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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凌晨5点钟，距离堡垒山11千米的卢比孔营地。
“就是这样吗？”
“是的，”沃尔普斯，这位军团特务头子，少有地收敛了自己那轻飘飘的语气，“我们刚刚收到棉花丛湾的报告。”
“41面军旗。”
“是的，凯撒。”
“41面军旗。”
“……”
沃尔普斯已经听出了凯撒语气里的不对，面对第二次质问，他没有敢回答。
“41面军旗，”凯撒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一枚钴弹在南面爆炸了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有足足41个方阵全部消失？”
这并不是沃尔普斯能回答的问题，他只是特务总管，不是马尔佩斯特使本人。事实上，就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从军团主力进入内华达州，他手下的军团特务在一个月之内的损失超过35%。
“就连你也不说话了吗？”凯撒哼了一声，“卢修斯。”
帐篷被刷地一声打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凯撒看了他一眼，随后来到沃尔普斯的身边。他是每一个军团士兵的噩梦，每当他出现，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无论是禁卫军还是千夫长，都难逃一死。
“如此的惨败，军团从来没有遇到过。必须有人要负责。”
“是的，凯撒……”
凯撒突然一抬手，沃尔普斯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然而，身旁的卢修斯举起的并不是腰间的砍刀，而是挂在盔甲架上的战神铠甲。
“把马尔佩斯带到我这里来，解除他对第二军的指挥。第二军所有的方阵……十一抽杀。”
“是的，凯撒。”
“等等，”凯撒突然一抬手，“先免了，我攻下胡佛大坝之后，要再在第一军的面前把这些废物扔进河里也不迟。在天亮之前，把马尔佩斯特使带到我这里来，不许他和任何人见面。”
“是的，凯撒。”
凯撒摆摆手，沃尔普斯便弯着腰退出帐篷。卢修斯默不作声地把铠甲拿到凯撒身边，正要帮助他穿戴，却被凯撒轻轻推开，随后亲自拿过这件完全由黄金制成的护具。
“通知兰尼厄斯特使，准备好出发。”
此时在河边的荒原上，整整300面鹰旗正迎风飘扬，虽然它们在红底上画着金色的公牛，但是这些旗子只能叫鹰旗。它们代表军团的荣耀，代表这个方阵的意志。
每一个方阵里的每一名士兵所接受的第一门训练，就是要在任何时候保护自己所在方阵的鹰旗。如若丢失，整个方阵都将会被十一抽杀，幸免于难的士兵将会直接变为军团眼中最为低等的生物：奴隶，作为终极的惩罚和羞辱。
而他们所接受的第二门课，则是在没有命令时，如雕塑般站在原地，就像现在自己眼前看到的情景。那些在最开始的训练中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的人，会被当场罚5鞭，下一次加倍。
封赏和优先交配权是激励着亚利桑那的土著为鹰旗而战的物质因素，相反的惩戒则是精神因素。而在这些之上，则是结合两者的纪律和信念。
在军团，每一个人都被要求相信凯撒是战神之子，将会带他们走向美国废土的罗马城，迎来最荣耀的未来。
不，这里并不是美国废土，因为并没有什么美国，没有亚平宁和伊特鲁里亚，只有罗马。
以及，只有凯撒。凯撒就是战神之子，是军团的最高统领，他们唯一的信仰。
凌晨5点30分，凯撒的身影出现在一个又一个军团士兵的视线余光中。这位战神之子站在用拖拉机改造的战车上，戴着金色的月桂冠，和几年前一样用傲视群雄的目光睥睨着自己的士兵们。
“Ave…TruetoCaesar！”
“Ave，TruetoCaesar！”
千夫长们的高喊，下一秒变成了三万人的怒吼，响彻在新维加斯的东南方。科罗拉多河缓缓地流动，波浪沉重地拍打着峭壁，但其气势却不如这段怒吼的百分之一。
“我的孩子们，我的士兵们！我是凯撒。今天，是值得铭记的一天，我就要带你们跨过军团的卢比孔河，走进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罗马，荣耀归于我，也归于我们，我以你们为傲！”
说罢，凯撒握紧手里和两根细长木棍一起捆住的利斧，在军团士兵的面前高高举起。他的动作让前面几个方阵的军团士兵高声欢呼起来，紧接着传导到后面，连成一片欢呼的血海。
“Ave，TruetoCaesar！！”
“第十三到十八方阵，前进！”
“第十九到二十四方阵，前进……”
既然行动已经暴露，那么再也不必压抑情感，尽情地释放出来吧。第一军的士兵随即开始向前进发，迈着勇往无前的步伐。
看着眼前如蚁群般整齐划一行进的队列，凯撒只觉得内心波涛汹涌。一方面，他为自己的士兵而感到骄傲，而另一方面……
他仍然震惊于刚刚看到的战报。
是的，他知道这次所面对的敌人是一支完全现代化的军队，有上千人的规模，但是他不知道会输得这么惨。1万8千人的队伍，抛开数千人的后勤部队，参与作战的士兵居然达到55%的伤亡率！
古往今来，有哪几支大兵团能够承受住这样的伤亡？
的确，第2军仍然保持住秩序，平稳地退回棉花丛湾，但这不代表可以再次发动攻击，至少一个月之内不可能。这些士兵一直以来习惯的无微不至的激励，有很大程度来源于以往的胜利。
一次惨败，让死者永远逝去，让伤者痛苦不堪，让生者惶惶不可终日。这个军虽然还有近半数的存活，但是这些士兵恐怕已经难堪大用。未来迎接着他们的，恐怕是科罗拉多州镇压土著的戍边任务……
虽然这样的军在内华达州还有1个，自己只要想还可以在1个月之内调来3个，但是凯撒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那则谶言……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过身，在鹰旗的缝隙中望向堡垒山。他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存在，如果现在不在探照灯镇，就会在自己所注视的方向。这个神奇地冠以战神死敌名字的年轻人，之前让他所有的侦察和渗透行动无一成功，现在又让他损兵折将。
凯撒并不迷信，尽管他是一个奴隶制国家的元首，且这个“国家”十分愚昧，但是他必须维持住自己作为神的形象。一个神，就必须表现得全知全能，只有这样，才能让军团的每一个人深信不疑。
凯撒静静地看着北方，那里有山丘的轮廓。神圣的时刻到来了。几个小时之后，这片大地上将会失去很多生命。即将开始的血腥争斗，将会有机会改变这片土地的未来，让他的宣言应验。
而就在此时，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年轻人，刚刚放下手里的高倍望远镜，虽然堡垒山和凯撒之间相距3千米，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飘飞之物，就是军团的旗帜。
他静静地看着南方，那里似乎有什么在向自己移动。决战的时刻到来了，几个小时之后，山脚下会多出成千上万具尸体。即将开始的会战，将会有机会直接粉碎凯撒的决心，让军团士气不稳。
远处的天际线上，一抹苍白正在升起。
神圣的时刻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