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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琅手中一晃,杯中茶水就撒开了些许。
直至离开温泉院,他依旧有些恍惚。
难道昨晚的人,当真不是永宁?
可也肯定不是塔娜。
他从袖中拿出一枚雕刻着异域文字的黄玉,若有所思。
脚下一转,不知不觉就到了朱裴策的居处。
秦忠在门口守着,见到林琅到来,忙闪身让开:“旭王请,殿下在里头等着您。”
林琅点头,踏步而入。
朱裴策正在案前喝茶,见到人进来,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道:“噢,即将大婚的旭王来了。”
林琅心中一阵憋闷,在温泉院中忍的火气再崩不住:“朱裴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你先对不起孤的妹妹,孤嘲讽一下你怎么了?”
见林琅果真气闷不已,他缓了缓咄咄逼人的语气,问:“永宁如何说?”
“她说昨夜来归还凤钗后就离开了。”林琅修指扶额,焦躁不已。
朱裴策冷嗤一声:“还好走得快,不然等你兽,性上来,她不是吃亏死?”
林琅沉眉:“可我昨晚的确记得清楚,怀中人是永宁。否则也不会与人发生肌肤相亲。”
朱裴策动作一顿。
记得如此清楚?酒后发疯倒的确会保有几分理智。
“且,永宁虽说早早回屋休息,可她院中的婢女却道,公主一直到深夜都未归。未等公主回来,流音就遣散了众人回屋安歇。”
那就是十有八九,眼前这衣冠禽兽欺负了他妹妹了?
也是,当面问永宁如此隐秘的事,小姑娘面子薄,能承认吗!
朱裴策凤眸一凝,正待动手,又听林琅接着道:“只是,容泽验过杯中的酒液,里面的药性强烈,可致人产生幻觉。”
噢,也有可能是林琅错把别的女子当作永宁,与之有了夫妻之实。
男人握紧的拳头又瞬间松开,狠狠瞪了他一眼:“林琅,你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林琅顾不得他的不满,兀自分析道:“塔娜给我下药后离开,再回来时正宽衣解带,看着也不似欢好过的模样,且当夜守职的侍卫至今下落不明,朱裴策,这么多疑点,我必须要查探清楚。”
“这倒是,”朱裴策点头,话锋突然一转,“可不是塔娜,你也睡了别的姑娘,一样对不起永宁!”
顿了顿,他又抬起下巴补充道:“不像孤,对林晞始终守身如玉,此生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林琅一时语塞,缓了好半天才反驳:“我深中迷药,如果那夜真不是永宁,错把别的女子当作她,也不算对永宁不忠。”他边说,边自觉点头,“可以原谅。”
朱裴策被气笑了:“总之,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离孤的妹妹远点。”
林琅并不理睬他,从袖中掏出黄玉递过去:“昨夜房中发现的,我确认过,并非塔娜之物。”
朱裴策伸手接过黄玉,深邃的眸光一扫,原本漫不经心、慵懒斜坐的身子一僵,他整个人陡然站起。
“可有线索?”林琅看他反应剧烈,就知道事情蹊跷,起身走到对方面前。
“这异域文字是一个赵字,”朱裴策拧眉,周身戾气顿开。
这标志他太熟悉了,当初厉朝被定国公搅得乌烟瘴气,这黄玉是赵氏一族的标志,更是被当作圣物侍奉在皇家祠堂。
可定国公一派的赵氏族人,不管是嫡系,抑或是旁支,都在两年前被灭了九族,只剩下一个身份存假的赵皇后苟活。
这刻着“赵”字的黄玉,包括供奉在祠堂的,也被通通焚毁。
且赵皇后虽然仍担着后位,却被牢牢监控,根本不能递任何消息到宫外。
那这个拿黄玉的赵氏族人是谁?
朱裴策来回踱了几步,猛然间想起那日从牛荣手中营救林晞,暗凛曾报重伤的牛荣被一队增援的突厥兵所救,而领头的女子,似乎也姓“赵”。
这个“赵”族人,还真是无所不在,不过出手两回,就惹得厉、旭两国鸡飞狗跳。
既然这事与“赵”家有关,他真当要管上一管了。
朱裴策沉吟片刻,对上林琅忧虑的眼:“此事,还需你配合一番。”
——
一连两日,旭王与塔娜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林琅亦没有任何回应,既不澄清,也未压制,好像任由其愈演愈烈似的。
塔娜从最初的喜悦,渐渐变得不安。消息毕竟是她故意放出的,万一林琅查到她这里……
吉兰伺候在一旁,见她神思不属,试探道:“公主在担心什么?如今大家都知道旭王欺负了公主,不怕他不负责。”
“可我与他毕竟没有行那事,”她苦着脸,忽而想起什么,抓住吉兰的手,急切道:“那两个侍卫如何了?可会被林琅找到?还有那个厉朝太子也厉害得很,如果我们处理得不够干净,一定会被察觉的!”
“公主放心,奴婢办事定然稳妥。”吉兰反握住塔娜的手,“眼下还有一事,公主仍是处子之身,若被旭王发现,必然穿帮。”
塔娜被一提醒,果然惊慌起来:“那……那该如何?”
吉兰早有谋划般,在塔娜耳边低语几句,说得塔娜差点跌坐在地,她连连摇头:“不成……我怎能与其他男子……”
她贵为公主,除了林琅配得到她的身子,其余莽夫怎能玷污!
“难道公主要眼睁睁的被旭王识破吗?”吉兰沉着嗓音,“要是旭王以此察觉那晚的女子是永宁公主,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到最后还会成为一介笑柄。公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塔娜嗫嚅了半天,权衡利弊良久,终于败下阵来:“那……那你寻个样貌好的来。”
“是,公主,奴婢记下了!”吉兰领命而去,临关上门时,瞧见里头愁眉苦脸的女子,缓缓露出抹轻蔑的笑。
这个蠢公主果然和突厥王一样好糊弄,等赵姑娘将赵氏唯一留下的男人送来,就诱得塔娜怀上赵氏血脉的孩子,而后名正言顺地继承旭国基业,杀了朱裴策,灭了厉朝,继而举兵一统天下。
他们赵氏,仍旧可以站在这权力的最顶端,俯瞰睥睨众生,成为最光耀的世族!
——
第三日晨间,林琅一身清润,去了塔娜的厢房。
塔娜心里有鬼,见到林琅又欣喜又心虚,被男人握着双手时,都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她吩咐吉兰:“去,给旭王倒茶。”
吉兰乖顺应下,一一倒茶后并未离开,而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听他二人的对话。
旭王能够这么快接受事实,屈服于流言,吉兰着实惊讶。
林琅瞧了瞧并不起眼的婢女,忽然将手中黄玉放到塔娜手心:“你瞧瞧你,那晚如此马虎,竟然在本王房中落下了这块玉。看成色,黄玉应当价值不菲,可别再弄丢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属实让她恍如隔世。
正如回到了旭王宫的日子那般。
塔娜双眼瞪着手心的玉很久,摇头道:“这玉并不是我的。”
说着,她又仔仔细细把玉拿起,“呀”的一声,惊讶道:“这玉上还有字,既不像突厥的文字,也不像旭国的。”
“是吗?”林琅拿过玉假装细看,迎合道,“还是你看得仔细,这玉上的字本王也不识得,既然不是你的,无主的玉可视为不吉……”
他起身打开屋门,朗声叫余义:“去,夜幕时分寻个吉时,将此玉扔到北面荒山,以祛邪祟。”
余义听到主子吩咐,忙上前接过,收进怀中。
塔娜以为林琅就要离开,有些不甘心,便起身走到门口站在他身侧,刚想挽留几句,男人却在此时回眸,认真道:“塔娜,你我既然已有夫妻之实,便不应拘泥于俗礼,不若你今日起就与本王住在一处?”
“不,不用了林琅!”塔娜吓得变了脸色,不自觉去看吉兰。
吉兰一直低垂着头,见塔娜的目光挪过来,轻轻地朝她摇了摇头。
塔娜有了主意,心下稍松,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便解释道,“我……我是怕未成婚便住在一处,实在不合礼数。”
林琅配合地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有理,那便等到成婚后。本王前几日修书给突厥王,向他说了三日前的事,突厥王昨天半夜给了回音,终于答应突厥与旭国和亲,并且承诺五日内退兵,以庆婚事。”
塔娜惊诧道:“当真?父王真的同意这门婚事了?”
明明十日前,父王还与她商议反间之计,怎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快?
可她见林琅眉宇间一片笃定,倒又开始怀疑起当初的谋划——
父王身边自从多了个女人,就开始性情大变,一会儿一个主意。
如今知道她的处境,又改了策略,倒也不是没可能。
她暗自点头,抬起眼看向林琅:“既如此,我要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
夜半时分,北面荒山忽然蹿出一道漆黑的身影,那人身手矫健,轻功绝佳,足间轻点就如鬼魅一般在荒地穿梭。
那人在此处来来回回,时不时停下细看,又倏然飞到其他地方,好像在寻找什么丢失的物件。
朱裴策与林琅双双候在不远处的山坡,仔细观察着荒地的动静。
“可认出是谁?”朱裴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强摁下胸中的杀意。
没想到赵氏还真有苟活的族人,他必得赶尽杀绝!
“是塔娜身边的婢女吉兰,”林琅看他一脸杀气腾腾,忍不住道,“撇开其他不谈,太子殿下当真容不下赵氏一族有任何活口?”
朱裴策的嗓音淬了冰:“赵氏一族,应当死绝。”
当初赵氏上下为了权势互相勾结,害他与亲母离别,至今下落不明,害得厉朝满朝污浊不堪。
这样龌龊野心的氏族,自该灭九族,断绝一切后路。
林琅便道:“若本王记得没错,太子殿下也流着赵氏一半的血。”
对方没将话说得太明白,朱裴策却立即懂了,他不欲与他透露太多厉朝皇室密辛,慢悠悠回呛:“照你这么说,永宁也流着赵氏一半的血,她死不死?”
“当本王没说!”
两人互相不忿地冷嗤几声,又放眼去看荒地寻玉的吉兰。
直到那通身漆黑的吉兰来来回回寻了几十圈圈,朱裴策忍不住用胳膊肘捅旁边的人:“你到底把黄玉扔在哪儿,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
林琅轻哼:“殿下不是说黄玉赵氏族人每人只有一块,如果丢了就不能与其他人联络?她有重要消息要传,怎会放弃寻玉?”
原来是借着此事,故意出气来了……
朱裴策没工夫跟他浪费时间,催促道:“快放玉。”
林琅也觉时机差不多,便使了巧劲,那玉在荒山崖壁上反弹几个轮回,轻轻落到了荒地的角落。
吉兰极其敏锐,循声而去,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黄玉。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无人,便又如鬼魅一般,施展轻功离去。
朱裴策见事已办成,正要起身离开,却突然被林琅摁住了手臂。
林琅声音悠悠的,细听之下还带着股酸味,他道:“荒地危险,永宁怎的深更半夜来此?还与林木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作者今天有点土了,面壁思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