，虽说文笔不错，相对于殷老来说，那里上的了台面。”
“今日恳请陛下设宴，老夫对这宋予恩可是相当的好奇，就当满足一下老夫的愿望。”殷老眼里忽明忽暗，他今日为的，就是她宋予恩。
殷若若离世的消息传回裕泰，他差点气得当场昏厥，殷若若是他唯一的孙女，平日里自然是放在手心上呵护的，虽性子顽劣，不过她才二八年华，到底是谁痛下杀手，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人。
宋予恩是嫌疑最大的人，他去查了一下她的消息，听到那几句诗时，更是惊得久久不能回神，这等文采，那是举目无双，不过若是她害了殷若若，他也不会放过的。
北燕皇哪能猜不到他的用意，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殷老先下去吧，今夜朕将会在宫中设宴。”
“若是如此，老夫就安心地回去歇着了。”殷老起身行礼，随即便悠悠地离开。
“陛下，那宋予恩……”高公公在一旁开口问道。
北燕皇终于写好了纸上的东西，他拿起来在空中扇了扇，笑着道：“无碍，朕倒要看看，她宋予恩如何脱身。”
“可若是霍小世子不愿带宋予恩进宫，这可怎么办。”
“他们一定会来的。”北燕皇笃定地说道，眸子里划过一片闪亮，继续说道：“霍北不会等着被动，他会主动出击。两口子都是这般的人，朕有什么好担心的。”
“陛下圣明。”
……
“今晚进宫？”宋予恩抬起头来，昨日霍北才同她说殷家来人，今日那召她入宫的圣旨便到了家，得，她看出来了，就是想要她去。
霍伊正点点头，“不过今日文官们倒也都会去，殷家虽说不在北燕，但之于北燕的影响力还是相当惊人的。”
“那您要去吗？”宋予恩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期待的。
霍北在一旁看笑起来，伸手一巴掌拍到了她头上，回答道：“父亲大人自然是要去的。”
当晚
礼乐大奏，前来赴宴的臣子络绎不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北燕又有什么好事，今晚前来的皆是文官儒臣，一个个面带喜色，不就是同有什么好事一般。
宋予恩被套上层层锦服，跟在霍北身后就像一只鸵鸟一般，打不起兴致来，霍北看着胸口又是一暖。
“没事，有什么，我还在。”霍北低声安抚道，小丫头脾气可不好，若是惹急了，待会直接揪着殷老大骂一通都是有可能的。
趁着情况还没有彻底恶化，他是时候准备点防护措施，比如给她顺顺毛。
宋予恩哀怨地叹了口气，“生活不易，予恩卖命，明明我什么也没做，就被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这谁愿意啊。”
还真在烦心这个事儿，霍北又是一笑，“生活不易？我瞧着你过得挺滋润的。”说罢，便上下扫视了眼宋予恩，看得出来，这是穿多了，有点心烦。
被这么一看，宋予恩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几天确实吃得有些多了，今日穿衣服的时候，身后的小丫头都忍不住地声笑了起来，现在又被霍北这么一说，耳根开始发烫，有些恼怒地掐了一把他的腰，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嘶……”霍北轻叫了一声，前头走着的霍伊正立马回过头来瞪了眼霍北。
“注意姿态。”
“……好。”霍北一脸无辜。
宴席的地点设在便殿，一路上不是来赴宴的，便是那些送着果盘食盘的宫女。
宋予恩一路上瞧见太多，忍不住又心猿意马了起来。
殿前名士云集，一个个仰首挺胸的，一看就是拿笔杆子的人，这些个人里面，宋予恩能认识的寥寥无几，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也不认识。
不过那些个名士像是认识她一般，皆是投来打量的目光，试探的，好奇的，最多的却是轻蔑的，在他们眼中，一个女子，能写出多好的诗，尽管有些人压根连诗都没有读过，便下此定论。
霍家被安排到了中间的案几上坐下，身旁都是同霍伊正认识的高管，一个个互相寒暄着。
不过今日设宴的目的是为何，单纯招待裕泰来人？知道的人都清楚，那殷家独孙死在了北燕，那霍北的妾室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多的是来打探消息的，霍伊正冷着张脸斥退了前来问的人，脸色说不上好看。
霍北在一旁瞧着是思虑万千，说真的，若是没有宋予恩，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能做出这么多的表情来。得，他不是亲生的，确定无疑。
而自从霍家一进来，云川落的目光就紧紧地粘在了霍北和宋予恩之间，眼神自然是不善的，想来自己也是天之骄子，一想到被这两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样子，云川落就气得牙痒痒。
许是他的目光实在太过强烈，宋予恩在茫茫人海中一下子对上了他，云川落怔愣住，下一秒，那女人便对他咧嘴一笑，似乎是在嘲笑。
云川落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开，活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