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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两日的车，此时周寒如一点也不想再呆在车上，而且只要她上了车，保准又被铐了起来。
对比起在车上烦燥，她更宁愿在车下边吹着寒风。
所以一有人走近她，周寒如就大喊大叫：“不要碰我。”
她一喊，许之平的人便也都打起万分的精神，哆嗦着手摸着腰间的枪。
最后还是江佑程摆了摆手，让他的人把手里边的枪放下：“吃你们的。”
转头他就把身上大棉衣脱了下来，披到了周寒如的肩。
周寒如身上本来就冷得发僵，突然这么一暖，她便愣了下神，衣服上隐约弥漫着一股柴油的味道。
四下一时便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江佑程从身上掏出了银色的手铐把自己的手腕套了起来，然后又把手铐的另一半套在了周寒如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听见手铐的咔嗒声后，周寒如才回过神来，她抬了抬手，江佑程的手腕自然也就被手铐带了起来。
江佑程没有说话，大步往前走，半拖半扯着地把周寒如扯到了烧得正热烈的火堆旁边。
本来他有让小武看着周寒如的，可是小武这两天尽和周寒如说话，两人聊得倒是挺欢快。
一看就知道被周寒如糊弄了，刚才周寒如下车就是小武给作的主，竟把人就这么给放了下来。
现在许之平他们又一直打着抢人的主意，江佑程自然不放心把周寒如交给其它经验浅毛头小子，只好把周寒如和他锁在了一起。
火堆上烤着的是今天在路上打到的一只野山羊。
烧了不到半个小时，羊身上的油便一点一点地往下滴，向四周散发出诱人的肉香味。
许之平他们又冷又饿全部都挤在车里边互相取暖，闻见窗缝里边漏进来的香味个个都直咽口水。
“老大，再这样下去，兄弟们怕是要撑不住了。”
许之平阴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火堆上的那只烤洋，舔了舔嘴唇，最后一咬牙：“拼了，我去和他说说。”
要是硬拼的话，他就这么几个人手，肯定是干不过江佑程他们的，许之平不傻，跳下车便拼命地摸动着身上，生怕冻硬实了。
见他走近前来，江佑程身边的人立马就开始去摸枪。
“别轻举妄动。”江佑程倒是一脸泰然地啃着手里边的羊腿，而旁边的周寒如因为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把手铐挣托开，现在也是坐着乖乖地在烤火。
一走到火堆边，许之平立马感受到了暖意，他看了看周边慢慢把枪放下的人，然后缓步走到江佑程旁边，故意套近乎：“你抢我们二爷这的么多东西，请我们吃点肉不过份吧？”
“滚。”江佑程啃完了嘴边的肉，把骨头丢到了火堆里边，随手就把边上的枪拿了起来对许之平。
任谁被冰冷的枪对着都会有些发怵，许之平也不例外，只是他还能保持基本的镇定：“您就行行好，给我交个底，啥时候才能出这无人区？”
“明天下午。”江佑程看了一眼远处被灰色的天空半掩着的地方，还需要一天多的时间他们才能走出这段人迹罕至的地方。
许之平面对着江佑程黑洞洞的枪口往后边退了几步，打算转身回到车上。
江佑程在他身后开了个口：“带着羊肉滚过去。”
他愣了下，周寒如也愣了下，不过听到江佑程的话后，小武倒是手脚麻利地的把烤架上羊用刀砍了一大块下来提着走到许之平面前：“拿去。”
他们督军的脾气，他作为警卫员是最了解不过了。
江佑程平素虽然脾气狂躁，可本性倒也算不上坏，不然也不能投靠了以民众利益为上的新民政府。
他就是性情怪异了些而已。
许之平接过小武递到了他手里边的肉，迟疑了一下，最后举起来冲着江佑程说了句：“谢。”
江佑程的手下们都见怪不怪，并没有在这些，照样大口吃着肉，喝着热汤，还不时地开句玩笑。
“不瞒你们说，这地界看似没有什么人烟，可放在老清代以前，那就是大商队必经的地方，我太爷爷就是这一带的大哥。”
“什么大哥呀，那个时候叫土匪吧。”
“去去去，有区别吗，反正有枪杆子，手下有人，别人都叫爷。”起头说话的那小子笑笑地看了眼周寒如：“是吧。”
于是众人都看向了周寒如。
周寒如还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坐在空旷的荒野里边，和一群人号为新民政府的绑架犯坐在一起烤火，身上还批着一个极有可能是杀父仇人的大衣。
听到有人冲她说话，她把视线从远处的白蓝交接的地平线上收了回来。
同她说话的这个小子不过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个子小小的，门牙有些大，圆头圆脸，错号虎子，时不时会问她一些关于外国人的事情，比如听说外国的女人穿衣服都不挡着胸，或者听说外国女人都大街上走的时候都要把腿露出来吗？
周寒如没有注意听虎子刚刚说的话，此时四周的人都在看着她。
“什么？”
小武帮着她：“他的意思是说，你们周氏和土匪是一个属性。”
周寒如抬手就抓了一把雪向虎子扔了过去：“现在明明是你们抢我们周氏的军火。”
怎么倒还成了我们周氏是土匪了。
虎子被砸了个正着，满脸是雪碴子，嘟囔道：“本来就是你们周氏暗地里黑了我们新民政府的军火。”
“你说清楚，我们周氏都是做实打实易钱易物的交易，谁黑你们了。”
“还不是你那老爹……”
虎子的话还没有说话，脸上就再挨了一团大雪球，这个球又硬又结实，一下子就把他的鼻子砸得通红，眼眶都湿了。
刚想骂人，可定睛一看，正是坐在周寒如旁边没怎么吱声江佑程：“谁让你跟犯人交流了，有没有点思想觉悟。”
“谁是你的犯人。”周寒如也想再团个雪球，可是手一动就感觉到了镣铐的冰凉，也正好带动了江佑程的手，感受到了来自异性手掌心里的厚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