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一六七章
顾不得春日夜里尚寒, 李安安急忙自己下床找鞋子穿。葱香早醒了，领着小宫女翻找衣裳给李安安换上。李安安瞧她们也不过睡觉时穿的衣裳, 一面自己先换，嘱咐她们也赶紧加厚衣服，一面担心不已。
在古代，没有输血理论和设备，人一旦大出血, 短时间内失血过多, 就很难保住命了。当年仁孝皇后就是因为产后胎盘没有及时娩出, 引发大出血。碍于规矩礼法, 顾及一家子性命, 太医不敢伸手撕下来，最后原本还算顺利的生产, 导致了太子生而丧母的悲惨结局。康熙与太皇太后事后得知，尽管处罚太医不作为，却再也无法挽回仁孝皇后一条性命。故而，近些年来, 若不是地位特别高的妃子生产, 康熙都提前定下规矩, 再出现这样的事,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大不了母子平安以后, 再不宠幸这个妃子就完了。
李安安一面想, 一面换衣服, 一面隔着窗子叫王贺赶紧敲开宫门去请太医。人命关天，哪怕宫禁再严，总得试试。王贺应声，带着两个小太监出去，没一会儿又折回来。李安安扶着葱香，刚好出体元殿大门，往西配殿去，见他这么快回来，停住脚步，皱眉问道：“可是大门锁了叫不开？”
王贺急忙躬身回话：“奴才刚叫开启祥门，就碰见一对侍卫巡逻。也是巧了，为首的恰是护军参领华善大人。问奴才何事这时候开门出来。奴才刚说是咱们院子里卫常在要请太医，那边华善大人就道，‘既然如此，我派两个侍卫去就是了。你们不要乱跑，叫人知道了，反倒你们主子落了不是。’奴才谢了华善大人和侍卫们，眼看着华善大人派了人去请太医，这才回来。”
李安安不由扶额，想了想，叹气道：“纵然咱们再小心在意，奈何卫常在命里有这一个坎儿。好在过去就好了。如今也没别的法子，我是没生养过的，德贵人生七阿哥虽然有福，到底不如四阿哥、五阿哥壮实。你一会儿再带着人出去一趟，先去延禧宫请来五阿哥满月时候的小衣裳，再去永寿宫，请来四阿哥满月时候穿的，顺便路上接一接太医。”顿了顿，李安安又说，“两个怕是不够，接四个过来吧。”
王贺琢磨一下，笑说：“那奴才——这会儿就去？”
李安安想了想，点头，“稍等一下也罢了，总不能老给华善大人添麻烦。我跟你们敬主子那么好，哪里好意思总麻烦他们一家子呢。”
王贺便知李安安是信不过敬嫔父女，又不想担责任，这才叫自己带着人宫里转一圈，好宣传宣传启祥宫对卫常在母子乃是尽心尽力，免得万一真出了事，承担不起的责任。
王贺想明白，急忙应下来，上前引李安安一行，到西配殿门外，听见里头卫宜人一面高声叫着卫常在乳名，一面忙而不乱地支使宫人烧热水、熬参汤，王贺近前，小心扶一下李安安袖子，趁机道：“忙而不乱，比当年赫舍里夫人还要稳重。”
李安安心里叹气，坐月子也不知道安生，就不怕吓着孩子？脚下不停，早有宫人上前要挑帘子，好叫李安安进去。李安安摆手，“卫常在刚生产完，八阿哥还小，别进了凉风，吹着了她们娘俩。”
宫人闻言罢手退下。李安安站在廊下，隔着门帘问里面情况。只听见卫宜人一叠声“求安娘娘为常在做主”，半日不得句实情，也不提请太医之事，李安安心里暗骂“他娘的，都碰上些什么人！”嘴上只得安抚，“听你们来报信，说卫妹妹大出血，把我从梦里给惊醒了，这会儿心还扑扑通通地跳。宜人且别哭，快些告诉我卫妹妹如今怎样了？卫妹妹福气大，定然不会有事。可别卫妹妹好好儿的，我们这些个福薄的，反倒给吓出好歹了。”
卫宜人听了这话，也不敢嚎了，只得收了高声，隔着帘子道：“回娘娘话，原本一切安好。奴才瞧常在醒了，还喂常在喝了碗汤。哪知不过半个时辰，常在就说没劲儿，脸色越来越苍白，还说身底下褥子湿了。我就怪了，生完刚换的新晒的褥子，怎么就湿了。伸手一摸，一手的血。奴才生了三个孩子，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一时情急，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
李安安听着这话恶心，嘴上只得安抚，“您是卫常在亲娘，关心担忧乃人之常情。我与卫妹妹虽不是亲姐妹，如今一同伺候皇上，与亲姐妹无异。您使人告诉我，那是应当应份。哪儿就惊扰了。也是我们姐妹命里有福，我刚叫王贺出门去寻太医，就碰见了华善大人。哦，就是敬嫔娘娘的亲阿玛。宫门上锁，王贺他们出不去，还是华善大人应了请求，派人去请的太医。按脚程，也该来到了。”说着，转身就叫王贺带人出去迎一迎。
王贺会意，领着四个小太监出启祥宫，按李安安吩咐办事不提。这边李安安又隔着帘子嘱咐卫宜人几句，听见里头卫常在里间的帘子放好了，德贵人也穿戴整齐过来，这才领着人进门，在门口抱了暖炉熏了一会儿，去了衣裳里外的寒气，与德贵人一同进屋去瞧卫常在。
屋里还真有一股子血腥味儿。卫宜人领着人在床边守着，瞧见二人进来，急忙让开。李安安也不坐，立在床头，就着灯光一瞧，卫常在果然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德贵人也凑近看了，念了一句佛，小声对李安安道：“也不知卫妹妹是不是睡着了。”
李安安小声叫两声，才瞧见卫常在微微转醒，勉强睁眼瞧见二人，悠悠问：“皇上来了吗？”
李安安与德贵人对视一眼，心道，这人也想得太美了吧，宫里女人生孩子，除了当年荣妃乃是第一子，仁孝皇后乃是嫡出大老婆，康熙去瞧了会儿，别的，哪怕是盛宠如佟贵妃，也没得康熙亲自探望的，这傻姑娘张口就问皇上来了吗？深更半夜的，谁敢去乾清宫喊人？
李安安无奈，只得上前道：“好妹妹，这会儿子天还没亮呢。就连请太医，都是托了敬嫔的亲阿玛华善大人，才递出去的信儿。乾清宫那边，除非是慈宁宫、长春宫，否则，就是景仁宫，也没法子半夜通传。好妹妹，你要挺住。天一亮，我就叫人去报信。说八阿哥生母想见皇上。你看，行吗？”
当然不行！卫常在有皇妃位份之前，在康熙身边伺候有十来年，康熙什么性子，她会不清楚？就连当年太子他亲哥生病，彼时康熙正在蒙古，仁孝皇后都不敢随意去信。自己什么身份，还八阿哥生母想见，怕是话刚传到，娘俩儿往后几十年都别想有什么恩宠了。卫常在听了这话，急忙挣扎要起身。
李安安、德贵人哪儿敢让她轻易挪动，赶紧让开，由着卫宜人上前照应，嘴里只说让卫常在小心。李安安再三强调，说敬嫔之父已经去请太医了，立马就来，叫她挺住。
卫常在心里膈应，嘴上只得挣扎着道谢。算算时候，王贺他们若是顺利，这会儿应该已经从延禧宫回来，接上太医，打永寿宫门前过了。果然，李安安与德贵人还没到上跟卫常在说几句话，外头就有小何子传话，说太医到了。
李安安急忙让人请进来，自己带着德贵人去外间炕上落座听信。跟着王贺出去的小夏子进来，捧上一个包袱，说是王贺打延禧宫借的，这会儿王贺去永寿宫了，叫小夏子先把五阿哥小时候的衣服送来。
李安安便知延禧宫那边已经得到信儿了。瞧外头已经泛起鱼肚白，又叫小夏子叫上个人，往长春宫报信，说说卫常在想见康熙之事，好叫皇后定夺。
小夏子领命出去。德贵人迟疑一会儿，道：“娘娘，卫常在好好的，怎么又出事儿了？”
李安安起身，拿起铜剪刀，剪灭蜡烛，好叫外头金色朝阳照进来，转身对德贵人笑说：“我不懂吧，你生过孩子的也不懂？哪儿哪儿就有那么巧的了呢。”
德贵人听了，但笑不语。
天色大亮，康熙小朝会结束，明珠到军机处班房坐了会儿，听外头通传，说是大公子来送早点了，对同僚笑呵呵拱手出去吃饭。出了门，就见性德一只手提着个食盒，站在廊下候着。身在皇宫，吃饭自然也没那么多在家的讲究，明珠就着廊下栏杆随意吃了几块点心。性德端茶过来，明珠接在手里慢慢品，听性德小声禀告些事。噙口茶顿了顿，明珠把嘴里的茶咽下去，乐呵呵问：“你是说，华善那老东西，险些耽误了给八阿哥生母请太医？”
性德淡笑，“咱们家娘娘住的离太医院近，她院子里瑞答应发烧，半夜去请太医，正好儿子巡逻的时候碰见，两边一起给办了。若不然，瑞答应那边也得一夜的罪受呢。咱们家娘娘多少也得落个照应不周的担待。”
明珠听了这话，便明白是惠妃的意思，要留着没子没宠的李安安占着妃位，好阻那些有宠有子的上位，想罢笑笑，“也罢了。咱们家娘娘每回见你娘，都说宫里主子们，启祥宫最平和宽厚。咱们做奴才的，总是给主子办差的。只有主子好了，咱们才好。”
性德点头称是。心里暗暗提防，也不知那位安娘娘能不能察觉出来这些个事儿。
※※※※※※※※※※※※※※※※※※※※
小剧场：
卫常在：皇上个渣男，老娘生孩子都不露面，真是白瞎老娘当初勾引你时候的贱样儿了！
康熙：你是谁？朕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老婆了？
皇后：我呸！你算哪根葱，本宫正宫皇后大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那渣男都不露面，你当你是谁？
佟贵妃：我也呸！嫁了渣男就该有被渣的觉悟。我们是没法子叫他下旨娶了。你什么玩意儿，上赶着给人家做n姨太还想要他一颗心？不是生孩子生糊涂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