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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芙蓉闻言,立刻脸色大变。她虽然一向精明能干,但却从未经历过生孩子这种事情。此时见赵曼抱着硕大无比的肚子,神色极其痛苦,口中还不住哀嚎呻吟,竟然也六神无主,慌忙大叫起来。
“丽姑,丽姑!”
丽姑听金芙蓉声音都变了,不知屋内出了何事,立即推门入内,就见赵曼满头大汗,神色萎顿倒在金芙蓉怀中。
“这是怎么了?”
丽姑急忙跑到二人面前,蹲下身子查看。
“她说她要生了。”金芙蓉一边替赵曼擦汗,一边急问,“你快想想,该怎么办啊?”
丽姑听罢,眉头紧皱,沉声冲着赵曼问道:“夫人可还撑得住?”
赵曼此时痛得浑身无力,就连唿吸都觉得困难,只能微微点点头。丽姑见状,当机立断:“事不宜迟,马上送夫人回府。”说罢,她立刻跑下楼,将大风喊了上来。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什么尊卑,几人合力将赵曼抬到了马车上。
“夫人……”跟在赵曼身边的小丫鬟又惊又怕,哭哭啼啼守在一旁,惹得众人纷纷出来围观,竟然堵住了马车的去路。
金芙蓉本就心焦,此时见状更加心烦意乱。
“哭什么哭,你家夫人生孩子是喜事,你在这儿给谁哭丧呢?还不赶快让他们把路让出来?”
这一句骂得很凶,小丫鬟立刻止住了哭声,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委屈万分地上前将路人赶开。
马车一路飞驰,很快就回到了质子府。
府中众人一听自家夫人要临盆了,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原来赵曼的预产日应在一月以后,府中并未提前做任何准备,如今她突然意外早产,一时间,质子府中竟然找不出个主心骨来分派事情。
所幸丽姑一直跟在身旁,见此时质子府内一片混乱,各丫头婆子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当下也不推让,立即安排下去,该请稳婆的去请稳婆,该去烧水的就去烧水,几句话就把该准备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不一会儿,宜仁得知消息后也火速赶了回来,见稳婆已经进了产房,只好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忽然,门被打开了,稳婆着急忙慌,一身狼狈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不好了,夫人难产了。”
“你说什么?”宜仁一听,立刻上前抓住稳婆质问道。
见宜仁气势汹汹,稳婆不禁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答道:“夫人早产,胎位尚未回正,如今孩子头调不过来,生不下来啊!”
“你不是稳婆吗?夫人生不下来你倒是想办法啊!”
“我……我只是个稳婆,要不大人再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小厮报道:“吕先生到!”
“怎么样了?孩子生了吗?”吕韦尚未跨入厅中,便情不自禁高声询问道。
宜仁见他到来,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攥住他的衣袖急道:“曼儿难产了,稳婆也没有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莫慌,我料到夫人早产必有凶险,故而将宫中御医请了过来。”吕韦说着,将身后一老翁拉出,“这位便是李太医。”
宜仁听闻是太医,当即拱手道:“事情紧急,不便多言,还请先生速速相助。”
李太医急忙回了一礼,拎着药箱就进了屋。
初时,屋内赵曼的哀嚎声还一声高过一声,可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只能隐隐听见微弱的呻吟声。
所有人此刻都忧心如焚,尤其是宜仁和吕韦二人在门外更是急得团团转。
“滚!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都想着要害我,统统滚出去!”
忽然门内传出了赵曼的叱责声,随后李太医和稳婆双双被赶了出来。
“怎么回事?”吕韦不解。
李太医叹了口气道:“唉,夫人因胎位不正故而难产,老夫本想用针灸替夫人调正胎位,可不知为何夫人异常排斥,口口声声称老夫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坚决不肯让我施针。”
“那为何夫人现在没了动静?”刚才一声过后,宜仁再也没听到屋内动静。
“质子莫慌。那是老夫在屋中点了静心香,可帮助夫人暂时平复下来,刚才夫人已折腾了半日,体力消耗大半,此时稍作休息倒也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李太医但说无妨。”吕韦眉头紧锁。
“只是不能耽误太久。否则怕是会一尸两命啊!”李太医战战兢兢地说完后,悄然退到了一边。
宜仁听到“一尸两命”二字,急得差点昏厥过去。
“可还有其他办法?”吕韦在厅中吼道。
“老奴倒是有个主意。”跟在一旁的稳婆说道,“夫人如今神思恍惚,认不得人也分不清好坏,若是能寻来她最最信任之人,说不定可说服夫人听大夫的话。”
“对对,此话有理。”宜仁听罢,立即同意,“可谁才是曼儿最信任的人呢?不然我亲自进去吧。”
吕韦闻言,一把拉住宜仁道:“质子什么身份,岂可擅入污秽之地。我知道夫人最信任的人是谁。”说罢,他转身问道,“院中仙女闾的人可走了?”
一直随在他身边的吕墨应道:“刚才瞧着已经走了。”
“那就另外派人,速速去把仙女闾的韩清姑娘找来。”
吕墨得令,立即派了腿脚最快的小厮办差。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清就被带到了质子府。
来的路上,她已然得知赵曼难产的事情,却不曾想情况居然如此糟糕。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小清知道此刻吕韦火急火燎的差人将她找来,绝对不是为了看戏。
“太医的话,你都听到了。”宜仁焦急地望着小清,“如今之计,唯有请你进去说服曼儿,因为只有你是她最信任的人。”
小清听罢,脸色凝重,自知这个“最信任的人”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可是,我尚有孝服在身,若进去冲撞了夫人腹中的胎儿……”小清话没说完,可言下之意非常明显,她想要个“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