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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快让开!”大风声嘶力竭地吼着。
眼见此刻受惊的马儿到处横冲直撞,他心中实在是慌乱无比,一时间连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安放。
刚才为何要打肿脸充胖子,非说自己会驾车呢?万一真要伤到人可如何是好?大风如今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是后悔又有何用?
无论大风如何勒紧缰绳,这马还是拼了命地发足狂奔,转眼间就冲到了街市尽头。
“好了好了,只要离开街市,再将马车赶往偏僻一点的地方,或许就会有办法能让它停下来。”大风咬着牙,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手下却丝毫不敢松懈,
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忽然一辆马车慢悠悠地从街尾拐了进来。
大风见状,心头狂跳,用尽全力将缰绳高高提起,同时大喝道:“小心啊!”
一声长嘶,马儿两只前蹄高高腾空跃起,马车应声而止。大风心下一阵狂喜,万没想到这一下居然硬生生将马车勒停了。
只是他的车虽陡然停了下来,对方的车夫却还是吓了一跳,慌乱之下来不及喝停,便忙将马头调转向右。
“砰”一声,两辆马车车厢相擦,车内的人俱是一惊,同时惊唿道:“怎么回事?”
在车厢中早就被颠得七荤八素的金芙蓉此时再也坐不住了,忙扶着丽姑凑到车窗前,掀开帘子一瞧,正好和对面车中的女子望了个眼对眼。
“大掌柜,怎么是你?”
说来也巧,另一辆马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从仙女闾一步登天的赵姬,如今的琴国质子夫人赵曼。
“曼夫人,真是巧啊。”金芙蓉启唇露笑,忽又想到此时的赵曼身怀正身怀六甲,忙问道:“夫人无碍吧?”
赵曼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巧笑言道:“无碍无碍,不过小小刮蹭而已,有劳大掌柜记挂着。”言罢,她脸色一变,转过头望着自己车夫训道:“你是怎么驾马车的,居然当街和旁人相撞,今日索性撞的是旧相识,倘若撞得是别家皇亲国戚,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好砍?”
车夫闻言,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俯身辩道:“此事不怪小人啊,是他们的车夫……”
“还敢狡辩!等我回去好好教训你。”赵姬轻叱了一声。
大风见状,颇觉不好意思,这件事的确错在自己,只是此时让他当众承认却实在有些难为情。于是,他只好苦笑着朝丽姑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自己。
丽姑一看便知大风是何意,只是既然对方都没有怪罪之意,她们又何必强要认错呢?万一对方较了真,倒是平白多了一份麻烦。
“此事也不能全怪你家车夫。”谁也没想到,倒是金芙蓉开口认了错,“我适才坐于车内,虽不能看到车外景象,但已觉行路颠簸,速度飞快,想必定是我这车夫驾车不慎,过于莽撞,惊到了夫人的马车。”
“对对对,正是如此。”赵曼的车夫连连点头。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赵曼秀眉一挑,狠狠瞪了车夫一眼,“如此不懂规矩,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夫人,我……”车夫苦着脸,若是他单独离去,那岂不是要把夫人当街丢下?这要是让吕先生知道了,他的这颗脑袋说不定真会搬家。
“怎么?我说的话你都不听?”赵曼冷哼了一声,唤过身边的丫鬟,扶着她下了马车。
金芙蓉见状,也赶紧下得车来,上前扶住了赵曼,这时方瞧见她肚大如鼓,想来已近临产之日。
“如今马车受损,你家夫人身子又精贵,想来再坐回去也不安全,不如你先回府中另换一辆马车来,我们就在前面不远的聚源茶楼稍作休息,你速去速回可好?”
金芙蓉这话说得委婉通透,车夫当下应声点头,豪不犹豫地立刻架着马车离开了。
瞧着马车越行越远,赵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冲着金芙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么时候我能学到大掌柜管教下人的一二就好了。”
“这有何难?不过你如今身为质子夫人,又身怀六甲,实在不值得为这点小事和他们置气。”说着,金芙蓉牵着赵曼一起走进了聚源茶楼。
聚源茶楼是甘单城中小有名气的茶楼之一,每日客来客往,好不热闹。赵曼一进茶楼,顿觉人声鼎沸,甚是噪杂,立时便皱起了眉头。
金芙蓉瞧在眼里,旋即对前来迎客的小二吩咐道:“给我开一个包间,要你们这里最为清幽雅致的地方。”
小二闻言,打眼一瞧面前两位女子都气质不凡,其中一个还挺着大肚子,当下马上应道:“客官放心,保证给你寻个最安静的地方,请二位跟我来。”
几人随着小二缓步上楼,绕过围栏,一直行到了最里端。小二一推门,笑道:“您看这里可还满意?”
不待金芙蓉发话,丽姑率先迈步进去瞧了几眼,随后退出房门冲她点了点头。
“好,就这间吧。你去沏壶好茶,再随意拿些干果糕点来吧。”说完,金芙蓉便扶着赵曼进了屋,将丽姑和赵曼的丫鬟都留在了门外。
见此时再无闲人,赵曼捧着肚子转身冲着金芙蓉,艰难地做了一个福身答谢的动作。
“哎呦呦,你这是做什么?”金芙蓉赶忙拦住她。
“近些日子,赵姬经常会想起以前在仙女闾的日子,也甚是惦念大掌柜。”
听赵曼在自己面前自称赵姬,金芙蓉心中颇为受用,只是嘴上却说道:“曼夫人是有情有义之人,我心中明白。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夫人现在身份尊贵,为了您也为您腹中的孩子,咱们还是少提旧日往事的好。”
赵曼点点头,缓缓落座,待小二送进茶点后,二人又开始攀谈起来。
金芙蓉先是仔细询问了赵曼的生活境况,得知她一切顺遂后,不禁赞她福根深种,将来必会享大富大贵。哪知赵曼闻言不仅不以为喜,反而面上露出一丝愁色。
“我原也以为有了钱便有了一切,如今才知道很多事是拿银钱买不来的。”说罢,赵曼轻叹道,“大掌柜瞧着我好,不过都是些表面功夫。实则我的苦处却难以对外人道。”
金芙蓉瞧着赵曼眼中愁色浓重,不似自谦,又想起刚才车夫的态度,还真有点凌驾于主子之上的感觉,似乎是在监控着她。
“大掌柜,最近仙女闾还好吗?”应是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赵曼主动叉开了话头。
金芙蓉笑了笑:“你也知道,做生意这回事起起伏伏,没有定数,如今局势又乱,说起来,仙女闾的生意的确大不如前了,只是幸好姑娘们都还争气,勉强还能撑得住。”
赵曼听罢,微微颔首。她虽不懂天下大势,但最近也常听质子和吕韦二人讨论战事,知道寒琴两国之间交战激烈,前几日琴国的军队似乎已经攻入了寒国境内。
“小清那丫头还好吗?”赵曼又问。
“你还惦记着那个丫头。”金芙蓉看了一眼赵曼,眉眼虽然带笑,眼神却有些诡异,像是透过赵曼的眼睛直射她的灵魂一般,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毕竟是一起待了很久的故人,也还是有些想念的。”赵曼一字未提小清帮她的事情,生怕金芙蓉因此多疑。
“你放心,她一切安好。”金芙蓉抿唇轻笑了一下,接着眸中异色一闪,“只不过前些日子,刚送走了她阿爷。”
“什么?赖花子死了?怎么死的?”赵曼有些吃惊。这赖花子虽说嗜酒如命,可也没听说有什么病痛缠身,怎么说死就死了?
“据捕役查证,他是服食神仙散过量,把自己毒死了。”
神仙散?毒死了?
赵姬心头忽地跳了一下,霎那间想起了小清曾来找她询问过神仙散的事情,并且还让她帮忙将梁乐子约出一日。
当时,她就觉得此事蹊跷,虽然小清曾有言是为仙女闾办事,可不知为何,如今赵曼一听说赖花子被神仙散毒死,不由自主就将两件事连在了一起,隐隐约约觉得赖花子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那神仙散是从何而来的?”赵曼张口问道。
“这个嘛……”金芙蓉刚要回话,就见赵曼忽然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肚子开始呻吟了起来。
“夫人,你怎么了?”
“哎哟……”赵曼紧咬着牙关,可呻吟声还是从牙缝中溢了出来,“我……我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