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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泛着金光的池水,随着一把饵料撒下,藏于水下的锦鲤蜂拥,转瞬间饵料一扫而空,不少锦鲤游动,浮出水面时张着嘴。
拿着饵料盒的楚凌,俯瞰着眼前一幕,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又一把饵料撒下。
鱼群涌动。
“陛下,不能再喂了。”
在旁服侍的李忠,看着池中锦鲤,低首道:“再喂的话,恐要撑死不少。”
“朕想叫没吃到,没吃饱的吃些。”
楚凌不为所动,抓起一把饵料撒下,看着疯抢饵料的锦鲤,“可那些吃饱的,却总是抢在前头,明知撑的不行,可嘴却是真实的。”
李忠的手微颤起来。
这哪里是说锦鲤啊,这分明是意有所指啊!
在御前服侍这几年,李忠对天子,除了敬畏再没有别的,刚御极登基时,天子面临的是何等境遇,可这才几年啊,一切就都发生巨变了。
在大虞这一亩三分地上,自诩聪明的不少,总觉得能占据优势,不被人所知,可结果是他们的坟头草都一人多高了。
“陛下,罗,申,陈,齐,舒,庆诸王求见。”李忠思绪万千时,当值羽林官明志,挎刀行至御前,毕恭毕敬的作揖拜道。
咯噔。
一听这话,李忠心下立时一紧。
好端端的,诸王怎么此时来了。
也是在这一刹,李忠想到了边榷员额竞拍!
“到底是没忍住啊。”
楚凌将饵料盒递上,李忠忙上前捧起。
楚凌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志,“叫他们来吧。”
“臣遵旨!”
明志作揖再拜。
对于诸王求见一事,楚凌是一点都不奇怪,这几位都是他的王叔,奉旨就藩各地的,有的子嗣都有二十几位了。
在皇权**的统治下,他们是仅次于天子的存在,或许皇权对他们有层层限制,但在各自的就藩地,他们却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也是这样,才有了百孙院。
这些宗藩的子嗣,但凡没有成年及冠的,就会被安置到这里,由内帑拨付金银,由内廷找寻名师教导。
这也是为了制约宗藩势力。
可在楚凌看来,这并非长久之计。
楚凌知道,太祖高皇帝行宗藩就藩制,是为了制约与遏制地方大族,毕竟大虞是刚从乱世下出来,中枢是集权不假,但有些事却力不从心,这就是疆域大的弊端,可话说回来,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又如何能成为一个强国大国?
就这样,地方大族得到制约与遏制了。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宗藩子嗣增多,曾经的小树,逐步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
地方大族,你有各种手段处置。
可宗藩呢?
除非是谋逆这等死罪,像别的,根本就无法除爵。
这也是为什么,宣宗纯皇帝在没有登基前,就动过要废藩的想法,且在御极登基后这种念头更强烈了。
对于楚凌而言,他肯定是要解决宗藩问题的。
对外的仗打了,大虞回到正轨了。
摆在楚凌面前的,主要还是国内的种种,至于对外征伐,是需要有足够本钱,才能发起的。
如何解决宗藩问题,楚凌不仅想好了,已经步入到实践了,不叫及冠封王的楚徽就藩,这场斗争就已打响了。
“臣等拜见陛下!”
大兴殿内,罗王云,申王英,陈王霸,齐王河,舒王涵,庆王生穿戴着旧式亲王服,无不抬手朝御前作揖行礼。
“免礼吧。”
楚凌撩撩袍袖,神情平静的看着眼前诸王。
虽说他们身上都流淌着楚氏血脉。
可在楚凌这边,眼前这六王,对他而言就是陌生人。
在宗藩之中,楚凌就在意两位,一个是睿王徽,一个是未在世人面前露面,被楚凌安排去历练的楚茂。
在发现楚茂天生神力后,楚凌就花了很多心思,这要是能调教出来,不止能为大虞开疆扩土,今后还是海外开藩的先驱。
两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两杆旗帜。
一杆是在中枢任王大臣的旗帜。
一杆是在海外开藩建邦的旗帜。
这也就给大虞宗藩宗室指明了方向,在集中于虞都的大背景下,谁有本事,要么就在中枢任职,要么就去海外,在没有成年及冠前,要统一接受严苛的精英教育,受不了也要受着!!
大虞治下不需要废物。
“诸位王叔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楚凌沉默了刹那,看着眼神有交流的几位,语气平淡道。
“陛下,臣等此来,就是想问问,何时能离都返回藩地。”一行眼神交流下,陈王霸上前作揖,开口道。
“臣等从藩地赶回虞都,是奉诏进行祭祖的,而这祭祖已结束许久,可宗正寺却迟迟没有动静,臣等知道睿王深得陛下信赖,在朝肩负要职,故而有些事保不齐就耽搁了,可这拖的时间太久了。”
“是啊陛下。”
齐王河紧随其后道:“臣等在十王府住着,这不算什么,可近来臣等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什么是臣等赖着不愿走,臣等听后气愤不已,臣等岂是贪恋之辈!!”
在陈、齐二王讲这些时,其他诸王则观察着天子的表情。
说实话,在数年前,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个庶出皇帝放在眼里,虽说他们也是庶出,可大虞的礼法宗规,早在太祖朝时就定好了。
新君克继大统没多久走了,一个年仅八岁的庶出皇子,被拉出来成了大虞新君,这明眼人都知是怎么回事。
不过造.反这种事,他们想都没想过。
故而逆藩雄、逆藩风他们起兵时,没有得到他们的响应,他们想的就是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切跟着变了。
叛乱被镇压,这他们料想到了。
可他们没有料想到,一个本该是傀儡的皇帝,为什么手段会那么多,关键是一批批人被今上给拉出来。
直到太皇太后薨逝,留下的遗旨把皇太后给废了,彻底根除了天子的短板,他们这才笃定一点,原来这一切都是太皇太后布下的局啊。
太皇太后是怎样的脾性,他们会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知道,当初在虞都的人,把一些消息传给他们时,他们还是不敢确定,可等到他们笃定了。
紧接着大虞发生一件大事,大虞跟北虏宣战了。
这件事产生的震动很大。
说实话,很多人在当时是不相信的,特别是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这场对外之战,就是今上没有跟群臣商量,乾纲独断下发动了,这不知震惊了多少人。
这其中就有眼前这几位。
他们是怎样都想不明白,今上怎么就敢做此决断啊,万一打败了,这可会叫今上先前掌握的种种,转瞬间就会败掉啊。
真到那一步,大虞治下必然有乱子。
也是在这等境遇下,一场接一场的大胜捷报,从虞都传到治下各地,这又引发新一轮的震动。
大虞赢了,关键是还赢的很彻底。
拓武山脉半数被大虞夺占了。
这无疑是平地起惊雷。
太祖、太宗他们在世时都没有办到的事,居然在正统朝办成了,更狠的是北虏祖地还叫出战精锐给破了,不仅破了,还筑坛祭天,京观扬威,这在当时不知惊住多少人。
也是这样,使得在外就藩的这帮宗藩,一个个对在虞都的天子心生敬畏,甚至是恐惧。
这也是为什么,睿王徽以宗正寺之名,颁旨召他们进都祭祖,没有一个敢犹豫的原因。
他们要是不来,万一触怒了天子,把他们的王爵给废了,那找谁说理去啊。
连北虏都不怕,在虞都的天子会怕他们?
开什么玩笑啊!!
“怎么?”
楚凌的声音响起,没由来的,罗王云、申王英等王,这心下不由一紧,因为天子说话的语气,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们是天子的王叔不假,可他们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天子,这是有些可笑,但却是现实。
“诸位王叔,这是向朕告状来了?”
楚凌向前探探身,看向眼前诸王,“诸位王叔在十王府住着,可是宗正寺有什么慢待的?”
“没,没有。”
齐王河听后,立时挤出笑容,“臣弟在十王府住着,宗正寺这边做的很好,臣等主要是离开藩地太久,有些想家了,再一个就是听到流言蜚语了,不想让陛下难办。”
“是,是。”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道。
在虞都的这些时日,他们也没有闲着,是知晓不少情况的,别看今上跟睿王徽就差一岁,可却是很亲的。
给人的感觉,讲句不贴切的话来讲,那就是当儿子养的。
对睿王徽的信赖与宠信,在太祖朝,在太宗朝,这都是没有碰到过的。
他们可不想因为这样,叫天子以为他们是想给楚徽下绊子,这要是叫天子生气了,那他们可不知该怎么办了。
“合着在诸位王叔的眼里,各自的藩地才是家,虞都反倒不是家了?”楚凌却没有理会这些,直勾勾的盯着诸王道。
“!!!”
这一句话,叫诸王惊出一身冷汗。
虞都有宗庙,这不是他们的家,那哪里是他们的家?
“陛下!臣等不是这个意思!”
舒王涵立时道:“虞都当然是臣等的家,臣等……”
“既然是诸位王叔的家,那朕为何没有在宗正寺那边,收到关于诸位王叔要去祭拜诸陵的奏疏?”
楚凌冷哼一声,直勾勾的盯着诸王,“祖父,祖母,父皇他们是长眠了,但你们呢?一个个可曾还记过他们?!”
“这些事情你们都没有上心,反倒是虞都内外出现些流言蜚语,一个个却如此上心,怎么?你们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还是说,在你们的藩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楚凌的质问,在大殿内回荡。
御前这帮宗王,一个个都哆嗦起来。
汗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
楚凌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祭祖是个由头不假,可他们要真是有心,在来虞都这么久,会不想着祭拜诸陵?
好。
不祭拜太皇太后,这事儿能说得过去,毕竟不是亲生儿子。
但是虞太祖呢?虞太宗呢?
一个是他们亲爹,一个是他们亲哥。
可他们却没有一个想起过的。
也是这样,他们早就被楚凌定性了,一帮自私自利的精致利己派,这样的人,如何能离开他的视线。
过去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楚凌要把他们再给放跑了,那他就是蠢!!
就楚凌知晓的,楚徽是忙,但还会去祭拜。
人跟人不能比较,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
大兴殿内发生的种种,在宗正寺当值的楚徽知晓了。
“你说什么?”
楚徽难以置信的看向郭煌,“那帮老家伙,跑去烦皇兄了?”
“是。”
郭煌微微低首道:“御前派人传来的消息。”
“直娘贼的!!”
楚徽拍案而起,“本宫就是太给他们脸了!!走,即刻进宫去!!”
言罢,楚徽一甩袍袖,抬脚就朝堂外走去。
对这帮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楚徽一清二楚。
不就是想尽快离开虞都,返回他们的藩地嘛。
楚徽要不知晓些秘闻,还觉得自家皇兄不放这帮家伙离开,是不是有些太苛待了,但是楚徽恰是知晓很多的,也是这样,他才理解自家皇兄为何这样做。
这帮家伙就不能放走。
放走了,对大虞社稷就是毁坏。
可走着,楚徽却停了下来。
这叫郭煌、王瑜生疑的看去。
“殿下?”
“不去了。”
楚徽摆摆手道:“皇兄肯定不会理他们那套,现在进宫反倒不好,本宫要想些别的法子,来敲打他们一番。”
讲到这里,楚徽眉头微蹙起来。
在得知此消息前,楚徽见了一个人,暴鸢,也是这样,楚徽知晓了一些事,这也是他此前为何那样恼怒的原因。
大虞皇族的脸,叫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给丢尽了。
外臣都查到了,这要不妥善解决,一旦传开,岂不是叫自家皇兄脸上无光吗?
‘看来要找那老狐狸了。’
在郭煌、王瑜二人的注视下,楚徽下定了决心,原本有些事,他想等等再说,可局势有变啊,那就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