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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闻言心中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大掌柜在说什么，小清不太明白。”
金芙蓉是何等人物？
在甘单城中能依靠一个仙女闾就混得风生水起，几乎可以唿风唤雨的能人，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小清刚才那一丝的慌乱。
她微微扬起嘴角，眼神中却带着冷冽的寒光。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自己人。”
金芙蓉的语调温柔似水，可听在小清耳朵里，就像寒冬腊月里，地下三尺的井水，带着一股刺入骨髓的冰冷。
见小清还是沉默不语，金芙蓉从袖中摸出了一个香囊，“刷”一下抛到了她的脚下。
“这个香囊是你给赵姬的。”
这句话不是提问，显然金芙蓉已经知道了小清帮助赵姬上位的事情，这件事想瞒是瞒不过去了。
小清俯身拾起香囊，果然真是自己当日送给赵姬的那只。只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落入大掌柜的手中呢？
赵姬自己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更何况前一刻她还拿出了稀世珍宝作为酬谢。如此想来，必是她身边之人所为，只是不知这告密之人究竟知道几分内情。
一时间，小清脑海中浮现出好几个人影，可是不管是谁，都绝不可能了解事情的全貌，因为这其中有一个关窍连赵姬都不知晓。
一念至此，小清当下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回大掌柜，这香囊确实是我做给赵姬的，但是里面无非是些普通香料，况且香囊佩戴在阿姊身上，何来对吕先生下药之说？”
“普通香料？”金芙蓉挑了一下眉，“你当我的鼻子是摆设？那日胭脂中的报春花我闻得出，今日香囊中的晚香玉和曼陀罗我自然也嗅的到。”
小清一听，便知金芙蓉也是此中行家。因为她在香囊中混合了十余种香料，还刻意加了香气较重的百合来掩盖，一般人根本无法分辨。
“大掌柜说的没错，这香囊中我的确放了晚香玉和曼陀罗。”小清承认的很干脆，但是话锋一转，反问道：“可是那又如何？试问这闾中哪个姑娘身上的香囊中没有类似的东西？就算不用晚香玉，不用曼陀罗，或多或少也会用些马鞭草之类，同样具有催情作用的香料啊。”
金芙蓉一噎。
小清说的没错，在香囊中加些具有催情效用的香料是姑娘们不公开的规矩。
只是这晚香玉和曼陀罗混合起来，比其他同类香料要厉害些罢了。
见金芙蓉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小清接着说道：“况且，这香料再厉害也不过还是香料，吕先生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被这一点点助兴的香气所迷惑？”
闻言，金芙蓉眼眸一动，小清的问题也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虽然昨日吕韦和赵姬春宵一度甚是快活，但今日却派人送来书信一封。信中隐晦指出，昨日似是产生了幻象才做出那般狂放之举，暗示金芙蓉要严格管束手下。正因为如此，金芙蓉才派人悄悄调查了一番。
沉吟片刻之后，金芙蓉忽然盯着小清说道：“单凭这个香囊或许不能，但是若再配上淫羊藿，恐怕柳下惠也会难以自持。”
小清恭顺地低下了头，巧妙避开了金芙蓉探究的眼神，回道：“小清只懂香料，至于大掌柜所说的淫羊藿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金芙蓉不再言语，她自是不信小清所言，在这闾中的姑娘哪有不知此物的。
但是淫羊藿不同于香料，必须食用才能发挥功效。而据她所知，当日赵姬和小清二人忙着梳妆打扮，直到出场前才收拾妥当，期间并无可能在吕韦的饮食中动手脚。
可若说此事还有第三者参与，那又会是谁呢？
金芙蓉望着眼前貌似恭顺的小清，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想要空口白牙从这个机灵鬼儿般的女孩上套出话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不管她二人用了什么手段，如今赵姬得了宠是事实。就算吕韦心存疑惑，却还是提出要替她赎身。倘若自己非要打破砂锅追查到底，最后得罪了赵姬，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知大掌柜是否还有其他吩咐？”小清等了半响，不见金芙蓉动静，忍不住抬头问道。
只见她此刻面庞如春，居然完全收敛了刚才那股逼人的气势，嫣然笑道：“既然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你就去忙吧。只是下次你若再做香囊，不妨也送一个给我。”
小清装作听不懂金芙蓉的弦外之音，低头应道：“既然大掌柜喜欢，明日我就做一个送过来。”
金芙蓉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心里却暗忖道：这个女孩还真不简单。
赵姬是仙女闾的台柱，吕韦又是有名的豪商，所以赵姬被赎身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整个干单城都知道了。
城中的男人们纷纷艳羡吕韦艳福不浅，而女人们则是嫉妒赵姬有如此福分，除了暗地说她狐媚转世以外，甚至还有人说她身怀蛊术能迷人心智。
但是不管传言如何，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模仿赵姬的打扮穿着，想照葫芦画瓢也寻个高枝儿。
所以当大家得知当日是小清为其设计的妆发之后，不光是歌舞名妓，就连不少官宦商妇，世家小姐也慕名而来。一时间，小清竟然成了干单城妆发第一人，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金芙蓉是个生意人，自然看得到其中的商机。
她索性专门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不仅提供各类胭脂水粉，还精心安排了两个丫头。并且，她还允诺小清，今后可以自主挑选外来做妆发的客人，只不过她要从每单打赏中抽取七成。
小清自然也是乐意，这总好过以前在仙女闾白做。
于是，除了每天帮仙女闾的歌姬化妆，小清也开始对外营生。凭借着高超的妆发技术，渐渐地，小清的名声越来越大。仙女闾不再单单是男人们喜欢的地方，也成了干单城女人争相要去的地方。
这一日，仙女闾门口突然来了一顶软轿，说是要请小清入府去做妆发。
原以为金芙蓉不会轻易同意，可谁知她不仅欣然答应，还亲自将来人送到了门口，叮嘱小清一定用心办事。
小清应声，稀里煳涂就被推上了轿子。
虽然这是小清第一次坐轿子，但仙女闾门口来来往往，她看过的却不少。
这顶软轿外部由锦布包裹，本已属少见，却不曾想轿内竟全是丝绸棉塌，四角还吊着五色香囊，显得格外精致。
“敢问这位仁兄，我们要去哪里？”小清实在忍不住好奇，探首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