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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过半月就已经能下地行走,连医馆郎中都为之惊叹。
“真想不到,你自身的复原能力如此之强。瞧你的伤势已伤及肺腑,我原以为你最少要躺在床上一年半载。如今不过大半个月,居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真是奇迹啊。”郎中一边把脉,一边叹道。
“这还要多谢大夫妙手回春,不然我如今可能已是废人一个。”小子才说了一句,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郎中笑着摆摆手:“小兄弟客气了。说实话,我原本也没什么把握,这还真是幸亏你根基扎实,体质强健,若换成旁人,恐怕早就回天乏术,一命呜唿了。”
“既然已无大碍,是不是也该走人了?”医馆掌柜不知何时来到了柴房外,扒着门边朝里边望边说。
“掌柜的。”郎中见状,连忙起身让到了一边。
可医馆掌柜似乎并没有打算进屋,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这里是医馆,不是客栈。再说先前那家伙给的一锭金子早就用完了,我可不能白养着你。”
小子闻言,站起身走到门边。
“你要干嘛?”医馆掌柜立刻下意识朝后让了两步,双手护在胸前说道:“我告诉你,你虽然能下地了,可这内伤还需调理,绝对不能轻易动武,你可千万别乱来,否则伤了自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小子轻笑了一声,没有言语,只是朝医馆掌柜深深做了个揖。
明白了小子的意图不过是想道谢,医馆掌柜不免有几分尴尬,“咳咳,别以为你道个谢,我就能让你继续住在这里了。”
“待我兄弟回来,我们马上就搬走。”
小子答应得十分爽快,这再一次让医馆掌柜有些出乎意料,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也无处可说,只好转头训起郎中来:“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前堂看诊。”
郎中连连应声,抬脚刚要走,又听掌柜喊道:“顺便再配几付补药给他,就当是送别礼吧。”
小子一听,微微弯起了嘴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医馆掌柜,眼中全是感激之意。
“走走走,赶紧走,这些床褥什么的,反正已经脏了,我也不要了,你们也都统统都带走吧。”医馆掌柜刻意避开了小子的眼神,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熘走了。
到了晌午时分,大风和小雨前后脚回来了,一听说医馆掌柜要他们搬出柴房,大风“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
“这病都没好利索呢,就赶我们走,他就是我见过的天下最黑心的大夫。”
“掌柜说的也有理,毕竟这里是医馆,不是客栈,我们不可能在这里久居。”小雨说着,便开始动手收拾起东西来。
大风瘪着嘴:“你还是不是我妹子,胳膊肘往外拐。”
“我自然是你妹子。”小雨叹了口气,“那依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合适?”
大风挠了挠头:“最起码要住到小子痊愈吧。否则回了龙王庙,那里刮风漏雨的,如何能养伤?”
“我已经痊愈了。”小子活动了一下四肢,“你看,能走能跑,和以前一样。”
“可是大夫不是也说了,你还有内伤未愈,内伤啊,外表自然看不出来。”大风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回了床上,一脸不高兴。
“我看你担心我伤势是假,舍不得离开这里才是真吧。”
小子这句话显然说中了大风的心思,他立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我是舍不得这里,可我也真的是为你着想。毕竟在这里养伤比龙王庙强了百倍,不是吗?”
小子点点头:“此话不假。这里有瓦遮头,有墙挡风,还有高床软枕,确实比龙王庙的草垫强了百倍千倍。可是,这里再好也是别人的地方,龙王庙再破也是我们的家。”
“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也觉得还是住在龙王庙自在些。”小雨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挽住大风的胳膊撒娇道,“阿哥,我们反正早晚要回去,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风无奈叹了口气:“好好,我说不过你们两个,既然你们都说要回去,那就回去吧。”
随即,三人相视一笑,一起开始收拾东西。
当得知医馆掌柜不仅额外抓了几付补药给小子,还将柴房里所有床褥都送了他们之后,大风这才完全舒展了眉头,笑骂了一句:这个黑心掌柜总算还有点善心。
就这样,磨磨蹭蹭地收拾了一个多时辰,三人这才和郎中、药童等众人道了别,背着行李离开了医馆。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了龙王庙。
“总算到家了!”
大风背着床褥,正想抬脚率先一步跨进庙中,忽然神情一滞,脚步也停在了半空中。
“阿哥,你怎么了?”紧随其后的小雨差点撞在他身上。
“你们看。”大风朝庙中的龙王像下指了指。
自从上次他拆了龙王庙仅有的一扇大门之后,便能从庙外一眼看到庙里。如今站在门口,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龙王神像下畏畏缩缩地躲着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男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另外两个年龄较小的女孩恐怕只有三四岁。
“咦?”小雨有些惊讶,瞧这几个孩子蓬头垢面的模样,显然不是住在附近人家的孩子。
小雨从大风身旁挤了进去,几步就跑到了孩子们身边。两个年幼的女孩见状,立刻瑟瑟缩缩朝男孩子身后躲去。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小雨柔声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
年龄较大的男孩看了他们一眼,神情有些警惕,嘴里高声道:“我们阿娘可马上就要回来了。”
“有阿娘了不起啊。”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大风的神经,他居然当场和小孩子呛了起来:“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等你阿娘回来,马上就把你们都赶走!”
男孩黝黑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执拗地回道:“你胡说,这里明明是我们的家!你不能赶我们走。”
闻言,三人一愣,不过大半月未归,这龙王庙怎么就变成别人的家了。
不等小雨继续追问,忽听庙外一个女人喊道:“不要碰我的孩子。”随后,一道瘦弱的身影飞快窜入了庙中。
“阿娘!”三个孩子叫喊着,扑进了女人的怀中。
“你们是什么人?”女人紧紧搂着孩子。
“我们以前住在这里。”小子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如今已至深秋,她身上却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单衫,不仅松散的发髻里满是黑泥,就连脸上和脖子上也堆满了厚厚的污垢,几乎已经瞧不出原来的肤色。她的双眼浑浊,嘴唇干裂,紧搂着孩子的一双手上面也到处都是皴裂的血口。
“你是难民?”小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