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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愣，喝酒！”
顾景澜看着霍北提起整个酒坛，作势就要往嘴里倒，赶紧拦着。
“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喝酒吧，先说一句，你要是喝醉了，我可不会管你。”
顾景澜原本正在核对这几个月账本，看的都快不认识字儿了，霍北这小子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拉出来，还以为是要打架，谁曾想这家伙直接让人拿了两坛酒，看这架势是要不醉不归啊。
“我们都回来这么久了，你小子看都没来看一眼，老实说，是不是想要造反？”霍北伸手打掉顾景澜的手，满满灌下一大口烈酒。
“霍北，你可别这样的说话不腰疼，小弟我就是个苦力，师父不在，我总得替她看着这些铺子。”顾景澜眼神有些闪躲。
霍北也不戳穿他，抬手拿起另一坛还没有开封的酒，重重放到他的面前：“是兄弟就喝！”
“霍北，你可别发疯啊！我要出了什么事儿，你家那口子还不得弑夫。”顾景澜被吓了一大跳，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霍北听了他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顾景澜以为他听进去了，不为难他了，正要松一口气。
谁知这口气出一半，头顶上像是压了千钧重担：“你说她要为了你，谋杀我这个亲夫？”
顾景澜欲哭无泪，真想抽自己两个巴掌，他怎么忘了，在霍北面前，说什么都不能说宋予恩的坏话。
“等等，你先别激动啊！我的意思是，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儿，那么多生意没人管赔了钱，就她那个爱财如命的性子，你就等着跪搓衣板吧。”
与此同时，坐在家中的宋予恩脑子里响起“叮”的一声。
霍北身上的冷气收敛了一点，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顾景澜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没意思，索性让手底下的人送了个杯子上来，打开酒坛，慢慢的品着。
气氛有些沉默。
霍北酒量不错，半坛子下肚，只是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偶尔看一下顾景澜那边的状况，确保人不会跑了。
刚才那句玩笑话，他想起来自己很久之前，也同样打去趣过顾景澜。
只是当时他师父顾任东就要回来，他瞧着这两兄弟一直这么闹别扭，也不是个事儿。特意寻了个机会让两个人把话说开。
顾景澜也一定想到了这回事儿。
“说说吧，最近都干了些什么？”霍北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还能干些什么？不就是对对账本、去看看那些铺子的生意吗。”喝了几杯之后，顾景澜脸色微醺。
“没去喝花酒、逛青楼？以前可没看你这么勤奋过。”语气里是漫不经心，像全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酒壮人胆，顾景澜面上的伪装有了一丝丝裂痕，不再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的浪荡子。
“霍北，你来找我到底是想干什么？”他的话是平常的语气，若不仔细听，很难发现里面隐藏着的意思疲惫。
霍北不答，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哪怕最细微的变化也不错过分毫，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还是归于沉寂。
世上没有任何感同身受，他可以说出一大堆道理去劝宋予恩，却没有办法将同样的话说给顾景澜。就像当初的自己，走进一个死胡同，任别人说千言万语于他而言不过只是过眼云烟，不痛不痒。
“陛下中毒了。”他言简意赅的说道。
顾景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知道，你们最近就是在忙这事儿吧？”他这些天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外面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一些风声。
“我让人封锁了消息，现在也只有在官员和贵族之间传开了，外面的百姓还不知道。”提到这，霍北收起脸上的懒散，整个人气势一变。
顾景澜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他知道有这么件事儿，里面的具体细节却是没那么清楚。
“有你和宋予恩这两尊大佛在，难道还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吗？”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斟酒。
霍北陪他坐了半天，心知劝解是劝不成了，这下子也懒得和他扯东扯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纠察院有内鬼。”
霍北来的路上就把这些天调查结果和所有相关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表面上看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实则仔细想想，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阴谋诡计。
不管顾景澜是什么反应，霍北一股脑的把前因后果倒出来：“再难的案子只要找到线索和人证都好办，难的是身边的人信不过，我需要时间找到那个泄露消息的人。”
顾景澜再怎么颓废也还分得出轻重，放下酒杯，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要找一个江湖郎中？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把画像送过来，我吩咐人去做。”他眼里有一丝精神，不像先前那样恹恹的。
“这事儿得先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找到人之后先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幕后之人下手狠辣，他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不能再被人捷足先登。
“我办事儿你放心，保准把人看好了。等着好消息吧。”顾景澜一拍胸脯，收起酒杯，往外走。
霍北事儿已经办成，这个时候应该离开了，他看着那有些萧瑟的背影，忍不住开口。
“顾景澜，你……多保重。”
顾景澜转过头，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霍北，我就知道你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爷可没这么容易倒下，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
说完，像是怕霍北追上来打他一样，红衣一闪消失在门口。
然而越是这样平常的表现，就越是让人更加担心。
霍北了解他的性子，打小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然也不会一个人离开顾家，这么多年不曾踏进去一步。
他摇摇头，这回儿顾景琛出了事，比那些儿时的矛盾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知道又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