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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上钩了。
魏云舒宛然一笑,“实不相瞒,我三哥孟景明乃是炤国公多年好友,我也因此结识炤国公,近来时常相约到酒楼吃饭,这不?今日就是炤国公约了我和三哥到聚味阁吃饭。”
廉冲摸着下巴,这炤国公确实是时常到聚味阁吃饭,至于那个孟景明……他怎么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炤国公性情冷漠,不喜与人往来,唯独孟景明是个例外。
因此道上不少人都知道孟景明是炤国公罩着的。
单是一个震霆镖局的孟景琰,他动用背后的势力倒也还能压得住,但若是牵扯到炤国公就毫无胜算了。
这女人动不得。
廉冲坐直了身子,示意护院的退下。
左右吴郝仁的欠条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顶多就是损失一笔赌债,犯不着招惹到炤国公。
“原来是炤国公的好友,真是我眼拙了,竟不知你与炤国公还有交情,这样吧,你说的交易我答应了,就当是我廉冲给你哥哥一个面子。”
“坊主当真是爽快人。”
魏云舒以茶当酒,敬了廉冲一杯。
廉冲大手一挥,就让人拿来了吴郝仁在忠义赌坊的欠条,厚厚一大叠。
他随手抽了一小沓给魏云舒,“吴郝仁好赌,已经欠了我忠义赌坊十几万两银子,最近说是去筹款,一不留神就让他逃了,还请你告诉我吴郝仁身在何处才是。”
魏云舒接过欠条,确认欠条上有吴郝仁的签名以及指印后就收了起来。
“我说话算话,坊主可于明日未时到渡云桥处,届时吴郝仁会在那。”
廉冲眉头一拧,有些不快,“我还以为你当下就会把吴郝仁交出来。”
魏云舒笑笑,“我倒也想,不过吴郝仁与我有些恩怨,我得出了这口气才能把人交出来哪,还请坊主耐心等等,左右我又不会跑。”
廉冲一想也是,都已经几日找不到人了,再等多一日也没什么。
“哎呀,这天都要黑了,我得去吃饭,坊主可要一起来?”魏云舒冲他笑笑。
一想到萧炤野有多不好对付,廉冲连连摇头,“不不,你去吧。”
“那我先走了。”
魏云舒起身,拿着欠条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没人拦她。
该说不说,萧炤野这个挡箭牌就是好使。
等到出了赌坊门口,她才发现后背已然冷涔涔一片。
要不是为了能一把摁死吴郝仁,她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险。
有了欠条,就能说明吴郝仁骗人钱财的动机,她手上有五灵脂,可以证明玉灵脂是假货,最后再把人连同种种物证往县衙一送,她相信县衙不会拒绝这白白送上门的政绩。
祠堂。
魏若兰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地上,春风来送吃的,她看都不看一眼。
“小娘子,你好歹吃点吧?你这都两日不吃东西了,怎么能行?”
春风把饭菜端到她眼前放着,又替她拉了拉垫在身下的垫子。
“要不是夫人心软,好歹让奴婢给你找来这张垫子,你就这么躺着,非得着凉不可,这肚子里没点汤汤水水,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不必劝我。”魏若兰铁了心要与魏家对抗到底,“娘亲一日不同意我嫁给简郎,我就一日不吃饭。”
思来想去,她也就只有这么个法子能嫁给心爱的男人。
春风叹息,“我是不懂小娘子为何那样喜欢章博士,这世上男子多的是,章博士有的家伙儿,别的男子也有,小娘子这般为了他,他也不知情,何必呢?”
“你不懂。”
魏若兰轻轻扯起一抹笑,“从前我要和哥哥一样去念私塾,父亲不肯答应,我爱看书,娘亲说女子看书无用,整日逼我学女红,因此,我爱慕有才学的男子,你可听说过前些年流传于坊间的那首诗?”
“什么诗?”
“雨打芭蕉叩相思,可怜痴心无人知。最是夜深无人时,魂亦幽幽魄亦死。”
魏若兰轻声念着,一遍又一遍,“这是简郎当年写的一首诗,我如今都还记得,能写出这样深情的诗,可见简郎是个有情郎。”
她爱他的才学,更爱他的痴情。
她想,能有一个男人对她痴情不改,忠贞不二,她也就能过得幸福美满了。
“奴婢不懂诗,也不懂这诗好坏与否,只是时常听你念这诗,原来是章博士所写,也难怪小娘子时常记着他。”
春风唏嘘几句,又把饭菜放到她嘴边,劝道:“小娘子好歹就吃几口吧?吃几口夫人也不会发现的,奴婢只当小娘子没吃过便是。”
“不,我若是吃了,便是玷污了我对简郎的一片真心。”魏若兰还是不愿吃,她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春风,你信我,娘亲不会让我饿死的,过些时日是祭拜祖父的日子,我只需熬到那时便可。”
她不蠢,魏云舒都没死,她又怎么舍得死?
就算是要赴死,也得先杀了魏云舒。
春风无奈,又不能违抗她的命令,只得把饭菜收起来。
“对了,简郎如何了?”
“小娘子都这般了,还惦记着章博士呢。”春风撇嘴,到底是拗不过她,道:“他很好,身上的伤都是些小伤,就是郁郁寡欢,终日嗜睡。”
“这都是魏云舒害的。”
魏若兰狰狞一笑,“等我好了,就是她魏云舒的死期!”
现下,只管先撑过这几日。
碧桐院。
魏云舒正写着信,打算让三哥明日把吴郝仁送到衙门去。
才写到一半,魏临知就带着吴素芬还有魏从文来了。
魏从文见了她,满眼都是渴望。
姐姐,今日又该给我吃解药了!
魏云舒看见他这样就觉得好笑,从前在她面前跟疯狗一样,动不动就乱吠乱咬人,现在么?怂得跟缩头王八一样。
“姐姐,这天上的月亮可真圆呀!”
魏从文没话找话,疯狂地用眼神暗示,你看那月亮像不像我的解药?
魏云舒收好还没写完的信递给木槿拿着,这才对清荷道:“房里还有我吃剩的糕点,你带从文去吃吧。”
吃剩的糕点?
清荷挑眉,今日压根就没买糕点,这是要她带小郎君去吃“解药”呢。
“是,小郎君,请。”
魏从文二话不说,屁颠屁颠地就跟着清荷走了。
看得吴素芬纳闷不已,近日来,儿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都不骂魏云舒了,还喊上姐姐了,这会儿见了魏云舒比捉到了新蟋蟀还高兴。
“云舒啊,你在这……赏月呢?”
魏临知难得地当一次和蔼可亲的老父亲。
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魏云舒静观其变,“这么晚了,父亲母亲过来是有事吗?”
“自是有的……”
魏临知自顾自的坐下,半天说不出是来干什么的。
吴素芬挨着他坐下,暗暗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凑到他耳边,极小声催促,“你倒是说话呀!”
“咳!”魏临知趁机抽回被掐痛了的手臂,摆出父亲的模样来。
“云舒啊,这次家里是遇到了难题,我身为父亲,若非是不得已,是不会跟你开这个口的,你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你这次就帮帮父亲,帮帮这个家可行?”
原来是为铺子的事来了。
魏云舒佯装不解,问:“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