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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田妈妈回了芳菲苑。
亲自上前给李太微磕了头,又将大姑奶奶送的礼品呈上来。
李太微忙一手扶起她,眼热道:
“妈妈舟车劳顿,不必如此大礼。”
田妈妈起身,眼中含了泪,将李太微仔细看了又看,这才抹着眼泪,道:
“奴听念春说了,姑娘这一路上遭了不少罪,偏还遇上陆世子那个纨绔!若不是大姑奶奶府上走不开,奴一早就要往府里赶了!奴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护的姑娘周全!”
李太微心头柔软不已。
整个府里,众仆妇皆唤她一声郡主,唯有乳母田氏,话里话外总是管她姑娘的叫着。她自小是在田氏看护下长大,与田氏亲昵起来总能叫昭和吃醋半晌。
前世她遭人暗算,在公主府中叫一场大火围困。田妈妈为救她,舍命冲进火海,将她与大福一道推了出来,自己却叫倒下的梁柱压住,活活烧死。大福也因此伤了脸面,熏坏了嗓子。
那一日,是她掌权后第一次狠下杀戮……
待敛了思绪,李太微叫大福给田妈妈搬了凳子。
大福将团凳搁在李太微妆台边儿上,又给田妈妈倒了茶。
一手端着茶正不知搁在哪里才好,挠了挠头,转身将一张金丝楠木小几提了起来,摆到田妈妈身侧,将茶碗放了上去。
田妈妈唬了一跳。
这……这小几便是两个丫头合力都抬不动,大福竟一只手就能轻松提了起来……
田妈妈讶异的打量起胖乎乎的大福,惊道:
“这便是西凉太后赐予姑娘的侍女吧?奴瞧着大福姑娘长得讨喜,这臂力也是惊人!”
大福上前与田妈妈见了礼,笑嘻嘻道:
“大福吃的多,力气也大!”
李太微笑道:
“我外祖母这些日子眼睛不好,疏秋与忍冬是阿娘跟前得力的,我便做主叫她们留在西凉伺候外祖母一阵儿,也算是全了阿娘与我的孝心。”
“大福是自小在外祖母跟前长大的,外祖母怕我路上寂寥,便将她许给我做个伴儿。大福幼时学过几年拳脚,又有一把好力气,妈妈得空教教她府里的规矩,莫叫我祖母寻着错处来。”
田妈妈点了点头,赞赏道:
“姑娘果然长大了,不仅做事妥帖,也晓得体贴夫人的难处了。奴瞧着,这心里别提有多欢喜!”
李太微含笑,朝大福使了眼色,叫她守在门口。俯身与田妈妈耳语一番,将昭和的孕事与她细细说了一遍。
田妈妈闻言是又惊又喜,险些从凳子上跌下来。
“姑娘!这……这……可当真?”
李太微点了头,道:
“春夏秋冬原是母亲身旁贴身侍女,如今少了疏秋与忍冬,金嬷嬷年岁又大了些,仅有念夏在侧,怕是屋里伺候的不周。”
“绘春不如念夏性子稳妥,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如妈妈稳当。我便做主将妈妈添到云水居去伺候,暂将绘春留下照料。妈妈看可好?”
田妈妈闻言自然没有话说,眼下夫人身子最是要紧,如此安排,便是再妥当不过。
“郡主可在里头?”
门外是绘春的声音。
李太微与田妈妈方断了说话声,便听得外头大福憨直道:
“嘿嘿,你猜?”
李太微失笑,扬声叫了绘春进来。
绘春正被大福一句话堵的怔住,听见李太微唤她,不由蹙眉瞪了大福一眼,抚了抚裙角,这才脸上堆着笑进房。
“呀!竟是妈妈回来了!”
绘春给李太微行了礼,目光从内室转了一圈,落在田妈妈身上,笑着朝着田妈妈福了一福,喜道:
“妈妈可不知,这几日郡主常念叨您呢。”
田妈妈朝她颔首,脸上也带了笑,道: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伺候郡主,再过几日宫中设宴,郡主的衣裳首饰你定要仔细着些,万不可出了纰漏。”
绘春一听,眸光颤了一下:
“怎么?往常这些不都是妈妈做主的么?”
田妈妈笑道:
“夫人近来身子不大好,郡主叫老奴去云水居侍奉几日,芳菲苑里这里权指望姑娘照应了。”
绘春闻言,脸色变了几分,只一瞬又添了笑颜:
“郡主这里向来是妈妈掌事,奴婢到底年纪轻浅,怕比不得妈妈周全。不如换奴婢去云水居里伺候吧,奴婢在夫人身旁待得久了,也知夫人喜好,定不会办砸了差事。”
田妈妈一听这话,眼底笑意就淡了几分:
“郡主既许你体面,哪里由得你这丫头推三阻四?”
绘春垂眸说不敢。
田妈妈再欲开口,却叫李太微出声打断了话头。
“金嬷嬷年纪越发大了,母亲那里怕是不能照顾的妥帖,念夏又年纪太轻,尚掌不得事。我思来想去,母亲屋里主事唯有田妈妈最合适。田妈妈早晚要顶了金嬷嬷的差事,届时我这屋里就又缺了得力的掌事。”
“疏秋与忍冬眼下都在西凉,归期未定。我跟前就只得你一个办事牢靠的,原还想着叫田妈妈这几日把我库房钥匙交与你手里,你既是这般推脱……那便算了,容我再想想还有谁更合适……”
李太微话音刚落,绘春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恭敬地给李太微磕了头,神色很是激动,涨红着脸道:
“奴婢未曾想竟能得郡主如此器重,奴愿留在芳菲苑伺候郡主,中秋夜宴定竭力周全,绝不敢出半分差错!”
李太微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脸对上田妈妈惊诧的目光。李太微摇着团扇,回了田氏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绘春出了院子,一颗心尚还跳突个不停!
她在廊下攥着帕子来回跺步,终是欢喜的笑出声来。
她原还以为,这几日郡主是有意遣开她行事,是疑上了她!谁曾想竟是存了这般抬举她的心思!
那可是重华郡主屋里的一等掌事婢女!便是金嬷嬷的侄女念夏跟前,也要高了她一头去的!
绘春心头一时又甜又喜,两手都有些发颤。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转念又想起下晌时半月居那边传来的吩咐,面上的笑容便渐渐散了。
她紧了紧手中帕子,眼中闪过几分局促。
绘春在廊下思量了好一会儿,定了定神,这才抬脚往半月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