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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面上惶惶，佯装无助地看向怀柏莨，宛如一个受惊的孩童，倒是显得大夫人面色狰狞，犹如恶鬼。
“你休要装模作样。”大夫人恨极，猛地拔高了声音：“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是老爷的女儿吗？你要是敢说谎，我就将你送官法办！”
“你这是做甚？”怀柏莨立刻上前捏住大夫人的手腕，斥责道：“她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吓唬她做什么？我已经核实过她的身份，绝不会有错，我与她母亲的事也早已跟你说清楚，你莫要因此挑起事端。”
他三言两语将此事定为争风吃醋，同时手下加重力道，狠狠地握着她的手腕，大夫人只觉一股钻心的痛。
可越是痛，大夫人心中就越是坚定，她就不信怀柏莨真的敢动她背后的李家，如今老爷已经护着这个小贱人，待她入府，只怕自己女儿还不定会怎样，索性一咬牙道：“只怕老爷核查不实。”
见她死活不肯改口，怀柏莨怒极，压低了声音道：“你最好想清楚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日后莫要后悔。”
大夫人一愣，心中一片冰冷，他已经为了这个死丫头威胁自己，若真让她入府，还不养虎为患，思及此，她心中更加坚定，忍着疼道：“我知道老爷是认女心切，可您有所不知，我已经派人专门去了寒国一趟，打听得来的事实和您完全相反。”
她余光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只见所有人都是满目的惊疑不定。
大夫人心中暗暗一笑，手腕上疼得她额头都冒下冷汗，一字一顿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农家女，而是闾坊中的一个风尘女子！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为的就是进入怀家，享受现成的荣华富贵！”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小清，只见她眉间一片凄楚，眼中含泪：“大夫人为何这般说我？我虽自幼孤苦，可一直洁身自好，从未做出那等有辱门风的事。”
见她如此眉眼楚楚，众人又看向了大夫人。
大夫人闻言冷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已经让人从甘单城带回了人证，待会儿且瞧，你还能不能嘴硬。”
说罢，她挣开怀柏莨的大掌，将已经麻木没有知觉的手藏于袖中，转头吩咐婆子出去带人。
怀柏莨此时已无法阻拦，只紧紧盯着门外，眼中阴晴不定，不知在思虑什么，一时没有开口。
而小清听到大夫人提到人证之时，心中也咯噔一下。她早就料到大夫人会派人去查她的底细，因此早早也托四夫人给金芙蓉和鹿儿捎去了话，即便她能从旁打听到写什么，应该也拿不到确实证据。只是不知她方才所说的证人会是谁？
见她神色有异，大夫人悄悄凑近，压低声音道：“你若是从实招来，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莫要等到证人来了，当场揭穿你，届时你就悔之晚矣了。”
小清又不是傻的，立刻就看出她的意图，这是想要她自己承认，当即道：“我不明白大夫人什么意思，自我入府以来，老爷对我如恩情深重，我可不会枉作小人，辜负了老爷的一片心意。”
大夫人冷笑：“你这就是死扛到底了？”
“我不明白何来死扛一说，我本就是老爷的女儿不是吗？”小清一脸懵懂，而后微微垂眸，轻声细语道：“大夫人若是要做这恶人不妨就好好做个彻底，莫要又想偷果子又怕主人责罚，天下可没有这等两全其美的好事。”
大夫人脸色一变，眼中隐隐透出狠辣：“好，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这张巧嘴还能不能辩出个花儿来！”
话落，孙婆子领着一个头戴帷帽的姑娘缓缓走进来，那姑娘身形窈窕，小清瞧着却有几分眼熟，只一下又想不起来是谁，心中不由惴惴，莫非真是闾坊的姑娘？
就在此时，大夫人上前一步，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这姑娘深知小清的底细，不妨就让她将一切详细道来，也好让在场诸位听个明白。”
姑娘缓缓摘下帷帽，露出真容。
只见左半张脸清秀，眉眼如画，肌肤如雪，右半张脸却截然相反，一条猩红的伤痕从眼角到嘴角，瞧着很是可怖。
再加上左边的对比，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小清心头也是一跳，却是认出这人正是当年韩姬身边的丫鬟红缨。这丫鬟当初正是因为韩姬中了她的离间计，才会被诬陷盗窃，背负恶名离开了仙女闾。如今瞧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只怕离开仙女闾后日子过的日子很是坎坷艰辛。若她对自己怀恨在心，想来此次必然不会轻易罢休。
想到这儿，她微微垂眸，迅速思索对策，岂料，等了半晌，对方却没有声音。
小清微微蹙眉，抬头看去，只见红缨双目呆滞，神情恍惚，瞧着竟像是傻了一般，面对众人的目光，她似乎并没有立刻看到小清，而是微微低头，扯了扯发丝遮挡住半边侧脸，显然很在意旁人的看法。
小清心中微跳，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此时，大夫人上前拉开她遮挡的手，柔声安抚了几句，然后大声道：“你莫怕，害你的人就在此处，你好生看看。”
红缨顿了顿，唯唯诺诺抬头，扫视众人，一个一个看过去都没有反应，唯独到小清时，她忽然脸色大变，发出一声惊叫！
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只见她似看到了厉鬼一般躲到了大夫人身后，探出头，露出一只眼睛，指着小清说：“就是她，她是魔鬼。”
众人顿时惊疑，纷纷看向小清。
“你莫要害怕，先仔细看看，可就是她？”大夫人眼中一喜，而后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安抚意味颇浓，红缨在她的安抚之下，倒是平静了许多，轻轻地点点头。
大夫人便看向小清：“你还有何话说？”
小清并未理会她，而是定定地看着红缨，瞧她方才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些不大正常，虽不知她发生何事，却只能赌上一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