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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腊月初八。潘氏一大早就来铺子里熬腊八粥，花生红豆耐煮的东西都是前一夜用水泡过的，所以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大锅粥就熬好了，整个院子里飘散着淡淡的米香味。
顾芳雪就是在被这股香味给唤醒的，起床洗漱好，粥已经上了桌。
潘氏的腊八粥熬的不错，配着买来的火烧，就着酱黄瓜和炒咸菜丝，简单的一顿早饭也很是美味。顾芳雪一连喝了两碗腊八粥。娘两个和沈九何连生吃过饭，潘氏又用食盒装了粥，给顾言和杜若绵送回去。
街上，过年的气氛已经很足，挑着担子卖东西的货郎也比往日多了些。大大小小的铺子摊子也比往日里摆的要早，大家都憋足了劲想在年前多卖一些货，好过个肥年。
潘氏煮了满满一大锅腊八粥，几人吃了十之一二，剩下的后厨每人分一碗，然后就是送给前来吃饭的食客。腊八节，总要有点仪式感不是。
顾言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伤口处长出了粉色的新肉，有些发痒。遭了这一遭罪，潘氏和顾芳雪都很心疼他，每日里变着花样给他做吃食，不止顾言胖了些，连带着杜若绵也跟着圆润了不少。潘氏高兴的不得了，只盼着过了年开春让两人快点成亲，好生个大胖小子给她带。
临近晌午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只是稀稀落落的颇不尽心，好似只为了应景一般。
顾芳雪坐在柜台后，盘算着要买的年货，边想边在账本上记录下来。铺子里要发下去的，还有家里他们要备着的，都要一一备足。还有要送的礼，沈府、杜掌柜家、朱掌柜、潘家、牡丹、乔清元等，细算下来，也有好几家。
不多时陆陆续续来了几桌客人，吃食下肚，顾芳雪便听得几人议论开来，隐隐约约听着有侯府尚书府的字眼，说得好像就是忠勇侯府和尚书府的事。
顾芳雪不动声色的合上账本，站起身从柜台后走到几人座位紧挨着的后堂窗下，听几人说话。
“听说流言都惊动了宫里，圣上派大内高手彻底清查此事，相信很快就会有了结果。”一人说道。
“是啊！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我听说那风水珠十六年前就曾出现过，林家剿匪回来，那批珠宝还没来得及交接，林府便被没了满门，那些珠宝也下落不明……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另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嘘！这话可要小心点说，这要是被人听见了说不得就要惹祸上身……”第三人压低声音劝告。
先前发话那人哈哈一笑，嗤道，“议论议论也不打紧，那风水珠又不在咱们手上，跟咱们有甚关联？我看啊，是有人要倒霉喽！依我看那批珠宝定然就在当年谋害林府的人手里！”
“我听说，那是山贼攒了几辈子的珠宝，那么多珠宝就是用来造反……”那人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还警惕的四下看看。
“还有还有，坊间传言前些日子忠勇侯怒气冲冲去了尚书府，让人砸烂了顾尚书的书房和花园，又跳着脚骂了顾尚书一顿才离开。”
“竟有这事？”
“我也是听说的……”
顾芳雪悄无声息的离开后窗，又回到了柜台前。
看来，前些日子沈穆让人散步的流言起作用了！只是，老谋深算的忠勇侯，岂会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情来？就算心里怀疑顾向山留下了真的风水珠，给了他假的，那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啊！
除非，他是做给人看的！
那人，无非就是这江山的主人罢了！
想要圣上相信他不过是个沉不住气，只有匹夫之勇的无用侯爷？还是为了撇清这流言带来的影响？可惜，这事远不是装疯卖傻能够避的过去的。只是，不知道宫里派了人查探这件事是真是假，又会不会查到饺子铺来？
那夜，沈一将人抛去了侯府，不知道可曾留下什么痕迹？
客人越来越多，顾芳雪收了心思，将前台交给如兰看着去了后厨忙活。食客肆无忌惮的这般谈论，相信沈穆肯定也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些事情就交给他去烦心，自己只管耐心等着就好。
只是，自从上次沈府夜宴之后，她便没有回过尚书府，不知道顾向山如今是抱着什么心思？是否已经得知她买下林府别院的消息？当年事，他到底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顾芳雪忙了一会，便听雷延说有人找，擦干手出来一看找上门来的竟是乔清元。
“乔掌柜，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顾芳雪笑着问道，“乔掌柜可吃过饭了，不如在铺子里吃点？”
乔清元连连摆手，说道，“牡丹让我来给你送个信。你之前瞧的那铺子，她帮你问过价格了，让你今个有空过去谈一谈。”
“那好！我知道了，麻烦你过来跑这一趟。坐下喝口茶吧？”顾芳雪又道。
“不了，不了，我回家给我娘做饭吃。”乔清元有些不好意思，连声婉拒。顾芳雪深知他的性情也不以为意，喊刘巧儿去包了些肉食，又在食盒里捡满了饺子，应是塞到了乔清元手里。
乔清元死活不收，顾芳雪一直送到后门外，乔清元不得已才收了，只是一张脸红红的，眼中尽是感激之色。
“顾姑娘莫要送了，我这就回去了。牡丹……牡丹她能有你这么个朋友，是她的福气。”乔清元由衷说道。顾芳雪对人那种热情的态度，特别能够感染到别人。乔清元打心眼里羡慕她和牡丹这种交情，也是珍惜的替牡丹感到高兴。
“乔掌柜说的是哪里话，牡丹姐姐对我也很好，不过……乔掌柜为啥要替牡丹姐姐谢我呀？”顾芳雪促狭的问道，乔清元支吾两句瞬间又红了脸。
顾芳雪哈哈笑着转身回了后院，乔清元拎着东西逃也似的走远，边走边想，如今便是连外人也这么清楚他的那点心思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