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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微微皱眉,按照行程来说,老爷应当还有几日方能到家,如今怎会提前回府?
纵然心中疑惑,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暼了一眼三夫人和小清,虽心中不甘,却也没功夫和她们纠缠,只得拂袖而去,丫鬟婆子们紧随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三夫人紧绷着心弦望着她们走远,方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小清,笑着说道:“原来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清眨了眨眼,没有出声。
“若非大夫人过来,真要被你骗过去了。”三夫人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瞧你这手段使得,能让大夫人吃了哑巴亏,也算是个厉害角色。”
小清不语,她入府时间尚短,还不清楚三夫人为人,就算三夫人玲珑心思,瞧出了她在装傻,她也不能坦诚,全盘告知,于是索性歪了歪头,不置可否,露出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样。
这丫头还在装傻,三夫人心中好笑,却也没有拆穿她,毕竟这丫头聪明点也好,还能与大夫人周旋久一点,只拢了拢衣袖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大夫人已经对你动了杀心,你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还是提防一些为好。”
小清心中当然明白,略略点了点头,未多言一字。
见她如此谨小慎微,沉得住气,三夫人柳眉微扬,浅笑道:“以前这府中都是大夫人一手遮天,一人独大,没人斗得过她,或许这往后会有好戏看了。”
言罢,她别有深意地望向小清,抬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对倾力而为。”
这句话几乎等于明说了三夫人愿意帮她共同抗衡大夫人,小清不禁看了她一眼,试探道:“为什么?”
她问的没头没尾,三夫人却是明白其中意思,轻笑一声:“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用那么狠辣的手段,再则,只要能让大夫人不好过,我就开心。”
小清微微垂眸。
“罢了,不跟你说了,我也要去梳洗打扮一番才好去迎接老爷。”三夫人说罢,急匆匆转身就走。
小清想了想,跟在她身后一同入了内室,一直待看到丫鬟往三夫人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实在忍不住问道:“三夫人平时就这样装扮?”
三夫人闻言一怔,瞧小清眉头紧锁看自己一脸嫌弃,不禁问道:“这样有何不妥?”
“不如我来帮三夫人梳妆一番可好?”小清说着话,已经主动走到了三夫人身后,接过了丫鬟手中的粉盒,对她轻语道,“你家夫人肤质细腻,根本用不上这么厚重的脂粉,这样遮掩过渡反而显得过于老成,有些弄巧成拙,”
丫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默默退到了一旁,非常自觉地将位置让了出来。
三夫人听了这话不由打量她一眼,随后也对着镜子瞧了瞧,果然觉得满脸脂粉的自觉显得有些老像,可一向如此,她都习惯了。
“你去打水来帮夫人洗脸,我们重新梳妆。”
丫鬟闻言,望了一眼三夫人,显然再等她的命令。三夫人瞄了一眼看到小清吊着的手臂,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先不说你小小年纪,就说你这手臂都还未好,如何为我梳妆?”
小清摇摇头:“不碍事,虽然不能给你梳发,但是涂脂抹粉这些小活还是可以的,而且我保证可以让老爷耳目一新。”
三夫人心中一动,又听小清道了一句:一试何妨?方才一咬牙同意了她替自己梳妆。丫鬟很快打了热水锅炉,小清仔细替她重新洗漱过后,开始重新上妆。
三夫人的长相乍一看有些寡淡,唯独一双眼睛非常好看,眼尾上挑状若狐狸,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再加上她的皮肤出奇的好,真真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更是让任何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小清认真思虑了一下,待画好全妆之后,特意用炭笔在三夫人的眼角又向上勾勒出一笔。这一挑虽只有淡淡一笔,却无疑更突出了她的眼尾媚态,使其眼波流转之间,散发出一股勾人魂魄的娇媚,仿佛有一只小刷子,在心头扫来扫去,让人心都痒痒了。
旁边的丫鬟不由看呆了,怔怔道:“夫人可真好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三夫人亦是赞叹不已:“你可真是有一双巧手,这妆容我从未见过,尤其这眼尾一笔真是点睛之笔啊。”
小清笑道:“夫人本就底子好,换了别人这妆容恐怕还撑不起来。”
这她倒是没有说谎,每个人的脸都不一样,自然妆容也不能一样,同样的妆在三夫人脸上好看,到了二夫人那里恐怕就不行了。
三夫人想要摸摸脸,抬手起来又怕坏了妆容便将手放下,随口问道:“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自然是从仙女闾了,不过这话她却是不打算说。那毕竟是烟花之地,就算她在那里只是单纯替歌姬梳妆,传出去也恐被有心之人污垢,辱了名声。况且,若此事叫大夫人知道了,肯定会以此为由刁难与她。
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以前在胭脂铺干过活,和那里的老板娘学过一些,不过略懂皮毛。”
“只是一些皮毛却也让人很满意了。”三夫人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随后站起身:“你也收拾一下吧,随我一起去见老爷。”
小清却摇摇头:“这样就很好。”
她如今脸色苍白,脸颊上还有不知从哪蹭来的灰尘,看起来犹如一只小花猫,衣衫也是脏兮兮的,哭过的眼睛红肿不堪,瞧着瘦弱又憔悴,唯有那双黑亮的眸子还有几分神采。
三夫人打量一眼,便明白这丫头的意思,不由勾唇笑了笑:“也好,让老爷好好看看这些时日你都过的如何。”
小清微微一笑:“有劳夫人带路。”
“走吧。”
三夫人行在前头,小清跟在身后,出了院子穿过长廊,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前厅到了。还未踏进门槛,小清就看到屋厅中两侧已经坐了几位美娇娘,想来应该都是怀家的夫人,只是她只认识其中的二夫人。
怀梦婵站在大夫人身旁,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阿娘,阿爷何时回来?”
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莫急,就快要回来了,下人说,已经进府了。”
怀梦婵撇撇嘴,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大夫人宠溺地笑了笑,随即余光看到小清,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这死丫头怎的来了?再一看三夫人,不由眉心一跳,这贱人今日瞧着似乎不一样了,好像……比往常更填了几分姿色。
小清垂眸站在三夫人身后,对于大夫人的犀利目光,全当做没感觉到,反正只要老爷回来,她就有法子让大夫人动不了自己。
忽然,她感觉到一抹担忧的目光,抬头看去,只见二夫人正望着自己,眼中不解又担心,踌躇片刻,似是要过来。可还不等她动,一个小厮就窜入厅中,一脸兴奋又激动:“老爷和少爷回来了。”
众人立刻起身迎接,小清抬眸望去,只见两个高大身影缓缓走进来,逆光之下虽瞧不清面孔,却隐约能从轮廓中看出二人身形欣长,器宇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