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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俩人磨磨唧唧起来，吃完了饭才想到，虽然今天霍北休沐，可北燕皇吩咐的事还得办啊。他们要想帮莫知言暂时好转也得去宫里一趟。
宋予恩不情不愿的又开始套上了厚重的宫服，插了层次不齐的珠翠。
看见霍北在一旁看热闹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好一起穿宫服，他仗着休沐理直气壮的逃脱，连剧本都想好了，说是佳予郡主非要他一同过来，匆忙之中没来得及更换。
早知北燕皇在这个关头不会怪罪，她也不穿了，今日还是连绵不绝的雨丝，她穿的臃肿行走其中觉得气都出不顺畅。
若是迁都迁到北方就好了，但北边已让北夏和裕泰分的差不多了。
胡思乱想期间，没想到北燕皇又是叫了一堆人去他书房，而且他自己都偷闲换了轻便的衣服，显得宋予恩一个人跟他们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宋予恩又瞪了霍北一眼，这几日她瞪他的次数，都快赶上之前一个月的了。
而旁的小太监只当是小夫妻之间的眉眼来往，一概低头敛眉不闻不问，小草好像也升上来了，因为立了功，但他也低着头站在门口，看不清神色。
还是北燕皇看不过眼，在等人押来之时让宋予恩去换了衣裳，小草在她经过身旁后飞快的望了一眼，谁也没看到。
再回到殿内之时，关于齐家的讨论已到了高潮，在书房之人，竟有三分之一情愿为齐芸芸开罪，用的还是西凉公主的名号。
宋予恩跟霍北交换了个眼神，得知尽在掌握中，松了一口气。
随即也跟着说道：“北燕皇，我也觉得，此女该放。在我国境内尚可受些皮肉之苦，回了西凉，她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若是那爱女的西凉王和王后诉苦听信她一人之言，这几国之间又难以平静了。”
再一拱手：“最终倒霉的还是黎明百姓。望北燕皇三思。”
说罢，他便带头跪下。
眼看着郡主都用百姓来劝了，还有谁人敢不跟着跪下。
北燕皇沉默了片刻，他知道齐芸芸并非真正西凉公主，这个消息，下面跪着的至少有两个也是知道的。看来是有别的想法。
戏台摆上了，在其中者也要随着角色沉浮。
“大胆！一个个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北燕皇了！他西凉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齐家都敢借西凉的势来反我北燕了，你们还如此顽固，都给我下去！皆禁足三日，罚俸禄三月！”北燕皇一拍桌子，真龙震怒。
殿下跪者莫不五体投地，一个个告罪离开，待剩下宋予恩和世子时，高公公跟他们使了个颜色，走出门没两步果然又被叫了回去。
“陛下。”二人皆跪下，这龙威，即使是身份高贵如他们，也消受不起。
“说说吧，怎么想的。”这回的语气缓和了不少，“给佳予郡主和辅国公世子赐座。”
俩人待坐下才徐徐道来：“西凉跟齐家勾结，不惜冒认公主来牵制和操控自家太子，我们又为何不能利用他们二人。”
个中道理，跟北燕皇不用细讲，自然也能懂得，接下来就都是北燕皇要做的事了。
若是一国之太子公主落在了敌国手中，用多少东西能换走？土地？商贸往来范围？开放马的贩卖？一大笔银子？
送过去一个听命于我国的公主，计中计。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北燕皇让他们直接去处理剩下的事，倒是当的一个好甩手掌柜。
他俩慢悠悠的走着，接下来的事就好办的多，总比直面威严初露的北燕皇来得好。俩人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赞同。
路一如既往的长，只是上次来时，这宫墙都染上了鲜血，这次配合着初春的微微绿色，看起来倒没那么血腥让人轻易淡忘了从前，还有了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还下着毛毛雨，改一字，如沐春雨也行。
来到审讯堂内，清退闲杂人等，直奔主题。
“莫知言。你现在可还清醒。”过了这许久，那威力应有减少，但也不确定，那神秘的西凉巫术至今还是个迷。
“宋予恩，我知道，我们关系很好。”莫知言在里头待了许久，也没有地方让他好好捯饬自己，现在胡子拉碴的，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显得落魄无比。但也比之前看起来清醒了许多。
“有几件事，一同告诉你。”宋予恩看到莫知言点了点头才继续道，“一、你寻到的并非亲妹，是西凉王和齐家勾结的一场阴谋。”
莫知言似是不敢相信但还是示意宋予恩接着往下说。咳的愈发严重起来，像是把肺都要咳出来了。
宋予恩有些担心，看了霍北一眼，霍北立马招来一个人去寻太医。
“二、你并非是西凉真正太子。你可还有刚来时的记忆？”宋予恩盯着他的眼睛，“还是并不清晰，一切都是靠旁人说了加深的？”如果是这样，西凉可能有个很厉害的大夫，也会催眠，可能还有别的。
这次莫知言思考的时间比较久。他眼里流露着茫然和不知所措，但他确实是有现代的记忆的。强塞进去，让他误以为是魂穿而不是人穿，又或者，穿过来之前这个身体就是为真正的太子准备的傀儡。
宋予恩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看向莫知言，他好像还要一会。御医也很快赶过来了，立在一旁候着。接下来看他究竟记得些什么了。
莫知言独自回忆飘了很远很远，刚来之时？
穿着古装，人脑袋昏沉沉的，身上也很疼，像是失去了什么又像是经历了什么。后来别人都称他为太子，他才暂时脱离了那种生活。
但时不时的，还是会经历。
一个没有记忆的晚上，醒来总是疼痛的，但母后总会赶过来抱着他，直到他安然睡下。
母后说他有个妹妹，跟他一齐长大，但是十几岁的时候，人就不知道去哪了。那个时候父皇宠爱别人，她没办法，只能日日夜夜抱着他哭。这是每个他疼得夜里，母后都会跟他讲的故事。
人前，母后高高在上，夜里，也会跟他一样难受。
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也是真的为了她承担起了一切。
可事实，好像。
不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