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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登临依然早早起床,修炼闻鸡式。当他修炼完毕时,天边开始露出曙光,雄鸡打鸣声此起彼伏,昭示燕京城迎来新的一天。
伙计们陆续起床洗漱,无论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又醉的有多深,伙计们依然生龙活虎。伙计们没那么多矫情,他们对苦难的耐受力要远超今人。生存不易,乱世之中能有一份糊口的差事,是一件幸运之事,更何况,东家又是如此和善,若是借着喝了点酒卧床不起,不但会遭人唾弃,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而且,昨晚的酒食还是东家馈赠,如此,更应该以饱满的精神和干劲报答东家。
吴家晒场很快就变得活络起来,起床的伙计们彼此打着招呼,见到登临,不论年长年幼,都恭敬的称呼一声“登临大哥”,这个面相不到十八岁的少年,以勇武和智慧,征服了所有人。
厨娘们早早就在厨房中忙碌,水蒸气裹挟着食物的香气涌出,被早晨清冷的空气一激,化为肉眼可见的白色,于虚空中升腾。燕京城中,无数房屋升腾无数炊烟,构成一幅鲜活的画卷。
登临早已洗漱完毕,闲着无事,就提着扫帚,在晒场上扫地,昨晚收拾的匆忙,地上还遗留许多杂物。
大清早的,哪能让登临大哥劳作,自己在旁边看着的道理,自有伙计过来要求代劳,均被登临拒绝了。
在一边帮忙拾掇杂物的小江南了解登临,在旁解释道:“哥几个,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若总是和登临大哥客套,会惹得他不喜的。”
伙计们闻言,方悻悻离去。
吴掌柜也早早起床了,他容光满面,身着蹙新员外长袍,头上带了顶员外帽,再配以胖乎乎的身材,看上去十足的乡绅模样。他站在内宅门前,扫眼一看,就看到登临,便提着长袍的衣摆快步走到登临面前,瞪着眼道:“我的登临小哥啊,忘了今天是啥日子了吗?”
今天是啥日子?登临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脑门,对吴掌柜摇了摇头。
吴掌柜一把夺过登临手中的扫帚,“今天是去节度使府的大日子,你就穿这一身?”
哦,对,昨晚掌柜的说过,今天要去龙家一趟。登临低头看自己的穿着,标准的吴家伙计服啊,胸口有一道淡淡的痕迹,这里原来是一道裂口,现在被刘玉娟亲手缝上,刘元娟缝的很精巧,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衣衫除了沾了点清晨的露水,还是很挺刮的嘛。登临疑惑的看向吴掌柜。
吴掌柜扭头大叫,“那个谁谁谁,咱家店里有新进的衣衫吧,去取一套来,给登临……”
“我看不用,登临这一身穿着很得体。”清脆的话语响起,打断了吴掌柜的叫声。
整个大宅,敢和吴掌柜当面唱反调的人就两个,一个是他老婆乌氏,另一个则是小姨子刘玉娟。登临和吴掌柜循声看去,只见刘玉娟俏生生站在宅门前,一身桃红色衣衫,上面绣着粉色色桃花瓣,说不出的靓丽。
吴掌柜嘴巴张了张,小姨子不是最注重咱们商铺脸面的吗,大清早的,这是要唱哪出啊。
刘玉娟缓缓走过来,淡淡扫了吴掌柜一眼,站在登临面前,伸出手,替登临轻轻整理衣衫上的一些褶皱。
“姐夫,登临如此穿着,方可以体现咱家商铺本色,咱们是去谈买卖的,又不是去相亲,穿那些不相干的衣衫作甚。”刘玉娟淡淡的说。
刘玉娟很少干涉吴掌柜对商铺的决断,但只要干涉,吴掌柜肯定会遵从。话说,刘元娟宅虎之名头可不是虚的,在燕京城武馆界就是一传奇,吴掌柜的生活很美满,事业又蒸蒸日上,可不想因为一件小事被小姨子揍。
“哈哈,玉娟说的是,哈哈,是姐夫我想差啦,”吴掌柜干笑着四下张望,“啊对,今日还要带些礼物过去,可不能失了礼数。”他拔腿就往商铺走,“玉娟啊,你再对登临交待一番,姐夫去看看礼物备好了没有。”
吴掌柜果断的闪了,那些或洗漱或忙碌的伙计发觉刘玉娟的气场有些不对,亦远远的避开,一时间,登临所站的地方,变得安静下来。
这妮子,眼睫毛可真长。登临与刘玉娟近在咫尺,可以清晰看见刘玉娟美眸上长长的睫毛,刘玉娟的秀发散发出清香,钻入登临的鼻子,令他心神一荡,不禁深深吸气,好闻,真好闻。
“据说,”刘玉娟猛地抬头,注视着登临的双眸,“龙家长女龙思思智慧无双,容貌倾城,登临,你可见过?”
登临张了张嘴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龙思思明显不想宣扬,可刘玉娟更想知道答案,怎么办?
刘元娟没有追问的意思,随即低垂眼帘,轻声道:“那女人心计深沉,此去,小心一些。”她右手握拳,轻捶了下登临的胸膛,“早些回来,咱们还有一场武没有比呢。”
她看了眼登临,美眸似倾似诉,转身离开。
大早上的,东家和她,怎么都怪怪的啊。登临抓着脑门纳闷。
忠实狗腿子天天在旁围观,它见登临的表情就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此时此刻,它忽然发现,神一般的登临老大在一个方面比自己弱,而且弱了不止一个档次,简直是天与地的差距,——那就是情商。
我亲爱的登临老大啊,本狗的尾巴都瞧出人家姑娘的心思,你还这般懵逼,也太迟钝啦,待本狗能说话后,一定将本狗的泡妞绝技传给你。天天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它决定今天跟登临去龙府,卫小丫可是说过,她家的桂花糕非常好吃的,穿越吃货天天怎么可能忘记,怎们可能不去追债呢。
不久,早餐准备好了,和往日一样,是稀饭配窝窝头,伙计们端着大海碗,或蹲或坐,稀溜溜喝起热粥,啃起窝窝头。
登临坐在院子中的石墩上吃饭,自从前连天他坐过这块石墩后,这地方俨然成了他的专座,除了他,没有人会去坐。
吴晶晶和吴氏走出宅门,小丫头撅着嘴,气呼呼的样子,乌溜溜的大眼一个劲往登临投眼镖,昨晚说好的要向登临讨教学问的,不料吃完饭就被妈妈拉回了房,学问没讨教成,今天在学堂没得神气了。
当然,登临始终不看她,一直低头喝稀饭,模样非常认真,仿佛手中的海碗长出一朵花似的。
“哼,死登临,咱们走着瞧。”吴晶晶咕哝着,被王田氏拉起手,向外宅门走去。
登临耳目聪颖,将吴晶晶的抱怨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嘴角泛出苦笑,看来,还要再为这丫头做首诗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