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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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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怀礼押着顾明与罗茜先行返回州衙,罗青家门前也就只剩下了宋轶、叶俊俊、黄文定、雷付四人及一干禁军。
    黄文定着急问道:“老师方才进去检验尸体,有何结果?”
    “死亡时间是六月初三,根据手法与所留印记,确定凶手正是寅虎杀手。”
    黄文定眉头顿时紧锁,追问道:“那,死者手心是个卯字?”
    宋轶未出声,只是点点头。
    听到回答的三人脸上皆是震惊与恐慌,叶俊俊更是难以置信地摇头说道:“难道真如你先前所猜,前面还有三名死者?”
    宋轶还是未出声,只是这一次连头都没动一下。
    看着并无回答的宋轶,叶俊俊有些着急,再想到方才被带走的顾明与罗茜,又问道:“宋小鞋,顾明家并不在城南,且也应当不熟知白月书院的情况,怎么看石大人的样子,像是确切抓到凶手了一般?”
    宋轶未有回答,黄文定却在旁一声叹息,说道:“顾明可能的确一无所知,但罗茜显然有所隐瞒,石大人心中必然也是知晓两人并非寅虎杀手,只是又一具尸体出现,他总得给辜大人一个交代,罗茜既然与这个案件有关联,且身上还有些问题,正好拿来作为挡箭牌,说起来,也算是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吧。”
    叶俊俊皱着眉头看向宋轶,宋轶也是一声叹息,说道:“别多想了,抓紧时间破案才是关键。”
    几人点头,就听宋轶继续说道:“阿黄,这里只有你穿着像样的官服,你带几个禁军去附近几户人家问问看,本月初二、初三这两天,是否有人到过罗青家附近,无论是鬼鬼祟祟也好,还是光明正大也好。”
    “是。”黄文定应声,向柴夏拓借了十个禁军,便先行离开去行宋轶所吩咐,而宋轶与叶俊俊、雷付三人则再度进入院中,仔细搜索起来。
    禁军士兵虽不懂断狱,但正是因为他们不懂,因此才懂得尽量不去破坏现场,因此这一个现场所保留下来的完整度,比之宋轶一众来到扬州之后所接手的所有案件中出现的现场都要完整,在此之下,宋轶、叶俊俊、雷付三人便仔仔细细地将里里外外搜寻。
    罗青家小,并无后院,惟独前院,前院的空间便交给了雷付;尸块虽散,但多数还是在屋内,先前收集尸块时候,依据血迹已经有所判断,尸体本身就是在屋内门口被人分尸,因此宋轶便负责查看门口分尸现场以及是原先尸块散乱之处;其余空间,皆交由叶俊俊搜寻。
    雷付所负责的前院看上去虽大,但因为并无太多东西,因此几乎一览无余,也无太多可寻找之所,即便如此,他也小心谨慎地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将前院检查得清清楚楚,而且以防万一,又花了一刻钟的时间重新检查一遍,两遍过后,确定绝无线索遗漏,这才走到屋门口候着,只怕打扰了正仔细检查现场的宋轶而不敢进门。
    至于叶俊俊,她所搜寻范围其实最大,屋里楼上楼下,除了宋轶所占去的门口之外,大到客厅,小至更衣室,皆仔细搜索,可所用时间虽比之雷付要长,却相对于宋轶而言,却还要少许多。
    再说宋轶在门口检查血迹,范围虽小,但他却十分细致,一处地方一点血迹,除了眼见之外,他还会摸着下巴认真思索,似乎是将一个细节吃透之后,才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个细节之上,而等叶俊俊也搜索完之后来看宋轶,眼前所见,就是宋轶正盯着血迹上的两个鞋印目不转睛。
    其实现场血迹斑驳,所留的并非只有两个鞋印,往厨房去、往客厅去,甚至是往门外去,但偏偏只有这两个鞋印宋轶看得极为细致,叶俊俊在旁觉得好奇,虽不敢打扰,却也小心翼翼地凑近,以自己的角度去看这两个鞋印。
    这两个鞋印其实并非完整,从所见轮廓判断,两个鞋印并不大,而脚尖部分皆看得出圆润,因此断定应当是女鞋,只是这两个不完整的鞋印大小似乎相同,且所留纹路也并无区别,因此无法知晓到底是否同一双鞋、同一只脚。
    这两枚鞋印所留的位置不同,所呈现的状态也不同。一枚是鞋印十分明显,其四周被血迹包围,正如篆刻之白文,鞋印呈现留白,但因后来血迹或多或少渗透进留白部分,于是鞋印便变得不完整;一枚鞋印相对模糊一些,它是直接踩在血迹之上,带了些许泥土,将原本的血迹覆盖了一些,又沾去了部分血迹,致使泥与血之间也有些许空白。
    如此两个鞋印,叶俊俊看得明明白白,显然是一前一后遗留下来,但她却不知,宋轶到底在这两个鞋印上还看到了什么。
    约过了又半刻钟的时间,宋轶才缓缓抬起头来,只是抬眼便看见了叶俊俊,不由一愣,问道:“你搜查完了?”
    叶俊俊认真地点头,反问道:“宋小鞋,你看了这两个鞋印半天,到底在看什么?”
    宋轶低头又复看了一眼两个鞋印,才对叶俊俊说道:“我发现这里一共有三种鞋印。”
    “四种?”叶俊俊有些惊愣,她方才分明看宋轶研究的只有两个鞋印。
    宋轶点头,说道:“四种鞋印,你看。我方才研究的是两种,一种是大面积留白出来的清晰的鞋印,一种是带泥的不清晰的鞋印。”
    叶俊俊点头,问道:“第三种与第四种呢?”
    宋轶抬手指向另外一片血迹,血迹上也有许多鞋印:“第三种,非留白,直接踩在血迹上,但十分清晰的鞋印。”
    叶俊俊急忙探头一瞧,果然其上的鞋印十分清晰,但仔细一看,这鞋印并未沾上泥土。
    “那第四种呢?”
    宋轶指向血迹旁的地面,地面上也有鞋印,沾染了血的鞋直接踩在地上的,十分标准且清晰的血鞋印!
    叶俊俊恍然大悟,她原本还以为宋轶是以何区分鞋印,原来是根据在地面上所呈现的不同来将现场的鞋印区分为四种。
    “那,这般,你瞧出来了什么?”叶俊俊问道。
    “动机。”宋轶说道,“我方才在研究,这些鞋印产生的动机及其原因,再根据它的特征判断,虽然这些鞋印底纹皆相同,大小尺寸也一般,但其实并非同一人,而是有两人。”
    叶俊俊急忙问道:“你如何判断?”
    宋轶指着自己定义的第一种鞋印说道:“你看这个鞋印,多处留白,但四周围却全是血,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叶俊俊很自然地回答:“自然是原先人站在此处,血留到脚边,但人未移动……对了!我记得你先前说过,这里正是分尸之处?”
    宋轶点点头,叶俊俊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因为凶手在此分尸,大量的血流到地上,但凶手并未挪动脚步,因此才形成了这样的鞋印!”
    “对。”宋轶说道,“而事实上,分尸之人在分尸之时其实是有挪动身体的,因此这样的鞋印并不多,因为许多鞋印虽有产生,但很快就被大量的血液覆盖,而也因为分尸之人在分尸之时是移动的,因此才会有更多的第三种,直接踩在血迹上,但并未沾有泥土的鞋印。”
    叶俊俊用力地点头,甚至根据分尸的想象,完全能够理解这两种脚印的产生。
    “那么第四种鞋印呢?”宋轶指着那直接踩在地上的血鞋印问道,“你觉得是如何产生的?”
    叶俊俊急忙看向第四种鞋印的去向,第四种鞋印所去方向不少,厨房、客厅、门外……有去的,也有回来的,去时浓,回来时淡,但大多距离却并不远,除了通往门外的一条鞋印之外,其余尽头处基本上都还留有一滩血迹。
    原本叶俊俊也还真的猜不到这些鞋印为何会产生,但见到尽头处血迹时候恍然大悟,急忙问道:“难道,是因在屋里抛弃尸块之时所留下来的?”
    “没错!”宋轶猛打一个响指,认可叶俊俊的猜测,而事实上,那些血迹所留之处,也的确就是先前宋轶四人收集到尸块的地方。
    “那这个鞋印呢!”叶俊俊着急地指向宋轶所提出的第二种鞋印,沾着泥踩在血迹上的鞋印。
    宋轶说道:“这种鞋印数量不多,只是在这一片有血迹的地方及边沿处存在,但它所通的方向可以确定是屋里,而且,前面三种鞋印出现之时,血液应当并未凝固,但这一种鞋印出现之时,现场血液却已经凝固,我也因此判断,这一种鞋印的主人应当是与前面三种鞋印的主人并非同一人。”
    “那,这个鞋印产生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凶手在这里落下了什么东西,因此才去而复返?”叶俊俊问道,但旋即又是灵光一闪,忽然之间说道,“不对!我知道罗茜想要隐瞒的是什么了!这种鞋印的主人,正是罗茜!”
    文中所提“更衣室”并非现在所知的更衣室,其实在唐朝时期,它是“厕所”的雅称,而在宋代,还有一种雅称叫做“雪隐”,出自雪窦高僧在灵隐寺打扫厕所而成就道业的典故,但因为一时无法确定这个典故的时间,再加上雪隐当时一般用于禅院的厕所称呼,因此才用了“更衣室”代替。
    另,古代的鞋其实是没有左右脚之分的,称之为直脚鞋,左右都能穿,买鞋的时候只要试一只脚就行,而底也基本一样,没有现在花哨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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