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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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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章——
    朱裴策不知情绪地笑一声,又提起另一人:“那么,东郊军中能文能武的屠军师呢?”
    “回殿下,屠军师家中老母太过霸道,碧落姑娘嫁过去要受委屈。”
    “南疆军中的戴将军也不错。”
    “戴将军虽然性子好,可他生得寒碜了些,碧落姑娘肯定不喜。”
    寒碜么?
    朱裴策扯扯嘴角,道:“既然他们都不合适,你怎么就觉得自己合适了?”
    “殿下,属下与碧落姑娘一同伺候两位主子许久,自认为兴趣相投,且属下家中人口简单,成婚后必定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秦忠说得一本正经,末了又补充,“且,属下与碧落各自随身伺候殿下与公主,成婚后也会形影不离,为两位主子尽心尽力。”
    连串的话一气呵成,早已在秦忠嘴边颠来倒去练过许多次,明为理由,暗为拍马,他与碧落都成了,两位主子焉有不成之理?
    果然,朱裴策听着心里一阵熨帖,终于松口:“噢?碧落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她愿不愿意嫁,你自己去问。若愿意,孤为你们赐婚。林晞,是不是?”
    男人垂眸瞧向身侧的姑娘,龙涎香的气味喷吐而来,林晞害羞地往后挪了挪,轻轻点头。
    秦忠喜不自胜,忙磕头退下:“谢殿下,谢公主,属下这就去问碧落。”
    他是个急性子,一脚跨出厢房门,就直奔小厨房而去。
    碧落果然在厨房中熬公主的汤药,见到秦忠兴冲冲的脸,便猜到了七八分,她的脸烫得厉害,连忙转过头去盯着药罐。
    “碧落!”秦忠一屁股坐在姑娘旁边,把头凑过去,“听晞公主说,你缺个相公?”
    碧落的脸“轰”的更红了,这……这个憨子,怎能这样问一个姑娘!
    秦忠毫无所觉,伸手摸摸碧落的侧脸:“你脸怎么红了,还这么烫,哎哟——”
    他还想再伸手摸摸姑娘的额头,以确认她是否发烧,却被碧落用筷子一把拍开手:“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走开,我忙着呢!”
    秦忠自然不走,灿灿地起身,把话题又岔回去:“碧落,你是不是缺个相公啊?你看我怎么样?”
    碧落瞥了他一眼,不吭声。
    秦忠站在原地挠头,慢慢咂摸出点味道,忽然一把拽过碧落的手,拉着人就往主屋去。
    后来的事便是名正言顺,秦忠求了赐婚恩典,等南郊与突厥的战事平定后,就大办一场婚事。
    两人手拉手再从屋内出来时,秦忠顿时觉得军中那些个未婚将领,没了威胁,又恢复了兄弟身份。
    他畅快地笑起来,决定明晚请被他故意抹黑的几人,好好地喝一场酒赔罪,这事儿估摸着就能过去。
    他牵着碧落的手往厨房走,忽然,闻到了一股焦味。
    哪里的焦味?
    秦忠正纳闷,碧落却一把甩开他,往厨房里跑去。
    只见刚才还冒着热气的药罐,已经因为烧干了水,罐身裂开了好几道口子,里头的药材隐有火星,冒出焦臭味。
    碧落气得拿起一包新的药材扔到秦忠怀里,叉腰怒冲冲道:“你熬!”
    ——
    等到秦忠带着碧落离开,朱裴策收好点穴的药箱,扶着林晞躺下。
    他替小姑娘盖好锦被,笑问:“碧落的婚事成了,你的心事可能够少一件了?”
    男人的凤眸本就深邃高贵,如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可每次看向她的时候,总是流露出一股暖意,让她看着非但不惧怕,还有一种被捧在手心的安稳。
    林晞并不想欠他太多,将锦被往上提了提,藏在被中闷闷道:“殿下,等碧落与秦大人完婚,我……我想离开药谷。”
    这个打算她已经在心底考虑了不知多久,眼见得朱裴策对她越来越好,她的心里愧疚就会越大。
    她迟早要离开的啊,给不了他想要的,倒不如提前说开,他可以去选择别的女子。
    朱裴策放在锦被上的手一顿,问:“离开药谷,想去哪儿?”
    “不知道,”林晞摇头,黑漆漆的眸子茫然又透着光亮,“旭国的晞公主早已死了,等南郊的事情解决,我就去走一走大川山河,看一看不同的风景,也就不枉此生。”
    朱裴策并没有阻止,捏捏小姑娘柔嫩的脸:“既如此,在药谷的这段时间,让我好好照顾你,至少走之前,要调理好身子。”
    “多谢殿下,”林晞心中一股暖流,她本以为按照男人的性子,会霸道地禁锢她,不让她离开。
    却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顺利。
    林晞眨眨眼,第一次主动扯住男人小臂,真心实意道:“殿下,这几日多谢你。”
    朱裴策笑了,忽而勾唇不满道:“嘴上的谢,我不要。要是真的想谢我,便拿出些诚意来。”
    说罢,他视线扫过她的脸,炙热又浓烈。
    林晞顿时浑身戒备起来,又将身子往里缩了缩,他……他想作甚?
    朱裴策轻笑,忍不住去捏她圆润挺翘的鼻子:“我想要你亲手绣的荷包,就像上回那个一样。”
    上回的荷包?
    只要这个么……
    在边郊营地中,绣得歪歪扭扭的那个吗?也太丑了些……
    林晞不大情愿:“殿下,我女红不好……”
    “无妨,”朱裴策难得执拗,沉沉盯着她的眼,“你绣的,不管是何模样,我都喜欢。”
    ——
    南郊的战事愈演愈烈,突厥王最近似乎特别好战,仗着有火铳,频频想要发动攻击,都被守在前线的西南军拦了下来。
    照此情形下去,战事一触即发,且不可避免。
    第二日一早,朱裴策与林琅关在书房商议许久,才勉强得出了个铤而走险的法子——
    故意放吉兰,逼得赵氏惊慌失措下出手。
    朱裴策看着沙盘,眉宇间一派严峻:“孤瞧着突厥王有牛荣的火铳图纸,又有赵氏在旁煽风点火,一旦开战,对我们极为不利。”
    “故意放吉兰回突厥,势必要带一个让赵氏足够震惊又不能接受的消息回去,”林琅沉思,“最好,还要挑拨她与牛荣的关系。”
    “牛荣此人,孤早先调查过,极爱美,色,那便先送几个美人儿过去,再暗示吉兰,他已倒戈旭国。”
    “此主意不错,本王私卫中有几名身手极好又貌美的女卫,”林琅点头,“明日便让她们假装逃亡,投入牛荣帐中。”
    两人又就此计划商讨了一番细节,斟酌几次后,终于敲定。
    等计划安排妥当,朱裴策忽然拿起桌案上的一封密信,递给林琅:“孤派人在旭国城中多次搜索,已经大概找到了当年的两位制造火器的匠人,相信过不了几日,暗卫就可以将他们二人请到药谷。”
    “当真?”林琅面上一喜,打开密信一目十行地看过,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信中的消息,是他半月来,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
    林琅手下的私卫动作很快,第二日就扮作逃荒的流民,假装偶然遇到了巡防的牛荣,便视作恩人,请求他收留。
    牛荣看那几个女子容貌俱佳,又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流民,顿时色,心起来,统统收入了帐中。
    一连几日,他都躲在帐中与那几名女子厮混,对于外头的事一概不应。
    赵姬渐渐察觉,她从突厥王的帐中出来,一脸嫌恶之色,问身旁的婢女:“火先生呢?今日出帐了吗?”
    婢女摇头:“火先生最近得了几名貌美的江南女子,已经七日未出帐,一应吃喝都在帐内。”
    真是岂有此理!
    赵姬气得冷笑,她与牛荣本已商量好,这段时间天天撺掇突厥王发兵攻打南郊,免得旭王或者朱裴策再想出什么应对的法子,夜长梦多。
    可他倒好,前脚刚答应得好好的,转身就变卦,现在天天沉迷美,色,竟然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没了命根子的臭太监,还以为自己是不可一世的鹿国太子呢!
    赵姬越想越气,用帕子拭去脸颊上,刚才被突厥王亲吻留下的口水,抬脚就往牛荣的帐子走。
    她还未走到牛荣的帐子前,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到了他一声声放浪的调笑,以及几名女子娇俏的笑声。
    她快走几步,撩起帐布,抬脚跨了进去。
    帐中,牛荣正坐在绒毯铺就的主座上,身边左拥右抱着好几个长相出众的美人儿,个个穿得近乎透明,露出里头绣着花纹的小衣。
    见到赵姬进来,几名女子的调笑声轻了些,其中斜靠在牛荣胸膛上的女子半撑起身子,柔柔媚媚地问:“大人,这是谁呀?也是与我们姐妹一同伺候您的姑娘吗?”
    牛荣嘴里酒气很重,已经喝得脑袋发晕,他看一眼门口的女人,鼻子里冷哼一声:“她啊?大人我可不敢玩她,她可是突厥王才能玩弄的女人。”
    当然,这要是放在一年前,那女人可是军中任何人都可以随便玩弄的存在。
    赵姬听他出言侮辱,顿时气得上前,“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呼到了他脸上。
    牛荣顿时酒醒了大半,从前积压在心中的火也冒了出来:“赵靓溪,你凭什么打我?”
    一个被贬为军,妓,因为他的关系,才勾搭上突厥王,摇身一变变成突厥宠姬的女人,见面不但不向他感恩戴德,反而扇他耳光!
    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赵靓溪不管不顾,也是怒气冲冲:“牛荣,当初我们是如何约定的?你现在是碰到美人儿,就想图安逸,甩手不干了?我当初把你从朱裴策的手中救回来,不是让你活着玩,女人的!”
    要真说起来,他们二人能走到一起联手,就是因为都痛恨极了朱裴策!
    是朱裴策让牛荣成为一个废人,亡了国;也是朱裴策让她从一个赵氏女,变成了人人唾弃,无家可归的军,妓!
    她要报仇!她要杀了所有朱裴策在乎的人,然后笑着看他是如何痛不欲生的!
    “这不是有你?”牛荣冷哼,一脸不屑,“要不是老子当初把你从军,妓营中拉出来,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被轮呢!你不感恩戴德替老子把事办妥,反而来败我兴致?”
    赵靓溪最恨别人提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定定看了几眼牛荣,愤而出帐。
    “来来,美人儿,咱们继续喝!”
    很快,她的身后又传来了牛荣与女子们的肆意调笑,赵靓溪突然顿住脚步,吩咐身侧的婢女:“去好好查查,里头的几个江南女子是何来历。”
    因着几个女子是为着故意暴露消息而来,赵靓溪很快就查到了他们旭国人的身份。
    她正苦思这几个女人是否与旭王有关,守在帐外的奴婢忽然进入,严肃道:“娘娘,吉兰姑娘来了!”
    吉兰?她不是在药谷盯着塔娜吗?怎么现在回来?
    赵靓溪心中忽然划过不好的预感,忙道:“快,让她进来!”
    吉兰悄声而入,她在药谷的暗牢中受了很多刑罚,却失口不认,今夜被她钻了空子,趁暗卫交接班的时候,趁乱逃了出来。
    只是,她只顾得上自己逃出,她的亲弟弟吉明却还被困在里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吉兰跪在赵靓溪面前,哭着恨声道:“赵姑娘,那个塔娜公主实在蠢,吉明与她欢好时,被厉朝太子与旭王抓住,我们都入了暗牢受尽拷打,幸亏奴婢趁乱逃了出来,还偷听到了一些消息,赶紧来向姑娘汇报!”
    赵靓溪神色一顿,问:“什么消息?”
    “临逃走前,奴婢听几个喝酒的将领说,牛荣已经与旭王取得了联系,旭王答应送美人相伴,只要他愿意与旭国联手杀尽赵氏族人,旭王就承诺还他一半鹿国城池!”
    “什么!”赵靓溪惊坐而起,这消息实在太过令人震惊,牛荣怎能与旭国联手?
    她压住狂跳的心,摇头道:“不,不可能,旭国灭了鹿国,牛荣不会这么做。”
    “可奴婢听得真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暗牢中的将士为什么这么说?”吉兰跪在地上,急劝道,“赵姑娘,牛荣这事总归是个隐患,他的性子您也知道……”
    牛荣的性子,她怎么会不知,就是一个又臭又色,成不了大事,却还妄想登上皇位的垃圾!
    赵靓溪重新坐回主座,细细思忖,牛荣身边那几个女人的确是旭国人,极有可能就如吉兰所说,她们是旭王送给牛荣的见面礼。
    既然牛荣已经无心与她合作……那她倒不如杀了他,将他手中的火铳图纸占为己有。
    这样一来,她在突厥王面前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牛荣虽然将图纸藏得好好的,可有一次她贸然撞见,似乎看到了图纸大概藏匿的地方……
    想到这里,赵靓溪勾起唇,阴森森一笑,冷漠道:“既然他不想活了,那么我们就成全了他,今晚就送他上路!”
    “是!赵姑娘!”
    ——中章——
    赵靓溪的动作狠辣又果决,第二日,火先生暴毙而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突厥军营。
    赵姬宣称火先生临终托付,摇身一变,成了火铳图纸的所有者,在突厥王面前更加春风得意。
    林琅派出去的几名女私卫,见牛荣已死,火铳图纸已被赵姬夺走,也不敢在突厥营地多留,趁着夜色回到了药谷。
    她们细细将突厥营中的布局及零散的消息汇报给主子,就被带下去休息。
    林琅抬眼看看对面人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那个赵姬,原来就是当年被你送去军,妓营的赵靓溪。”
    当初赵靓溪在厉朝皇宫使尽手段,没少让林晞受委屈。
    果真是一日不死,这个女人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了突厥王的宠姬。
    “她得意不了多久,”朱裴策脸上寒霜一片,不想就此事多说,将话题转开:“两名匠人已经找到,正候在枫叶院,孤带你一同去。”
    他们二人脚步匆匆,很快就见到了素有名气的匠人。
    匠人头发已经花白,见到两位举手投足都颇为贵气的男子进来,便猜到是厉朝太子和旭王。
    他们到底是小民,连忙起身行礼:“草民见过旭王,见过太子殿下!”
    林琅将二人扶起,温和道:“两位老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
    双方一入座,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快速进入主题。
    听闻旭王想让他们再制作出火铳图纸,其中一人便为难道:“陛下,不是草民不愿意尽力,不瞒您说,当初制作图纸时,还有第三人润色改进,只是那人在去年已经身故。我们两个老头子,自从被鹿王抢走了图纸,就再也没有碰过了,时间太长了,记忆也很模糊。”
    另一人也点头,为难道:“要是强行画,这火铳的许多细节一旦弄错,就会发生严重的故障,反而会损伤手持火铳的军士。”
    朱裴策与林琅闻言,俱都沉默下来,方才因为寻找到匠人的喜悦消退去大半。
    枫叶院内,气氛顿时凝固。
    只听率先开口的匠人又说道:“鹿王当初强行抢走图纸,我们都很气愤,如今被牛荣将图纸献给突厥,反而引起了旭国危机,我们心中更加愧疚。这图纸,陛下如果能够仿印一份出来,我与老丁拼尽全力,应当可以制作出正规的火铳,而且因为熟悉结构,制作速度还能加倍!”
    “是的是的,这祸事间接因为我们而起,我无老蒋也责无旁贷,”名叫老丁的匠人点头,“这些日子,我们就住在这里,先好好回忆研究一番!”
    听二人如此说,朱裴策与林琅的心绪又稍好了些,他们谢过匠人,让他们安心住在枫叶院,便也不再打扰,抬步离开。
    夜沉如水,已经到了夜晚。
    一阵寒风吹来,朱裴策望着暗沉沉的月色,忽然道:“既然要去从赵靓溪手中抢回图纸,亦或是仿印一幅,你说,应该派谁去?”
    林琅也是毫无思绪,只摇头道:“既然要派去人与赵靓溪周旋,她在突厥的地位就要与之旗鼓相当,最好还要颇得突厥王信任。”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挑拨突厥王与赵靓溪离心,还可以寻找合适的时机获得图纸。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人,又被立即否定。
    林琅叹气:“塔娜虽然知道自己被赵靓溪欺骗利用,对赵氏族人也仇恨无比,却不会将图纸交给我们。”
    “那是自然,”朱裴策瞄她一眼,只觉得林琅说了段废话,“我们如此对她,将她关押在暗牢,她出去不劝说突厥王攻灭旭国与厉朝,孤就跟你姓!”
    又是一阵沉默,忽然,朱裴策身后忽然蹿出一人。
    女子身穿突厥女子的服饰,在他们面前转过身来,恰恰是——
    “塔娜!”
    “塔娜!”
    朱裴策与林琅同时拔剑,寒气森森地将剑架在了塔娜脖子上。
    “哎,你们,你们别乱来啊!”永宁被吓了一跳,她最近在学易容术,今夜特地易容成塔娜的样子,想着要吓他们一吓,却没想到这两人反应这么大。
    朱裴策听出是永宁的声音,将剑挪开,一把将她脸上的□□撕下来,斥道:“胡闹什么?皮又痒了?”
    永宁撇撇嘴,不满道:“我是来向皇兄献计的!”
    朱裴策懒得搭理他,抬脚就要离开,永宁蹭蹭蹭追上去,坚持道:“皇兄方才不是说想让塔娜去骗火铳图纸么?我早先跟她较劲那会儿,就已经将她的腔调学得八九不离十,就为了以后狭路相逢去刺一刺她,皇兄你听,我也可以模仿她的声音!”
    说着,永宁连忙压着声音,说了几句话,果然与塔娜的音色差不离。
    朱裴策脚步一顿,狠狠弹了她一个脑壳:“不许去!”
    “皇兄,不会有事的!除了这个法子,没有更好的了哇!”
    可不管永宁如何劝说,朱裴策愣是没松口。磨到后来,他不胜其烦,命暗卫将人强行送回了院中,自己则去书房继续与林琅商讨对策。
    极至深夜,流音忽然跌跌撞撞过来,见到朱裴策,着急得哭了起来:“殿下,公主她趁奴婢不留意,假扮成塔娜的样子去突厥营地了!”
    “什么!”朱裴策立即起身,命暗凛道,“暗卫出动,去南郊拦,给孤把人拦住!”
    可,永宁动作比他们想象的快得多,等到暗卫追到南郊边境,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朱裴策凤眸里难得露出了焦急,他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却始终想不出有用的办法。
    林琅摁住他的肩膀:“别急,本王去突厥。”
    ——
    那边,永宁假扮作塔娜的模样,一匹快马赶到了突厥营地。
    营地外头守着很多突厥兵,见到有人骑马靠近,拿着火铳对准来人,凶巴巴道:“来者何人?”
    永宁昂着头,怒斥道:“混账,见到本公主还不快下跪行礼!”
    她的声音尤其霸道,在静谧的夜色中清晰又有力,守营的侍卫上前细看,果然就认出马上女子正是突厥的塔娜公主。
    他顿时吓得魂都没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求饶道:“公……公主恕罪!”
    突厥营地中谁人不知,塔娜公主仗着突厥王的宠爱,性格霸道又蛮横,只要稍不如意,就会打骂甚至处死下人。
    他刚才对公主态度这么恶劣,怕是小命不保……
    永宁冷笑,策马经过突厥兵身侧,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他身上,不屑道:“滚一边儿去!”
    那名突厥兵生生受了公主一鞭子,反而觉得欢欣鼓舞,今日他真是走运,犯下如此大错,竟然只挨了一鞭子!
    能保住小命,简直是上苍垂怜,他连滚带爬地跑远,远远地站在阴影处,再也不敢吱声。
    有了前车之鉴,其余的突厥兵都不敢再阻拦,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突厥王的帐前。
    此次能够如此熟练地找到突厥王帐,主要还是靠着,林琅那几名美人儿私卫,带回来的突厥营地地图。
    永宁略整衣裙,清了清嗓子,大步走进了帐内。
    一掀开帐布,里面的嬉笑声霎时传入耳中,因突厥从前常来厉朝朝贡,她对突厥的一切都很熟悉。
    见到突厥王斜靠在主座上,怀里抱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那女人似乎伏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整张脸朝里靠在男人肩膀,引得突厥王哈哈大笑。
    他们喝得畅快无比,根本没留意到有人突然进入。
    永宁调高了音量,模仿塔娜的声音喊了一声:“父王!”
    突厥王喝得醉醺醺,闻言便将目光挪到她身上,半晌,他认出了来人,却板起脸冷哼一声:“身为突厥公主,却看上了旭国的男人,你还回来做什么?”
    永宁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掐着嗓音,作出后悔又委屈的样子,凑到突厥王座下,娇蛮道:“父王,塔娜知道错了!都怪那个该死的旭王,故意在我游玩江南的时候勾搭我,欺骗我!现在,我恨不得突厥能够踏平旭国!”
    “哈哈哈,”突厥王听罢便大笑起来,狐疑地问,“你当真如此想?”
    “当真!真的不能再真!”
    “好!果然是我突厥的公主!”突厥王心情大好,拍拍怀里靠着的女人,“赵姬,你第一次见本王的公主,瞧瞧塔娜是否有本王的风范。”
    怀中的女人浑身一僵,缓慢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永宁几乎是瞬间将美眸眯起,这女人果然是赵靓溪!
    当初就是这女人搅散了皇兄与晞晞,被罚到军营中充当军,妓,受尽□□。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突厥王的宠姬,手段果真是了得啊!
    她挑挑眉,不咸不淡道:“你就是赵姬?”
    “是。”赵靓溪恭顺地回。塔娜是突厥王后生前唯一的女儿,虽然王后已故去多年,但却从未动摇塔娜尊贵的地位。是以,突厥王的其他妃嫔,在塔娜面前都不敢造次。
    赵靓溪整个人依旧窝在突厥王的怀中,却浑身上下发冷,塔娜刚才看到她的眼神明显不善,带着丝厌恶与抗拒,这让她不得不细想,对方是否已经知道吉兰和吉明的真实身份。
    她吃不准塔娜对赵氏族人的算盘知道多少,如果在暗牢时,林琅或者朱裴策将她的真实目的抖给塔娜,那么她在突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还有,塔娜又是如何从药谷的暗牢逃脱的?她为何突然回来了?
    想了想,她笑着试探:“塔娜公主果然天生丽质,貌美非凡,怪不得旭王也见之入迷,只是公主从前尚且坚定地要嫁给旭王,怎的突然回来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用手捂着唇,不敢置信道:“莫不是旭王在南郊亏待了你!大王,您可一定要为公主报仇啊!”
    突厥王亦若有所思地看向塔娜,明明前段日子,他们父女俩个还商定了个灭旭国的计划——他强攻南郊,塔娜在药谷与他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旭国及驻扎在南郊的厉朝军队。
    怎的消失联系几日,突然间回来了?
    莫不是真的受了屈辱,不甘忍受连夜回突厥?
    他被赵靓溪轻易挑起怒火,怒气冲冲道:“塔娜,你跟父王说,是不是林琅那臭小子欺负了你?你放心,老子马上把他的南郊踏平!”
    永宁愣愣地看着突厥王怒不可遏的脸,一时有些走神——
    怪不得突厥最近屡屡骚扰南郊边境,原来是有个煽风点火的女人,时刻在突厥王耳边吹风呢!
    她与林琅虽然一刀两断,可却绝不容许赵靓溪在此兴风作浪!
    想到这里,永宁昂起下巴,不屑道:“赵姬怕是太小瞧本公主,身为突厥王室,就算在中原地盘,也没有我受欺负的道理。不过是我觉得林琅这男人没意思得很,对他不感兴趣不欢喜了,也不想再看到他恶心反胃,这便回来了。”
    永宁将这一切说得云淡风轻,言语间都是对旭国,对中原的不屑,看着赵靓溪微微错愕的眼神,她又道:“但是赵姬娘娘,你作为中原人,为何突然来了我们突厥?你从前是在哪儿的?是不是在中原呆不下去了?”
    赵靓溪对从前军营里的一切都讳莫如深,恨不得生生剜去那一段屈辱的记忆,现在被人含沙射影地指出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她脸色变了几变,在突厥王的注视中,忽然手撑着额头,柔声唤道:“哎哟,大王,我的头,头好疼……”
    ——下章——
    赵靓溪装头疼离开,永宁也趁机告退。
    得知吉兰失踪,突厥王重新安排了婢女布豆伺候永宁起居。
    永宁挥退了布豆,独自躺在榻上沉思,现在突厥王已经相信自己是塔娜,那她又如何才能拿到赵靓溪身上的火铳图纸?
    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思绪,干脆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裙就往外走。
    突厥军营没有旭、厉两国肃穆整齐,守夜的士兵仗着手中有火铳,都有些消极怠工,十个里有九个歪在地上呼呼大睡。
    永宁一路畅通无阻,正要往最西侧的火铳制造营地走,忽然,隔壁的一个帐中,传出赵靓溪的声音。
    她的耳朵登时竖了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帐子,贴耳细听。
    赵靓溪焦躁地在帐内来回走动,反反复复确认:“吉兰,你再好好想想,塔娜究竟对我们的计划知不知情?”
    吉兰嗫嚅着不敢确定:“赵姑娘,塔娜与我们关在不同的房间,审问也是分开的,奴婢不清楚。”
    “废物!什么叫不清楚!”赵靓溪大怒,“要是塔娜知道我们的计划,她这次回来,不仅要报旭国的仇,还要报我们赵氏的仇!我们统一天下的大业还能成功吗!”
    吉兰也有些后怕,只是无可奈何,劝慰道:“赵姑娘不要着急,奴婢看着塔娜并不是沉得住气的性子,如果她知道赵氏将她当作棋子利用,应当今夜就已经向突厥王说明。”
    “你说得也有道理,”赵靓溪心情稍定,沉思了半晌,又道,“好在我们手中还有火铳图纸,有这个筹码在,掌握着制作火铳最重要的一环,突厥王就算知道真相,也要掂量掂量。”
    她顿了顿,又慎重道:“一定要把图纸藏好了,那个地方——”
    赵靓溪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对外喝道:“谁!”
    下一刻,帐中烛火亮了起来,吉兰飞身而出,就要往永宁藏身之处追来。
    永宁心里一阵发苦,她刚才不过是站在外头,被冷风吹得轻轻打了个喷嚏,怎么就被察觉了。
    完了……
    她后背一阵发凉,吉兰武功高强,自己万一暴露,保不准会干脆杀她灭口。外头的突厥士兵又睡得七荤八素的,谁来救她啊?
    要不……大喊几声把突厥士兵引来?
    就在吉兰快速走近,还差几步就要走到她面前时,永宁腰间突然发紧,下一刻,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离,她顿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一阵天旋地转,她终于被放到了地面上,永宁被绕得七荤八素,等到脚下的地面不再转动,她睁开圆圆的眸子,竟然震惊地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怎么回事?
    她在震惊中难以回神,身后却蓦地响起清润男声:“永宁,你不可如此冒险。”
    林琅?
    永宁瞬间转身,果然看见林琅穿着突厥兵的服饰,现在两步外沉沉看着自己。
    她想起刚才的险境,心里嘀咕一阵,仍嘴硬道:“刚才就算没有你,我也能应付得来,不用你操心。”
    林琅并不生气,那双温和的眼看着负气的姑娘,他扳过那具瘦而高挑的身体,认真道:“你皇兄很担心你,可事已至此,既然你想试一试这个法子,那我便陪你。”
    “陪我?”永宁错愕,想要将他推开,“我不要你陪,而且,你不是突厥人,他们第一眼就会认出你来。”
    更何况,她已经不喜欢他了,根本不需要他陪!
    林琅见她挣扎,反而将人抓得更紧:“不用担心,我已杀了守你营地的一名突厥兵,一会儿按照他的容貌易容即可。”
    “可你……”
    堂堂旭王,扔下南郊一大摊子事,光扮作突厥兵,和她一起想办法入寻连影子都还没见到的火铳图纸么……
    这未免太离谱了。
    林琅脸上却一派坚定:“永宁,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话音刚落,帐外忽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火把晃动,离永宁的营帐越来越近。
    下一刻,赵靓溪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塔娜公主,营地中忽然出现了刺客,我担心你的安慰,特来查看。”
    呵,这是怀疑刚才帐外偷听的人是她,来找证据来了。
    幸而她及时回到了营帐!
    永宁冷笑,拔高了嗓音回:“赵姬娘娘多虑,我一直在帐中休息,已经歇下了,没有发现有刺客经过。”
    “可那刺客看着凶狠,万一藏在营帐哪个角落,伤害了公主,后果不堪设想,”赵靓溪不依不饶,“还是让兵士进来查看一番吧。”
    方才吉兰亲眼看到一男一女飞速离开了帐外,她按照刺客离开的方位,搜索了整个东侧营地,都一无所获。
    如果塔娜是刚才的女子,那么另一个男人,一定会在她帐中!
    永宁听罢,火气腾得上来,怒声道:“本公主说了没有便是没有,你——”
    话到一半,林琅忽然握住她的小臂,在她耳边轻声道:“赵靓溪今日不进来,便不会罢休,倒不如让她进来查看,打消疑虑。”
    “可你没有易容,她进来岂不是一下子就发现了你?”永宁急道,眉心都哀愁得皱成了川字。
    林琅不慌不忙:“无妨,你让人进来便是。”
    赵靓溪终于得许进来,倒一时吃不准刚才帐外偷听的人,究竟是不是塔娜。
    她快步入帐,身后的一队突厥士兵迅速散开,在营帐内四处搜寻。
    永宁穿着寝衣,长发落下,正斜靠在榻上,冷笑地看着赵靓溪:“赵姬娘娘真是关心我,要不是知道自己生母已故,我还真会把你当亲娘呢!”
    闻言,赵靓溪脸色陡然变了。
    她强压下心中怒气,被这骄横的突厥公主怼得面上下不来,她与塔娜其实年岁差不多,算哪门子的亲娘!
    只是,她身份地位都在对方之下,除了忍,别无他法。
    突厥兵很快将营帐中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个遍,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回公主、娘娘,帐中并无刺客。”
    永宁笑得更加讽刺:“瞧瞧,我说帐内没有刺客,赵姬娘娘还不信,现在信了吗?”
    赵靓溪颓然命突厥兵退下,自己满腹怀疑,欲转身离开。
    莫不是——吉兰搞错了?
    倏然,她脚下一顿,目光飞快掠过榻上隆起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作者号发红包太少导致等级不够要审核呀!
    头秃!
    本章评论发红包!
    另外,突厥的事会尽量快速写过,然后回到主情节哈!
    你们希望后面男女主多一些,还是男女配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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