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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氏这头正看着她为女儿置办的小院子，内心正感慨在宁家的地位，衬着欣慰的心思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不是你女儿家该打听的事儿。”
宁珂梨嘴角僵了僵，她立马换了个脸色，反手抓住毛氏的手，央求般说道，“女儿也想听听外祖母支的招儿嘛，这指不定日后，女儿还能学习型学习外祖母的手段，举一反三呢？”
毛氏一听倒也觉得姑娘说得对，她一边领着梨姐儿进了屋，一边示意身边的妈妈把外人都屏退，闺房里只留下了宁珂梨与毛氏母女二人。
没有下人在，宁珂梨便主动替毛氏倒了杯热茶，小心翼翼的推到母亲面前，等着母亲开口。
毛氏这边斟酌了用词，随后说道：“你外祖母的意思是说，让母亲挑一个心仪的人选，快一步老太太的决断。”
“这可不成，”宁珂梨一听，忙皱起眉头来，“祖母与母亲的关系，本就没有多牢靠。尽管哥哥的终身大事重要，可……”
可祖母尚且年轻着呢，母亲若要熬，那可要熬小一段时间。这么僵硬着，哪能行？
这道理不粗，可说出来，可就荒唐的很。母女二人倏然间心照不宣了起来。
毛氏看着梨姐儿那聪慧的脸庞，心下越发欣慰，想着自己带大的闺女儿果真冰雪聪明，当年若不是毛氏死死咬着一口气儿，不让梨姐儿进岁余院，指不定梨姐儿要学宁老太太的愚钝到什么地步。
瞧着梨姐儿那双清透明亮的眸子，像极了她年轻时对万事好奇的模子，毛氏心下一软，抬手拢了拢女儿鬓边的碎发，轻声说道：“有些事儿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听的，等到了该听的时候，母亲会主动跟你说的。”
宁珂梨期盼的眸光越发黯淡，到最后她只能乖巧的点点头，应了母亲的话。不再开口问今日的事儿。
毛氏亲自看着梨姐儿换衣裳然后爬上围子床，直到侍女将烛火吹灭几盏，整个屋子暗了几度光后，毛氏才放心的离开秀语阁，由亲信妈妈半搀扶着往沉楼轩走去。
主屋一点点被灯火点亮，直至整个屋子充斥着闪烁的烛光。毛氏正坐在罗汉床上，亲信妈妈蹲下身子正在给二奶奶褪去鞋袜。
毛氏利落的将双腿盘在罗汉床上，手里原攥着的帕子也被她随手丢在炕桌上，她则示意亲信妈妈，陈氏屏退下人，留下她主仆二人在屋内。
“今儿在母亲屋内，依母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打听打听老太太相中的是哪家姑娘。”毛氏眯着眼睛瞧着炕桌上赤红暗纹，顺着暗纹条理动着眼珠子，冷静的说道。
陈氏婆子一身暗绿祥云褙子，挽着妇人髻乌黑发髻上攒着一只深色翡翠玉簪子。陈氏掐瞧着年龄竟与毛氏一般大，她原是毛氏姑娘院子里一等侍女，后来年龄到了，便被毛氏大娘子亲自安排嫁给了庄上管事。
后来毛氏出嫁，毛氏大娘子便将陈氏又调了回来当毛氏妈妈婆子使唤。陈氏也是毛家家生子了，自然对毛氏尽心尽力。
“太太为何突然转了话，要姑娘去调查老太太的人选？”陈氏没有听着全程，也是不明毛大娘子的安排。
毛邱琳看着陈妈妈给她倒了盏热茶，她从炕桌上端起茶盏子，三指托着茶盏子底部，优雅的呷一口热茶暖了嗓子，将眉头的忧愁瞬间熨平了不少。
茶盏子与木质炕桌摩擦碰撞出清脆响声，毛邱琳的眉头先是一蹙，随后展开来，“母亲身边亲信在外头听着风声，说老太太是去确定将刘家姑娘嫁到荣昌伯爵府了。”
陈氏抿了抿唇，毛大娘子获得的消息一向是有由头的，对于毛家大娘子的安排，陈氏也不敢有过多的疑惑，即便心里有疑，可看着姑娘胸有成竹的架势，陈氏不得不把疑惑统统又吞了回去。
“那可是要咱们自己去打听？”陈氏想了想既然是大娘子吩咐的，那还是老老实实做了才是。
亲信提及到这个，毛邱琳的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了起来，整个人身子都透着愉悦的心情，于今日在岁余院受委屈的毛氏截然不同，“母亲亲自派人去打听，我们只消得在屋内候着就好。”
“是。”陈氏微微颔首。
毛邱琳光顾着思量事儿，她扭头重新拿起茶盏子，这回索性两双手食指抵着茶盏子底部，吹了吹茶面上的氤氲。
陈氏见茶盏子里的茶水见底了，忙去拎茶壶续水。陈氏正要把茶壶放回去，无意间抬眸，就看见二太太深意的目光，她倏然想到什么。
只见陈氏在外头喊了一声，便领着一名侍女进了主屋来。
毛邱琳留心看了一眼那侍女，随即声音沉沉闷闷的问道，“老爷今晚歇在哪了？”
“老爷今儿原是要去书房的，后来……”陈氏话语微微一滞，她打量着毛氏的脸色，瞧着不算阴沉，才敢接着说下去，“那赵氏派人拦截了老爷，让老爷去了左厢房去了。”
“赵琦绿还想着翻身？”一提及赵氏这个名字，毛邱琳几乎是气地牙痒痒，她神色虽没那么难看，可手上用的力道却暴露了她的烦躁，“她的药可断过？”
陈妈妈微微颔首，点头哎一声，忙说道：“药从未断过，一直是下在汤水里的。”
毛氏听着陈氏的禀告，这才将手中力道逐渐放下来，唇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起来，那双上扬的丹凤眸衬得更加刻薄了些，“以为伺候好老爷就能养育个一儿半女了？赵琦绿还是没活明白。”
毛邱琳将手中的茶盏子搁在桌案上，侧眸看向站在一旁从未吱声的一等侍女，开口说道，“你那姑姑可有听说老太太什么话？”
甘松朝毛氏不急不徐地行了礼，屈膝垂首做的严谨且到位，“回太太，姑姑偷听着老太太的意思，刘二姑娘是首要的目标，其次才是刘家嫡小姐。”
“刘二姑娘是嫡出？”毛氏本就对岁余院的安排一向不喜，如今听着甘松的回禀，她那双细长的眉头就从未舒展开过。
甘松始终垂首侍立而站，“是刘家贵妾生的女儿，在刘府排行老二，自小是养在小妾屋子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