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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晋王府,司徒聿歇了一会拿着靳安查到的?宫人名单去书?房,叫来陈德旺。
“殿下可是有事要差遣老奴?”陈德旺今日也去了靖远侯府,走时没?和司徒聿一道去送皇后回宫。
“皇祖母身边的?宫人你可熟悉?”司徒聿抬起头,俊朗的?眉眼挂着寒霜,“我记得你在宫里也有个师父,可曾听他提过什么?过往?”
陈德旺愣了下,想了想,迟疑开口,“奴确实有师父,在宫里边没?个能照应自己的?师父,日子可不?好过。宜寿宫的?宫人奴只认得太后身边的?常公公和郑嬷嬷,这两位在宜寿宫的?时间最长。”
司徒聿略略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这两人他只熟悉常公公,郑嬷嬷没?听说过,似乎没?有皇祖母身边伺候。
“常公公是太后入宫时便跟着的?老人,平日里对我们新入宫的?不?怎么?好,太后私库的?钥匙是他在管,因而平日里从不?沾酒。”陈德旺仔细回忆,“不?过他这人贪财,只要小的?们孝敬到位,就不?为难人。”
“他往后经常出宫吗?”司徒聿依稀记得几年前,有回去给皇祖母请安,遇到常公公风尘仆仆的?从外边回来。
他说是去了将作监,给皇祖母打一只簪子,可靴上带着泥印。
“奴不?太清楚,不?过有传言他会些拳脚功夫。”陈德旺不?知他为何要打听常公公,直觉是有事,便把自己知晓的?全倒了出来。
司徒聿按着眉心,搭在书?案上的?手,露出明显的?白色骨节。
皇祖母插手前朝是从祖父驾崩开始,常公公会些功夫,帮她?往宫外传消息最是适合。
且每年过了除夕,皇祖母都要去洛阳行宫小住。
有时住一两月,有时住到寒食节前才回,父皇表面?上不?防备她?,但因她?插手而被处置的?朝臣却?不?少?。
上一世?,父皇驾崩后他匆忙登基,才知皇祖母做了什么?。
整个后宫的?妃子宫女,除了母后全部给父皇殉葬,下令的?人便是皇祖母,朝中无人反对。
也是此事让他明白,朝臣面?上看?着拥护他登基,实则大半不?服他。
想到皇祖母还?有几日便回到上京,陪同她?一道去洛阳的?嘉安郡主和懿宁公主也会回来,司徒聿的?脸色更阴沉了些,“郑嬷嬷呢,她?似乎没?在皇祖母身边伺候。”
“郑嬷嬷与太后情同姐妹,自然不?需要去伺候,她?是宜寿宫的?另外一个主子。”陈德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嗓音低下去,“她?侍寝过的?,不?过世?宗皇帝没?给她?晋位分,也没?让她?生孩子。”
“你怎知她?侍寝过?”司徒聿骤然抬眸。
祖父驾崩之时他还?未入宫。
“我那师父撞到过一回,在宜寿宫的?花园里。”陈德旺双股战战,“奴说的?句句属实。”
“慌什么?,问你话罢了又不?是要处置你。”司徒聿摆手示意他下去。
陈德旺抱着拂尘无声无息退下。
司徒聿拿起名单细看?一阵,提笔圈了常公公的?名字,又补上郑嬷嬷。
他们都是皇祖母的?心腹,也都曾给父皇送过补汤。
如今宜寿宫内,只剩几个做洒扫粗活的?宫人留守,这些人平日里没?机会见皇祖母,查不?出什么?来。
司徒聿又琢磨了一阵,疲惫闭上眼。
若是林青槐在就好了。
她?的?人去保平查孙御医的?师兄,算算日子,也就这一两日到上京。
秦王叔身边的?宫女,是如何把单子送入宫里又落到皇祖母手中,负责牵线搭桥的?中间人是谁。
说不?定她?的?人,能有新的?线索带回来。
不?知她?是女子时尚且想念的?紧,如今知晓她?是女儿身,才分开没?多久,他便觉着像是过了许久。
司徒聿叹了口气,拿了本兵书?翻开,耐着性子等?天?黑。
进了酉时,天?色暗下来。
入城做买卖的?百姓开始收摊回家,城门守备换防预备关城门,街上渐渐冷清下来。
林青槐换了一身方便行事的?衣裳,带着冬至骑马进入飞鸿居后院。
从马上下去,文奎堂掌柜和白露迎上来,神色绷紧。
“这几日不?便出门,有什么?事你俩都说下。”林青槐将马匹交给小厮,大步进入厢房。
听冬至说完纸张提价一事,她?便去清风苑找哥哥打听,国子监的?学生是否受影响。
国子监内不?止王公贵族的?子弟,还?有不?少?朝臣的?门生。
这些门生大多家境一般,一时间能拿得出银子买提价的?蜀纸,长此以往也负担不?起。京纸不?出,蜀纸从蜀中运过来本就贵一些,再提价寒门考生真买不?起。
“蜀纸的?价格涨了一半,每匹十二两,小的?托京外的?友人打听过,只上京提价别处不?提。”掌柜的?坐下来,眉头紧锁,“不?过供给京外的?纸量也少?了三成。”
“江南那边可有消息?”林青槐坐下来,神色不?虞,“江南那边的?造纸坊也不?少?,总不?会全都减产。”
白露清了清嗓子,说:“天?风楼江南分部飞鸽传书?,说是那边的?纸张也提了价,说是原料出了问题,出的?纸变少?了。”
林青槐往后一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江南也减少?,上京这边则直接先不?产纸,又联合纸商提价。燕王这是想通过明年春闱,笼络一批人为自己卖命?
她?想了想又问,“上一次春闱前,也有如此情况发生?”
文奎堂掌柜一直做的?笔墨纸砚生意,他比较清楚。
“有。”文奎堂掌柜的?点?头,“这事从上上回春闱开始,考生入京前上京开始缺纸,前两回时间都比这次略晚几月,外边都说是考生入京用的?纸多了,这才导致纸张提价。”
“这么?说来,上京的?几家造纸坊或许不?是被人买走,只是换了个人出来当东家。”林青槐垂下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殊丽容颜浮起淡淡的?笑?意,“澄心堂纸暂不?外卖,冬至、白露你们准备下,我们去拜访下造纸坊的?新东家。”
“是。”掌柜的?和冬至、白露齐齐应声。
林青槐起身去里间,换上夜行衣,打开机括取出爹爹送自己的?袖箭,又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藏到脚上。
燕王布下的?局,应是从春风楼开始赚钱后开始。春闱三年一次,他已通过提高?纸张的?价格,选了两次入京赶考的?考生,这回是第?三次。
这等?小事不?是与之息息相关的?人,很难注意到。
纸不?是没?有,只是卖的?贵了。
商人逐利,便是递了折子给建宁帝,他也没?法下旨让买纸的?铺子降价。
上一世?,此时的?她?在为娘亲守孝,未有留意到这些。
后来一心找两位皇子和二叔一家的?报仇,更是无暇分神。
燕王藏的?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呐。
林青槐吐出口气,拿起佩剑出去。
冬至和白露转变妥当,候在外边,见她?出来两人都有些兴奋,“盯梢的?人来消息,那东家的?马车刚刚回府。”
“走。”林青槐扭头出去。
外边彻底黑天?,各处开始掌灯。
造纸坊东家住在安和坊,宅子与大皇子司徒瑾用来私养暗卫的?宅子,只隔了一条巷子。
主仆几个借着夜色的?掩护,确定无人盯梢便悄悄摸过去。
到了那东家的?宅子附近,盯梢的?人来回话,府中的?护院不?少?,身手似乎不?俗。
林青槐点?点?头,安排冬至和白露盯着前院,自己负责去东家的?书?房查探。有家底的?商户都会请护院,但多是只会些拳脚功夫,能让盯梢的?人说身手不?俗,怕不?是寻常护院。
安排完毕,主仆几个带着暗卫跃上围墙,转眼不?见了踪影。
林青槐找了一圈,确定书?房的?位置,避开府中的?护卫无声无息跃下。
双脚落地,身后忽然传来一丝细微动静,又杀气逼近过来。
她?取下藏在袖子里的?另外一柄匕首,伺机出手。
“随云。”司徒聿又惊又喜,嗓音压得极低,“书?房内没?有线索,倒是府中的?客人有些眼熟,明日便将画像送到你府上。”
她?果然也盯上了这东家。从她?靠近自己闻到那股子梅花的?香气,哪怕她?蒙着脸,自己也知是她?。
林青槐缓了下心跳,收起匕首,一言不?发地的?开了窗户,翻进东家的?书?房。
他会摸到这儿来也正常。
能一下子控制整个大梁纸张价格的?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商户,便是国中出了名的?富商也无此等?的?能力。
燕王通过如此手段笼络人才,收的?可是忠心和感恩。
司徒聿摆手示意暗卫盯着,也跟进去。
屋里点?着灯,各处摆设一览无余,瞧着与平常的?商户家无甚差别。
林青槐耐着性子走了一圈,停在屋中的?软塌前细看?了一阵,倏然蹲下去。
清风苑和揽梅阁之间的?地道,出口处便是软塌。
这地上的?痕迹有些眼熟。
“可是发现了什么?。”司徒聿也蹲下去,垂眸看?着平平整整的?地面?。
“有人过来了。”惊蛰忽然翻进来,示意他们快走。
林青槐又看?了眼那软塌,利落起身从后边翻窗出去。
司徒聿带着惊蛰紧随其后。
“地道。”林青槐丢下话,跃上屋顶吩咐暗卫通知白露和冬至走人。
司徒聿琢磨着她?的?话,上了屋顶一看?,霎时失笑?。
这宅子跟大皇兄养暗卫的?宅子只隔了一条巷子,难怪他养出来暗卫,武功路数和许永寿身边的?护卫一样。
他的?两位皇兄,早已是燕王叔手中的?棋子。
司徒聿眯了眯眼,再想去找林青槐,这才发现她?早跑没?影了。
不?急,她?还?会再来的?。
……
翌日一早,司徒聿回大理寺应卯,看?到林青榕又是一阵心塞。
人口失踪结案,魏大人暂时没?给他们新的?案子,因而两人哪儿都没?去,一早上都待在大理寺整理卷宗。
司徒聿如往常一样同林青榕说话,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的?模样。
林青榕也配合,心里头却?郁闷不?已——
晋王真看?上妹妹了。
两人演到放衙,出了大理寺便各自上了马车离开。
司徒聿想起自己许久没?去拜访燕王叔,于是吩咐惊蛰去燕王府,正好去试探他一番。
“方才属下看?到林姑娘的?马车去了南市。”惊蛰收了车凳上车,状似不?经意的?语气,“身边带着叫冬至的?那个姑娘,应该是林姑娘。”
他也是昨日才知,为何林公子身边的?书?童,一个个都长得跟姑娘似的?好看?,竟是因为她?们真的?是姑娘。
“先不?去燕王府,去南市。”司徒聿听说林青槐去了南市,立即改注意,“这会时辰还?早。”
惊蛰被口水呛了下,吩咐车夫掉头。
殿下忽然改变主意去南市,莫不?是看?上林姑娘了?想起林姑娘曾把殿下打晕一事,脖子忽然就有点?凉。
他们晋王府未来的?王妃……有点?狠。
马车过了永宁大街,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司徒聿倚着软垫,拿出抽匣里兵书?翻开,心里暗暗琢磨一会见了林青槐,要同她?说什么?。
昨日,他原打算跟着母后一起回宫,去御书?房找父皇谈指婚一事,考虑到林青槐未必喜欢他如此做,只得作罢。
母后那他倒是说了,喜欢,但眼下肯定娶不?到,不?用费工夫。
做的?太多反而适得其反,她?的?父亲是靖远侯,是国中出了名不?守规矩的?人,不?嫁女儿怎么?了,又没?花谁家的?银子。
“小满方才飞鸽传书?回来,殿下要查的?人有了眉目。”惊蛰想起正事,险些吓死过去,“靖远侯也查到了消息,他一开始未有向侯爷表明身份,险些死在侯爷手中。”
差点?就忘了。
秦王身边的?宫女有了消息。
“她?如今在何处,身边可有带着孩子?”司徒聿放下手里的?兵书?,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墨色的?眼眸泛起亮光。
找到秦王叔的?子嗣,燕王叔便是想将图谋篡位一事全推到他们母子身上,也不?容易。
“五年前,有人在上京看?到过她?,身边有没?有孩子还?不?清楚。”惊蛰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小满还?在查,靖远侯也只查到她?在上京的?消息。”
“人在上京?”司徒聿眯起眼,想要见到林青槐的?心情愈发迫切起来。
靖远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去查秦王府的?老人,知道自己也在查,应该不?会告诉父皇?
他跟靖远侯打交道的?次数不?多,这事还?真没?准。
“确定是在上京。”惊蛰见他没?动气,霎时松懈下来。
司徒聿抬手按了下眉心,缄默不?语。
人在上京,是自己藏起来还?是被燕王叔软禁,还?真不?好说。
两刻钟后,马车在飞鸿居后院门前停下。
惊蛰下车去敲门,听门房说林青槐去了印坊,立即回去禀告。
“去印坊。”司徒聿盯着手里的?兵书?,头都不?抬一下。
惊蛰跟车夫说了声,安静上车。
林姑娘怕是不?想见到殿下吧?
……
敬文书?局的?印坊设在安业坊,坊内云集了笔墨纸砚、章的?作坊,供货整个上京和周边州县,也有部分卖往西北和漠北一带。
平日里马车、驴车进进出出,很是繁忙。
林青槐带着冬至走在白露身后,先去清点?库房。
印坊隔壁就是造纸坊,平日里用纸量也不?是很大,多是有了稿子先印几本送去书?局。
若是卖得好再加印,故而库房里的?存纸不?多。
“如今只剩下两匹京纸,三匹蜀纸。”白露拿出账册翻了会,递给林青槐,“自坊内的?造纸坊被买下,便再也没?进过纸。”
书?局开了好些年,跟造纸坊的?前东家很是熟络,通常是却?了就去拿,半年算一次账。
这新东家一来,便什么?都不?作数了。
“据我所知,坊内的?各家作坊都是传家的?手艺,怎的?说卖就卖。”林青槐翻了会账本,随手合上,转头往外走。
要在上京这地方经营一门营生,说容易也不?容易。
全家指着吃饭的?营生,如此爽快的?卖出去,委实不?合理。买下造纸坊的?那位东家,决不?允许前东家还?在上京开造纸坊,他们日后要怎样过活?
除非是给了让人无法拒绝的?高?价。
造纸坊没?有印坊那般贵,连院子、带家伙什也就一二百两顶天?。
贵的?是造纸术。
“我让人去找了几位前东家,人倒是没?搬走,有几家买了新的?宅子,很是阔绰。”白露脸上多了几分不?解,“新东家给的?价怕不?是一般高?。”
林青槐点?点?头,沿着庑廊往雕字间走,“新来的?那位雕字师傅是什么?情况?”
今日一下马车,印坊的?管事便说新请的?的?雕字师傅毛病多,嘴巴还?碎的?紧,弄得一雕字间的?师傅都不?想与他共处一室。
“那小师父很有想法,觉着现在印坊里用的?松木容易虫蛀,也容易变形,不?如檀木经久。”白露忍不?住笑?,“几位老师傅说他只会读书?,不?会算账,用檀木雕版,若印数过少?东家会亏死。”
“读死书?了,不?过他提的?倒也没?错。”林青槐笑?了笑?,听到雕字间有争吵之声传出,随即摆手示意冬至和白露不?要说话。
里边的?争执声不?小,几位老师傅也是气急了,一开口便是长篇大论?。
站在廊下静静听了片刻,林青槐正欲迈开脚步,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说:“跟你们讲理不?通,我找东家去,松木一版最多可印三百本,便会因油墨浸润变形,更迭太快一样要花不?少?的?银子。”
这声音……是温亭澈。
他跑来印坊做雕字师,一月也不?过几百文的?酬劳,还?不?如去给人代笔高?,倒是非常有骨气。
林青槐扬了扬眉,抬脚入内。
“东家……来了。”几个老师傅见到她?,惊得全都站起来,面?露怀疑。
年纪稍大的?那位师傅先回神,怔怔开口,“姑娘,你是……东家的?什么?人?”
“我就是印坊的?新东家,当日买下书?局和印坊比较匆忙,因而未有来得及换女装。”林青槐笑?了笑?,目光落到温亭澈身上,“方才听你们在争执,所为何事?”
温亭澈愣住,呆呆看?她?。
数日之前在文奎堂门外救了自己的?那位姑娘,姿容已是不?俗,未曾想,敬文书?局的?东家,更胜一筹。
“这小子刚来没?几日,便处处挑毛病,说我等?用的?木头不?好,当换成更好的?檀木做底。”老师傅一脸不?忿,“檀木精贵,能用的?时间长,我等?自然知晓,可东家是要赚银子的?。”
赚不?到钱,他们便只能去接刻印章的?活。
可如今的?文人雅士,谁不?会刻章?便是那些闺阁小姐也都会这样的?手艺。
“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林青槐伸脚勾了张凳子过来,含笑?坐下,“我曾听人说,蛮夷的?印刷术第?一,不?止速度快,印出来的?书?籍更是精美整齐,他们雕字用的?便是檀木。”
除了用檀木,应该还?有不?外传的?技艺,她?没?想到是什么?,归尘师父也不?懂。
归尘师父从蛮夷带过来印制书?籍,也确实比大梁出的?精美一些。
“小的?就是觉着用松木和用檀木,花费的?银子其实差不?多,松木还?不?好雕。”温亭澈被他看?得面?颊发烫,不?自觉低头下去,“怎么?节省银子,还?没?想到。”
“没?想到你就跟几位老师傅争执?”门外传来司徒聿略显不?悦的?声音。
林青槐偏头看?去,少?年负手入内,俊朗的?眉眼挂着寒霜,像是有人欠了他银子不?还?般。
她?皱起眉头,温软的?嗓音骤然发沉,“我不?认识这人,你无需在意他说了什么?。”
几位老师傅看?过去,脸色微变。
温亭澈抬起头,见来人穿着藕色缎面?蟒袍,霎时挺直了脊背。
这是那位年轻的?晋王?!
果真龙姿凤章,气度不?凡。
“林姑娘,本王方才路过印坊,发现有贼人逃进来故而冒然追随入内,请勿见怪。”司徒聿礼貌行礼,“又因听到这位公子大言不?惭,遂回了他一句。”
昨日面?对贺砚声,她?和颜悦色便罢了,对着温亭澈她?也能好脾气?
“无妨。”林青槐不?打算理他。
这温亭澈来印坊做雕字师傅,她?是真没?想到。
“那姑娘接着忙,本王到外边候着。”司徒聿再次行礼,很是乖觉的?模样,“对了,本王来的?路上遇到一对母子,似乎与侯爷相识。”
外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林青槐应该猜得出来。
“您随意。”林青槐抬头看?他,清透澄澈的?眼眸看?不?出丁点?的?情绪。
他和爹爹竟然都查到了秦王身边那宫女的?消息?
看?来燕王是真打算找替死鬼,一会回去得提醒爹爹注意安全。
司徒聿转身出去,屋里明显变得轻松起来。
林青槐简单交代两句,拿了一块雕好的?印版,带着冬至和白露离开雕字间,前往印制间。
温亭澈偷偷抬头看?她?,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的?这位东家好大的?气势,晋王的?面?子都不?给。
果真是天?子脚下,便是女子姿态傲然。
他一定要想到节省银子的?办法,为东家解忧,若能一直留下来,自己还?能给书?局写稿子。若能稳定下来,明年春闱考中状元不?在话下。
温亭澈越想越激动,一下子觉着生活充满了盼头。
……
印坊是座两进的?宅子,印制间靠近后院,从雕字间过去要走很远。
林青槐推开印制间的?门,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暗自皱眉。
这几日没?开印,屋里只有一位老师傅在守着。
她?拿起刻好的?雕版看?了会,又轻轻放回去,让老师傅不?用担心,不?开工也会给他们算工钱。
老师傅听她?这般说,眉宇间的?忧愁霎时散去。
林青槐全看?了一遍,走出印坊沿着青云大街漫步向前,细细观察各家作坊的?情况。
造纸坊停工不?产纸,目前来看?,其他的?作坊没?受影响。书?局也不?是不?能出书?,只是赚的?会比较少?。
她?知道有人在背后搅风搅雨,自然不?会花高?价出书?。
走出青云大街,司徒聿从暗处出来,抬手指了指前边不?远的?茶楼,一言不?发地先她?过去。
少?年的?背影依稀裹着几分怒意,走的?又快又急。
林青槐暗暗好笑?。
上楼进了雅间坐下,她?放松歪在椅子里,抿着唇不?说话。
“那个女人在上京,还?未找到她?的?落脚之处。”司徒聿拎起茶壶给她?倒茶,又顺手把糕点?推过去,“我爹那边的?有了新的?进展,补汤是祖母送的?,是否是她?的?意思,目前还?不?知。
“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林青槐喝了口茶,拿起糕点?咬了口,嗓音含糊,“臣女与晋王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司徒聿抬眸,少?女乱没?坐相地歪在椅子里,墨黑的?青丝披在肩头,石榴红的?发带若隐若现。长睫如蝶翼般遮去她?眼底的?神色,鼻子小巧挺直,朱唇微张,端的?是又俏又气人。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也倒了杯一口喝下,薄唇轻启,“小九他们好像还?不?知,六师兄是女子。”
林青槐:“……”
他这是没?完了吧。
外边的?人可以骗,镇国寺的?师兄弟骗不?过去。她?在镇国寺住了整整十四年,小九他们几个更是天?天?跟着她?瞎玩,瞎混。
小九还?见过自己女装的?模样,便是把哥哥拉过去,他们也能一眼认出自己。
上一世?,自己被小九给认出来,也是着女装未有易容被他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司徒聿:师兄,尾巴太多容易被踩。
林青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