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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逃出那里的。
晚上回到家里，成小琴和周成蝶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刚好电视剧的情节是女主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夹在亲生父母和养父养母之间左右为难。
成小琴看到这个情节，顺便试探了周成蝶：“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养父养母对她那么好，又没有孩子，当然是跟养父养母。”周成蝶不以为然。
“可那是怀胎十月辛苦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亲生母亲啊！”成小琴的心中五味杂陈，说着说着，就转移到了周成蝶的身上，“更何况，他们不是故意扔下你不管，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找你。”
“妈，你看电视了没有呀？明明是她的亲生父母当时养不起她，就把她丢了，你怎么说……”
周成蝶正在提醒她注意电视剧情节，但是对上成小琴红红的眼睛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旋即反应过来，轻轻抱住成小琴。
“你也太多愁善感了吧？就是个电视剧而已，假的！你怎么还哭上了。”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她，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
周伟洗好碗过来就看到这样一幕，连忙问：“这是怎么了呀？”
“妈被电视剧的情节给骗出眼泪了。”周成蝶于是叭叭地把电视剧里的大致情节说了一遍，又说成小琴是如何如何被感染的。
“哎！”周伟叹了口气，把自己老婆扒拉到自己身边，赶紧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干眼泪。
成小琴还是坚持问：“如果你的亲生父母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如果他们来找你，你会怎么办？”
“妈妈！”周成蝶实在很无奈，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
权当她是受电视剧的感染，想了想，回答她：“如果是亲生父母，而且没有任何过错，肯定是要认的。但是养育之恩大过天，认了亲生父母不代表就要抛弃养父养母。这不冲突的。”
听到这个答案，成小琴痛痛快快地舒了一口气，泪水还挂在脸上，眼里却含着笑。
那又哭又笑的样子，惹得周成蝶差点忍不住要打趣她了。
实在是长辈，是亲妈，她才忍住。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成小琴一边说一边笑。
周成蝶不明所以，拍了拍她的肩膀：“妈，你现在可以从电视剧走出来了吗？”
“……”成小琴还沉浸在周成蝶刚才的回答中，还在回味。
“当然可以。”周伟连忙帮着说，然后摇了摇成小琴，“好了，当着女儿的面，又哭又笑，成个什么样子？女儿不都表态了嘛！”
成小琴拼命点头。
周成蝶却一脸茫然，她表什么态？不过是讨论电视剧的情节而已。
但是那天晚上，她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两伙人往两个不同的方向拉扯着她的胳膊。
每一个人都在叫嚣着：“你是我的女儿，跟我回去。”
有周伟，有成小琴，还有很多是带着面具的人，看不到脸，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那些目光却都充满了贪婪。
她像是即将被分食的猎物，根本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那一刻，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觉得能救她的，只有顾炎了。
“炎！救我！救我！”
周成蝶高声呼喊，嗓子却仿佛被人扼住似的，发不出生意。
她依旧在努力呼救：“炎！炎！”
“炎！”
最后一声，她终于喊了出来，却被自己的喊声给惊醒了。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下，她认得出，这是她自己的房间，而且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背后的衣服汗湿了，贴在身上，特别难受。
只能去翻出干净的睡衣，抱着去了浴室。
不过她的房间里没有浴室。
去浴室，就要经过她爸妈的房间，而她经过他们房门口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哭声。
一听就是知道是成小琴的声音，她刚要推门进去安慰。
“别哭了，就算没有他们，女儿不还是一样要送去别人家？”是周伟安慰成小琴的声音。
“那不一样，好不好？”成小琴哭喊。
“有什么不一样的？女儿亲口表态，你不也听到了吗？”周伟耐着性子劝说，但是听那个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想想也是，半夜三更，睡得好好的，突然哭上了，换谁听了心里都不舒服吧？
周伟能耐着性子劝已经很不错了。
成小琴却不以为然：“可她那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怎么没有？”
最终，周伟还是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站在门外，周成蝶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真切，只是更迷茫了。
这些话，乍一听以为是在讨论电视剧情节，可稍微回味，就能听出来，这根本就是在说周成蝶。
她站在门外，忘了要去洗澡这么回事。
一直在回味着他们的对话，以及前几天他们偶尔提起的关于她身世的无聊试探。
“是看电视剧走火入魔了吗？为什么我觉得好像说的就是我？”
她无意间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门就忽然被拉开了。
只见周伟一脸诧异：“你听见什么了？”
他的态度让周成蝶有些意外。
作为父亲，不是该关心女儿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去洗澡？是不是做噩梦了之类的吗？
难道，他们真的是在讨论她——她的身世！
周成蝶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此时此刻，她却有了疑虑。
看他们的态度，应该是不愿意说。
那她只能侧面打听了。
“小蝶？”
周伟见她没反应，看了一声。
她连忙将手里的衣服举高高，“没……没……我洗澡，路过。”
“大半夜的，洗什么澡？”女儿越大，周伟越不了解女儿。
成小琴听到声音，也走到房门口，瞪了周伟一眼：“你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
周伟无趣地回到房间里。
“是不是大姨妈来了？”成小琴笑着问。
“呃……啊……”周成蝶不知道该怎么说，抱着衣服灰溜溜地钻进了浴室。
因为她意识到，从自己醒来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但是她的大姨妈还没来。
想到之前一直和顾炎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没有采取措施，隐隐有些担心。
要是真的怀孕了，该怎么办？
一下子，有两个问题困扰着她。
周成蝶挠了挠头发，忘了去洗澡，抱着衣服直接回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