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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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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四章
    翠花领着鸳鸯、喜鹊进门, 李安安带着德常在等人迎上去,还未行礼, 翠花伸手拉住,入内就座。翠花笑道:“刚才陪老祖宗吃饭,皇上送来一小碗浇头,老祖宗尝了说不错。一问才知道是你做的。老祖宗就叫我来问问,可还有多的, 准备晚上下面吃。谁知道你这儿还有别的, 快端出来我尝尝, 要是合胃口, 晚上可有了给老祖宗就面的东西了。”
    李安安指着茴香, 笑道:“这个可别问我,这丫头做的卤肉呢。”
    茴香一听, 急忙上前行礼,问翠花可是要尝尝。翠花一甩帕子,“自是要尝尝的。我吃了饭来的,略盛点儿尝尝味儿就得, 多了你们主子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李安安捂嘴乐不可支, “只怕说我心疼是假, 您是吃饱了怕撑得走不动是真吧?”
    一屋子人愈发乐呵。茴香笑着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果然端了一小碗儿炸酱面回来, 另配着一碗面汤。翠花故作埋怨:“说你小气还不承认, 瞧瞧, 吓得丫头连汤都不敢做,端来碗面汤糊弄我呢。”
    李安安与德常在只管笑,倒是茴香羞红了脸,上前回话:“长公主莫急,老百姓讲究原汤化原食。喝了这面汤,才算吃全了饭呢。”
    翠花笑道:“就你个小丫头懂得原汤化原食,我们偏不懂得原汤化原食。”
    说得众人又是一片大笑,茴香这才晓得原来是长公主说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行礼退到一旁。翠花略尝了尝,面条擀地劲道,酱炒的十分鲜香入味儿,就连面汤也带着一股子的麦香。放下碗来,拿帕子按按嘴角,对李安安说:“这面也不错,酱也不错。跟皇上送的那个呀,定然都可老祖宗胃口。多叫丫头们做点儿,我带回去给老祖宗尝尝。”
    李安安笑答:“皇上送过去的,是刀削面,浇头带过去没问题。只是这面条跟你刚才尝的炸酱面,都是现做好吃。”
    翠花一听,直叫:“这都不是个事儿。到时候辛苦你们一趟了。”
    李安安扭头瞧一眼德常在,回头笑说:“不是我推脱,只是眼下有件火烧眉毛的事儿,得先忙完了才能去呢。”
    翠花便问何事。李安安叹口气,只看着德常在不语。德常在陪着按按眼角,红着眼圈儿把明日回宫要穿吉服的事儿说了。
    翠花听了,浑不在意,“这有什么。太皇太后又不是不知道德常在吉服、朝服均未备好,不会下旨降罪的。”
    李安安依旧满面愁容,德常在只得开口:“主子不怪罪,做奴才的,心里总归是不得劲的。更何况,万一因为这点儿事儿叫谁在主子们跟前嚼舌头,岂不是因为奴才,叫主子烦心么。那样的话,又是奴才的不说了。”
    翠花瞥一眼德常在,埋怨:“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说话直说就是,绕个圈子又绕个圈子的。不就是怕因为这事儿有人无事生非么。得了,我去跟老祖宗说,定不让你们平白受气就是。”
    德常在急忙站起来行礼谢恩。李安安陪着站起来对翠花笑道:“原本这事儿该我去说。劳烦长公主了。”
    翠花不甚在意,“你说哪有我说合适?要我说,这些日子你还是少说才好。”李安安与德常在互相看一眼,均竖耳细听。谁知翠花说到这里,竟然不在提了,叫茴香盛了两碗炸酱,装到食盒里,命喜鹊提着,扶着鸳鸯走了。
    李安安与德常在带着人送翠花走后不到一刻,便有太监传话来,请诸位宫妃上车。李安安不敢耽搁,带着人上车。等到辘辘车轮声响起,德常在方小心问:“长公主今日话里有话啊。”
    李安安叹气,“主子们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好了。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大院子,行动举止,岂能跟在娘家时候,随心所欲。”
    德常在料想李安安不止想说这些,奈何车内还有几个丫鬟,再者李安安到底是嫔位主,一举一动,关系不潜,故而没有深问。
    当天下午,翠花跟太皇太后说明德常在吉服一事,太皇太后感叹:“安嫔跟德常在也忒小心了些。哀家不知道德常在尚未正式册封,没有吉服,穿件差不多的就成,哀家岂会因为这点子小事跟孩子们生气不成。”
    翠花在旁笑笑,“老祖宗体谅,是我们这些做孩子的福分。不过,她们身为皇妃,谨言慎行,总是不错的。”
    太皇太后点头,“罢了,叫德常在暂且找两件颜色好看的衣服穿着得了。”当即命刘德寿传懿旨,好叫李安安与德常在放心。
    当晚李安安带着德常在来太皇太后落脚处谢恩。太皇太后埋怨:“多大的事儿,值得你们俩战战兢兢的。”
    李安安老实笑道:“叫老祖宗操心了,是我们的错。”
    太皇太后慨叹:“若后妃都跟你们似的谨慎,哀家不知要少操多少的心。”
    李安安愈发不敢说话。德常在久处深宫,怎会不知太皇太后必然有感而发,也不敢多说。还好翠花在旁,拿话岔过去。几人陪着太皇太后闲唠会儿,眼看天色渐晚,李安安亲自下厨做了两小碗刀削面,奉与太皇太后和翠花长公主。眼看二人皆吃了半碗,李安安这才带着德常在,王贺跟小李子护送着出来太皇太后所居院子,回嫔位主住的院子。
    冬日晚间路寒,北风料峭,德常在怀孕体热,尚不觉得。李安安则是拢紧了披风,一路拉着德常在的手,一路说:“眼看就要冬至了,这风可是一日比一日硬了。”
    德常在道:“幸好这几日未曾下雪,路上风沙大些,并不耽误赶路回京。”
    正说着,前头一队侍卫,为首者盘问。王贺照实回答:“启祥宫安主子、德小主,给太皇太后做刀削面来着。”
    对面又是一瞬沉默。李安安心道,莫不是碰见熟人了?果然,对面为首者举了一下灯笼,对李安安行礼:“一等侍卫性德见过安嫔娘娘,德小主好。风大沙多,安嫔娘娘与德小主路上小心。”
    李安安心底暗笑,果然是熟人。这队人,该不会当康熙一家都爱上刀削面了吧?
    此刻性德心里着实奇怪呢,啥时候安嫔会做刀削面了?她不是李永芳的孙女儿?就算会做饭,也该会做东北杀猪菜才对。
    不过一会儿,李安安带着人从旁过去。性德径直带着侍卫继续巡视。到了第二天上午,御驾奉太皇太后慈驾回京。路上早已黄土铺地,净水泼街,百姓禁行。康熙奉太皇太后慈驾从正阳门入,后妃、百官随行。至皇城,康熙御驾自正南□□、太和门进入紫禁城,回乾清宫,百官随行。太皇太后则率领内外命妇入西安门、西华门,再向北入慈宁宫。因皇后将将出月子,不能吹风,太皇太后特命皇后与几位新生育的嫔妃在各自宫院将养。故而,只有太皇太后亲女阿图固伦长公主率内外命妇迎在慈宁门前。
    太皇太后慈驾至慈宁门内,慈宁宫正殿外停下,翠花长公主乘小轿赶来,搀扶太皇太后下车。阿图早带着内外命妇磕头拜倒。
    太皇太后急忙叫太监传话:“大冷天的,快都起来吧。”说着,太皇太后亲自上前扶起女儿,端详一下,说道:“我儿怎么比离京之前清减不少?”
    阿图笑答:“不过是娘不在身边,吃饭没人催着罢了。”这母女俩叙话不多,阿图与翠花看外头虽然晴朗,北风吹的人脸上干疼,不敢在外久呆,一左一右扶了太皇太后进殿内歇息。此时李安安与随行皇妃、太妃,裕亲王福晋等内外命妇依次进来,乌压压站满了慈宁宫前院,人虽多,除却风声,再无人言,皆小心看着太皇太后行动。太皇太后见众命妇都要跟进来,对刘德寿吩咐:“都回去吧。大冷天的,叫哀家歇歇。命妇们也都回去歇着。哪天天暖和了,咱们再叙话。”
    刘德寿传话下去,裕亲王福晋便带着一众外命妇行礼告退。李安安随即就要领着内命妇行礼,身旁僖嫔冷不丁拉一把,道:“贵妃在前,哪儿有咱们做嫔的出头的道理。”李安安扭头,这才看清,前头那位穿着贵妃吉服褂的,可不正是将将要出月子的佟贵妃?
    李安安顿时吓了一跳,小声问僖嫔:“外头这么大的风?”
    僖嫔冷哼,“可不是么,衣服都吹透了给我。”心里却想,大冷天的,闹什么呢。万一冻坏可咋整!想起冻坏,偏偏又想起自家嫂子送的所谓保养生子良方,咬牙不语。
    李安安再瞧身旁惠嫔,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奇怪。李安安赞叹一句,果然是大阿哥的生母啊,瞧这气度!也是,万一贵妃冻出个好歹,贵妃所出六阿哥可就少了一大项与大阿哥匹敌的助力啊!唉,果然后宫女人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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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僖嫔:哎呀妈,冻死我了。
    惠嫔:苍天啊,大地啊,让寒风来得更猛烈些吧!
    今天晚了,上班果然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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