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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盲冢(第1/2页)
许思仪烧是退了,但人还有点蔫蔫的,走几步路喘得比跑了八百米还厉害。
腰侧被抽过的地方青紫了一大片,稍微一动就疼得她龇牙咧嘴,更别提肺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咳嗽起来恨不得把肺管子都咳出来。
但精神头恢复的不错。
尤其是盯着张海盐的时候,看的他后背发毛。
离开前,许思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水池对岸那个石阶尽头,岩壁上的刻痕被粗暴的刮擦彻底破坏。
她歪了歪头,视线转向正在埋头收拾那点可怜“家当”的张海盐。
感受到她的视线时,张海盐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但后背的线条明显绷紧了。
许思仪只是看了他几秒就收回了眼神,什么也没问。
她知道。
那肯定是他干的。
但她不想去追问为什么。
知道的越多,要扛的事情就越多。
她现在只想活的简单一点。
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海盐过了几秒,这才转过身。
神情恢复如常:“走了,该出发了。”
所谓的路,其实就是祭台后方岩壁上一条极其隐蔽的裂缝,窄得需要侧身吸气才能挤进去。
裂缝内部潮湿阴冷,走了约莫半小时,地势开始明显向下倾斜,空气里的硫磺味逐渐被一种更陈腐,更阴郁的气息取代。
张海盐这时候才停下脚步,轻声说道:“也不知道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我们好像直接插到盲冢的肚子里了。”
许思仪嘴角一抽。
那可真是撞大运了。
大运重卡.....
他们面前是一片无法估量的巨大空间。
脚下是人工修凿平整的石板路,向前延伸,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两侧是高耸的石壁,壁上似乎有繁复的雕刻,但光线太弱,看不真切。
最诡异的是,这里的黑暗浓稠得不像话,手里的火把光照出去,仿佛被吞噬了一般,照不了多远就软绵绵的消散,连个清晰的光斑都形不成。
“这里光好像不太管用。”许思仪喃喃道。
“不是光不管用,”张海盐语气沉了沉:“是这地方的石头不反光。而且我们得快点。”
“怎么了?”
张海盐轻叹了一口气。
“盲冢之所以叫盲冢,”张海盐说着,顿了顿,又啧了一声后,这才看向许思仪,继续说道:“是因为在这里待久了,视觉会自己慢慢消失。等你发现看东西开始模糊,变形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汪灿手里的药膏能延缓这个过程,但我们没有。”
许思仪微微皱眉,心说,之前不是说可能和南海王墓的情况一样是因为虫子吗?
怎么变成了视觉消失了?
“这个过程是多久?”许思仪问道。
“我上次来,大概在附近转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开始出现重影。族长比我撑得久点。但最终……”他没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现在是,眼睛体验卡倒计时?”许思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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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那刺激点。”张海盐扯了扯嘴角:“大概是个恐怖模式的闯关游戏,难度取决于咱俩的运气了。”
张海盐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描述:“盲冢本身,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迷宫。这里的结构复杂的无法想象,就算里头没用任何机关陷阱,想凭借运气走出去,也是难如登天。一旦失明,那就真的是只能凭借运气了。”
许思仪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运气.....
只能很尴尬的仰天长笑三声。
张海盐率先踏上了石板路。
许思仪默默的跟了上去。
起初,还能借着微弱的火光,勉强看清脚下和前方几米内模糊的轮廓。
墙壁上的雕刻似乎是某种叙事性的浮雕,描绘着宏大的祭祀场景,还有许多人跪拜的场景。
许思仪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底发毛,移开了视线。
火光越来越弱。
照亮的范围也越来越小。
几乎连他们脚下都看不清楚。
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失去视觉的进程比想象中更诡异。
并非突然的黑暗降临,而是一种缓慢的,渗透性的模糊。
就像戴上了一副永远擦不干净,越来越厚的毛玻璃眼镜。
轮廓在融化,细节在消失,色彩褪成单调的灰暗。
火光原本跳跃的橘红色边缘,渐渐晕染开,变得朦胧而不真实。
大约四小时后,火把燃尽最后一缕青烟,彻底熄灭。
世界陷入了一片纯粹的,虚无的黑。
不是夜晚那种黑暗,而是视觉功能被强行剥离,屏蔽后,产生的空洞感。
这和闭着眼睛看不见的那种黑是完全两个概念。
许思仪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手指猛的收紧,几乎要扯破张海盐的衣服。
“……是火把灭了吗?”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又小又飘。
张海盐伸手摸了一下,是烫的。
火没有灭,是他们看不见了。
张海盐反手抓住了许思仪揪着他衣服的手,握紧。
掌心干燥,带着薄茧,温度比平时略高。
纯粹的黑暗剥夺了视觉,其他感官被迫放大到极致。
许思仪能清晰的听到张海盐每一次呼吸的深浅。
脚下的石板触感变得异常清晰,每一块之间的缝隙,每一处微小的凹凸不平。
空气冰凉,带着陈腐的土石味道,流动极其缓慢,几乎感觉不到风。
他们在绝对的黑暗里,靠着触觉和听觉,一点点往前挪。
一开始的时候,张海盐走在前面,每一步落地都极轻,先用脚尖试探,确认踏实了,才缓缓放下整个脚掌。
他另一只手伸向前方,缓慢的左右摆动,感知着前方是否有障碍。
许思仪学着他的样子,但紧张让她的动作僵硬,好几次差点自己绊倒自己。
腰侧的伤和肺部的隐痛在寂静和黑暗的煎熬下,似乎也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