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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听闻容瑕二字, 性德惊讶一瞬, 随即明白, 躬身称是。想了想，又问明珠, “可要儿子与容瑕妹子相认？”
明珠听了, 笑一下, 答：“即非同姓, 何必相认。”
性德明白，博尔济吉特氏容瑕生父另有他人, 心里感慨一声蒙古女儿多豪杰，看明珠闭目静思，便小声告退。走到门口, 明珠叫住, 问：“曹寅与李煦，都已不再任侍卫，别处办差。你是个什么想法？”
性德想了想, 回答：“儿子乃是进士出身, 与曹寅、李煦略有不同。如有空缺，到地方上从县令做起, 一面积攒政绩, 一面体察各地风土人情, 也不辜负圣上看重。”
明珠想了想, 点头, “你想的在理。按理, 你身为一等侍卫，正二品，外放的话，知府都算降职。只不过，如今咱们家确实不该太过显眼。曹寅、李煦一家荣辱全系于圣上一身，圣上安排什么，就是什么。咱们不一样，从祖上起，靠的就是实打实的功绩。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带上几个孩子，多见见大好河山、风土人情，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性德应下，看明珠另外无话，方躬身告退。第二日当值后，到领侍卫内大臣葛布拉处请假，说要去承德一趟。葛布拉闻言笑了，“性德你小子不地道，去承德一趟，来回一个月。御前侍卫说走就走一个月，你叫我去哪儿找个人替你？”
性德笑道：“承德不行，去通州如何？”
葛布拉这才道：“通州也罢了。顶多给你三天假，别到时候圣上找你不着，还得爷给你背锅。”
性德急忙笑着道谢，说：“国丈太谦，圣上找小子不着，别人不能顶班，您若去了，圣上指不定多高兴呢。”
葛布拉哈哈大笑，道：“滚远远儿的吧。就仗着你爹跟我是老交情，胡乱闹腾，你咋不瞧瞧曹寅跟李熙呢。”性德急忙跑出去，葛布拉不忘追喊：“赶早回来。”性德远远答应一声，跑不见了。葛布拉捋着胡子回来，笑着自顾自感叹：“到底年轻好哇。”
刚说完，就听外头自家二弟索额图大笑进来，问：“大哥做什么呢？这么精神！”
葛布拉瞧见索额图，笑着让座，又有侍卫端了茶奉上，索额图道：“你们忙你们的吧，我们兄弟说说话。”侍卫出去，到门口要带上门，葛布拉乐了，“我们兄弟唠家常，还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言的。关门作甚。”
那侍卫这才敞开了门，行礼出去，守在门外。
索额图看看窗户，知道外头再无外人，这才小心问葛布拉，“论理，这话不该我说。谁叫咱们一家荣辱，全在圣上父子身上。若言语不当，还请大哥莫怪。”
葛布拉奇怪道：“咱们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单说无妨。”
索额图叹道：“大哥，妻妾争斗，最终伤的还是子嗣啊。”葛布拉一听这话急了，站起来就问：“怎么，莫不是太子……？”
索额图按住葛布拉，请他坐稳，方慢慢道：“殿下安好。弟弟说的，是大哥家宫里的那位侄女。”
葛布拉闻言一愣，随即苦笑，“哪里就像你说的那般严重了？三丫头，又不傻。”索额图叹气，“大哥心里有数就好。康熙十六年，您侄女乌云珠选秀，弟弟之所以让乌云珠抱病落选，不只是因为您那个侄女一心只有诗词歌赋，不善逢迎。还为了咱赫舍里一家全心全意辅佐圣上父子。而您送三侄女进宫，不是帮着大嫂为了压掸小嫂子，也是为了有个自己人，好就近照顾圣上父子，好叫咱一家人在外安心，大哥确实是这样想的，对吗？”
葛布拉讪讪笑一声，“可不是么。太子毕竟年幼，我这个做姥爷的，不能日日相见，怎么能放心呢。”
索额图叹道：“既然如此，您就跟大嫂说一声，劝劝三侄女，别那般折腾了。咱们家闺女，怎么说也能有个妃位，不过早晚而已。说句不中听的，当今皇后、佟贵妃皆康熙四年入宫，康熙十六年才有位份，那二位出身不比侄女尊贵？何必为一时意气，惹恼了上头，也伤了小主子呢？”
葛布拉听得脸红，起身对索额图作揖，口里连说：“都是家里妇人之争，带累外孙子，叫弟弟跟着操心。”索额图急忙站起来扶住葛布拉胳膊，连连道：“自家兄弟，何至于此。都是为了圣上父子安康和睦。”云云。
葛布拉这才收了羞恼之色，拉着索额图的手只说：“多亏三弟。老五、老六那两个前两天还催你三侄女早些生下龙子，好叫咱们家多个保障呢。真真是糊涂东西。”
索额图扶额叹息，“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动动脑子。”又将当今皇后妹妹出宫嫁人、佟佳格格至今没有名分等事说了。葛布拉虽然平庸，好在听劝，一再说家里事不需担心。索额图又安抚葛布拉几句，这才回军机处办差。
送走索额图，葛布拉摸摸脑门儿上的汗，直叹这个弟弟越发有官威了。当日回家，葛布拉到正房与夫人掰开揉碎说明白，末了劝说：“皇后亲妹子都回家寻婆家了，佟贵妃亲妹妹出身不好吗？有她姐姐在，不也老老实实住偏殿里？咱们家姑娘有祖宗荫蔽，仁孝皇后留下的余荫，封妃那是迟早的事儿。指不定，等将来天变了，咱们家还能出一位太后。何必急在一时呢。”
葛布拉夫人听了，半晌不语，看葛布拉亲自端茶奉上，忍不住拿着帕子抹眼泪，“三丫头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咱这个家么？”
葛布拉听了，也跟着落泪，“我苦命的女儿啊，一个生下来没活周岁就没了，一个嫁出去就成天跟着女婿担惊受怕，年纪轻轻就去了。如今就剩下老三、老四，难不成还叫我一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说着说着，拽过来夫人帕子，一面擤鼻涕，一面呜呜哭起来。
葛布拉夫人瞧了，又囧又气，隔着炕桌一脚踹过去，答应下来，“滚，别给我丢人。三丫头那儿，我劝就是。”
葛布拉急忙收了帕子，问：“太太打算怎么劝呐？”
葛布拉夫人无奈道：“还能怎么劝，多活几年，啥都有了呗。”
葛布拉忙翘起大拇指，“高，太太当真是高！”说着，揣着帕子就要下炕。葛布拉夫人脸一沉，“哪儿去？”
葛布拉扭头，“瞧太太说的，你在这儿呢，我能哪儿去？”举着手里帕子，“脏了，我叫丫鬟来，给太太洗洗。”说着，果然开了门，叫丫鬟进来，递过去帕子，叫洗干净了送回来。又满屋子乱转，一会儿说博古架上摆件太少，叫管家从库里挑几个送来，又说墙角梅瓶里梅花快干了，怎么还不剪了新的来换。
葛布拉夫人瞧他忙来忙去，十分看不上，埋怨：“忙了一天，快过来坐吧。这会儿桃花都开了，还换什么梅花。”
葛布拉这才回身坐到炕上，不忘支使丫鬟去院子里剪杏花、桃花插瓶。葛布拉夫人瞧着瞧着，又流泪道：“若早些年，你对正房如此上心，我岂会忍心送三丫头进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葛布拉跟着叹气，“我那时候糊涂，一心为二姑娘争面子，委屈你们娘几个。如今老了，才知道什么面子里子，儿女健健康康才是福气。”
葛布拉夫人听了，暗暗高兴满意。当晚夫妻安置不提。
又过几日，乃是三月十六，葛布拉太太递牌子进宫，先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又到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随后跟着僖嫔回钟粹宫。康熙二十年春节，钟粹宫两位主子都没晋级，年过得也没滋没味儿。僖嫔碍于位份，每日请安不敢断，赫舍里格格则是想去就去，不想去拉倒。今日恰起晚了，葛布拉夫人随僖嫔来时，瞧见赫舍里格格刚刚洗漱好，对着铜镜梳妆，不由心疼，上前接过梳子，一面小心梳，一面劝：“是不是身子又不好了？请了太医没？”崔嬷嬷、管嬷嬷见状，急忙领着人对僖嫔行礼问安。
僖嫔拢拢头发，笑一声：“有娘疼，就是好啊。”赫舍里格格镜子里瞧见了，笑着起身，拉着僖嫔的胳膊嗔道：“咱们姐妹还分什么彼此。我娘就是你娘。”葛布拉夫人看闺女神色如常，言语清晰，放下心来，忙跟着说：“正是。若僖主子不嫌弃，臣妇托大，就主子的沾光，多得一个闺女。”
僖嫔闻言乐了，一手拉着赫舍里格格，一手拉葛布拉夫人，嘴里道：“既然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往后，但凡妹子有的，我也得有。不然我跟太太急。”
葛布拉夫人忙不迭说：“那是自然。少了我的，也不能少了你们姐儿俩的。”
一时僖嫔与赫舍里格格都笑起来，“我们有什么缺的，只要太太好好的，时不时来瞧瞧我们，叫我们有个娘家走动，就高兴地很了。”
葛布拉夫人十分高兴，“正是呢，多了闺女多门亲。回去告诉老爷，指不定他多高兴呢。”
母女及干母女三人三言两语认了亲，僖嫔请葛布拉夫人到后院正殿落座，吩咐刘春：“到御膳房，叫他们送一桌好酒菜来。主子今个儿认了干娘，说什么干娘，认了亲娘，好好庆祝庆祝。”
刘春急忙应下，托着佛尘亲自去御膳房传话。临走是绣春问：“不是忘了什么？”刘春摸摸身上，“没忘啊，食盒御膳房有呢。”
绣春叫他稍等，转身回屋，捧了个荷包出来，递过去，“御膳房那帮子人，不使钱，还会舍得给咱好酒？”
刘春接过来，拿手里颠了颠，问：“怎么比往常多了许多？”
绣春叹气，“今年能跟往年比？”刘春明白过来，自打年前多了四位妃位主，嫔位立马显得不值钱了，只得收了荷包，叫上两个小太监出门往御膳房传话。
绣春瞧着刘春出钟粹宫门，这才返回，进来对葛布礼夫人行礼，笑说：“恭喜主子、小主，恭喜夫人。”葛布礼夫人笑着夸：“是个伶俐的。”摘了手上戒指赏她。
绣春跪着接了，笑吟吟道：“奴才斗胆，今日大喜，总不能咱们钟粹宫关起门来自己高兴，敢问主子、夫人，咱们是不是请几位平日和善又亲近的主子来喝酒，有句话不是说，同乐乐不如大家乐乐么？”
僖嫔三人闻言笑了，葛布拉夫人只道这孩子活道，僖嫔与赫舍里格格商量请那位来吃酒。赫舍里格格想了想，说：“大阿哥养在咱宫里几年，如今搬去阿哥所了，还每日晚上来请安。大阿哥额娘，惠妃那里，请一请的好。”
僖嫔应下，“应当的。”想了想，只请惠妃一个，倒显得众星捧月奉承惠妃似的，宜妃、荣妃俱有子，不如请李安安来，一则二人均是妃位，二来，李安安无子，请来不显得巴结皇子。于是交待绣春，叫她安排小太监请人不提。
李安安正在启祥宫后殿体元殿与娘家嫡母刚阿岱夫人说话，听闻钟粹宫两个小太监传话，登时乐了，对刚阿岱夫人道：“要是前几年，说僖嫔认了赫舍里格格母亲做干娘，无论如何我是不信的。”
刚阿岱夫人想了想，对李安安道：“既然她们都认了，咱们这实在亲戚，很该走走才是。”
李安安奇怪了，“咱们家跟承恩公家有亲？”
刚阿岱夫人点头，“我跟承恩公夫人，就是赫舍里格格她娘，都姓瓜尔佳氏。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瓜尔佳。”
李安安闻言，险些笑了出来，瓜尔佳氏，别说一笔写不出来，□□十笔，也写不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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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果真如此哇。
秋老虎又来了，好想念夏天连着几天下大雨，最高温度28c的日子哇！
话说，本文还得十好几章（预计）才能结束。感觉长征一样，写个文好难啊。
昨天为了散心，去别的文里瞅瞅那些娱乐性质比较强的文章。结果，看到有个读者留言，说该文作者行文拖沓，文笔有些那个啥。该文作者就回复，说那个读者如何如何。那个读者也回复，说作者如何如何。
我就纳闷了，当然，我没敢加入战局。因为，貌似谁都有理。不过，看到文章一堆错别字之类的话，确实给我提了个醒。
所以，有错别字亲们一定要告诉我。讲真，有时候写的急了或是时间长了，眼疼眼花的状况，时有发生，真是不顾上。我也尽量避免错别字。亲们一直陪我到现在，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作者菌，也希望能让大家都开心。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