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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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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该死的女人!”莱宾小声骂了一句, “神经病啊!”
    “我听到了哦。”米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莱宾吓得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
    其他的士兵们纷纷笑了起来, 就连瑞恩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可惜,他们的决定看起来很英勇,甚至他们或许还抱有那么一丝明知渺茫的奢望——万一他们能打赢这场战役,顺利完成任务,回去家乡呢?
    现实从来无情,很快打破了他们的幻想——面对即将到来的敌军,他们不仅弹药不足, 粮食不足, 连战场都对他们不利。
    拯救世界的英雄梦想就这样被现实击碎, 士兵们长期以来对于这个任务的不满再次被引发了出来,米勒听到了他们的抱怨,这次却没有再说什么故事来缓和气氛, 而是强硬地下达了命令, 分发了任务。
    士兵们在制高点上架设机枪,在道路中间埋设地雷,他们还将炸药卸下来一部分, 装到袜子里做成沾粘炸弹......米勒巡视和纠正大家的备战情况,到哪都带着瑞恩。
    “我的任务是什么?”瑞恩疑惑地问。
    “跟在我身边, ”米勒头也不回地说, “不要超过两英尺。”
    在瑞恩想要反驳之前, 她紧接着补充, “这是命令,不许反对。”
    瑞恩默默地撇了撇嘴。
    可他毕竟是个年轻的小男孩,看到来救自己的人——哪怕明知道这位上官不太好惹——还是忍不住心生亲近,何况这位上官还是一位美丽的女士,“说真的,我一直听说咱们是有女士兵的,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见到活的女士兵吗?”米勒漫不经心地问。
    “不,第一次见到活的女中尉,”瑞恩哈哈大笑,“您家里还有姐妹吗?”
    “你想干什么?”米勒终于看了他一眼,瑞恩却觉得这一眼不知为何仿佛充满了鄙视,“就算我有姐妹,也不会介绍给你的。”
    瑞恩,“……”
    奥斯诺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他笑的时候又有点心酸——按照电影进展,下一幕就是决战了吧,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瑞恩,上帝啊,请保佑他们都活下去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奥斯诺斯当即一惊——他不是在看电影吗?这只是一部电影而已啊!他是不是太过投入了一点?!
    他颇有些心虚地打量了一下,左边的泰勒粉丝三人组自不必说,早就眼泪汪汪神色紧张全情投入没有一丝一毫能分出心神关注其他了,而坐在他右边的陌生记者,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他看起来很紧张啊,奥斯诺斯的眼神从他放在膝盖上的拳头上划过。
    还好被电影吸引的不是只有自己,不然的话,那不是显得自己档次很低水平很low么?
    远远地,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米勒和士兵们都听出这是坦克的声音——敌人来了,战斗开始了。
    他们纷纷拿起武器,迅速找准自己的作战位置埋伏好,高处隐蔽着的狙击手用手语向他们传递信息,于是他们知道了敌军不仅有两辆坦克,还有大波的步兵和两站装甲车——他们对这座桥势在必得。
    狙击手是第一个牺牲的,他大声地叫队友们小心隐蔽,完全不管自己被装甲炮瞄准;胆小软弱的翻译官在前所未遇的惨烈激战中吓得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他力主放走的俘虏一刀狠狠刺进同伴的心脏,而他甚至无法爬起来去救一救他的朋友——就连杀掉士兵的俘虏也无视了这样一个软蛋,走出了小屋,去击杀其他人——
    他杀了米勒。
    米勒中尉中枪了,而凶手正是他放掉的俘虏。
    奥斯诺斯听到一声响亮的抽泣,这个声音将他从电影里拔了出来,他不出意外地发现发出声音的正是泰勒的粉丝三人组——其中的那个男孩,而两个女孩虽然也泪眼朦胧,却不像那个男孩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奥斯诺斯,“……”还真是单纯的小粉丝啊。
    这样的电影,必然是会胜利的啊——奥斯诺斯上帝视角地想到,毕竟一开始就有人在回忆这一幕啊,那个人就是瑞恩吧,所以瑞恩肯定会活到最后的,那个俘虏应该也不会有好下场,只是没想到米勒竟然死了,他还以为塑造得这么成功的主角怎么都是不会死的……
    这就是战争啊——他第无数次地发出这个感慨——从这部电影开始到现在,他似乎一直在发出这样的感慨,他不得不为斯皮尔伯格讲故事的能力表示惊叹,他没有一处主动地描述战争,可他又通篇都在展示战争——战争的无奈、战争的残酷、战争的血腥、战争的可怕,不管是米勒还是瑞恩还是莱宾,他们都不喜欢战争,可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他们却只能接受它带来的无边痛苦和伤害。
    他想起那些在战场上做着无谓的祷告的士兵,那些为了掩护队友而牺牲的敢死队,那个被乱枪达成筛子的机关枪手,这是被战争伤害的美国士兵;可他同样记得那些被美军笑着射杀的德国士兵,他们明明已经投降,无心恋战,依然死在枪下,还有从战壕里逃窜出来的德军,同样被美军的排枪射杀,这些德国人和美国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类,一个脑袋一双胳膊一双腿,他们也是年轻的孩子,也曾在父母怀里受尽宠爱,当他们死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流出同样颜色的鲜血,他们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出生在了不同的国家,而这两个国家之间发生了战争。
    如果没有战争,那个断掉一条胳膊的美国士兵,和那个扔手榴弹的德国士兵或许能成为跨越大洋的笔友;如果没有战争,米勒中尉或许会早早退役,拥有幸福的家庭,成为孩子们的母亲;如果没有战争,瑞恩一家五口或许会每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闹闹,可年迈的母亲不会再轻易就承受一夜失去三个孩子的痛苦;如果没有战争,那些狗牌上的名字的主人或许只能度过普普通通的一生,麦克或许再也无法扩张他的小铁盒,梅利每天都要被他的犹太家族督促学习,韦德为了成为更好的医生不断努力,莱宾会变成军队的刺头,杰克逊祈祷的上帝一辈子都没眷顾他,而厄本永远只是个普通的士兵,可他们都会好好活着,好好的享受生命所带来的每一份鲜活的幸福快乐。
    荧幕上,莱宾在疯狂地寻找医护兵,想要拯救这个他看不起的女人,目睹了两人死亡的翻译默默无语地低垂着头,看起来丧气无比——他刚刚鼓起勇气,在敌人溃败时杀死了俘虏,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的同伴们再也不会活过来了——瑞恩着急地扑到米勒身前,他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好好活着吧,”米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声音仿佛空气,瑞恩慌忙将耳朵凑上去,“不要辜负了大家——”
    她的眼神从瑞恩身上转移,再一次看向无边无际的天空,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亲爱的瑞恩太太:
    我满怀欣喜之情通知您,您的儿子,列兵詹姆斯瑞恩平安无事。此刻,他正在从欧洲战场返乡的途中……”
    旁白的声音响起,念诵着写给瑞恩母亲的信,瑞恩的脸庞迅速褪去战火和青春,变成了电影刚开始时的老人模样,原本身边死去的米勒也变成了最初的墓碑。
    “我一直好好活着,”他轻声地说,“就像你嘱咐我的那样,努力的生活,努力的活着——我的工作、家庭、孩子……如果在天堂的你此刻看见这样的我,应该不会觉得我辜负了你的期待吧?”
    他在妻子的搀扶下站起来,向着墓碑行了一个军礼,转过身,蹒跚着离去。
    他没有再回头。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军服笔挺的短发女性表情柔和地微笑着,仿佛曾见过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奥斯诺斯无声地抽了抽鼻子。
    从他的右边递过来一张纸巾。
    他尴尬地接过纸巾,擤了擤鼻涕——顺便偷偷擦了擦眼睛——“谢谢。”
    “不客气。”陌生人瓮声瓮气地说。
    电影荧幕黑了下去,而影厅的灯亮了起来。
    主创人员们站起来向观众致谢,奥斯诺斯注意到马特·达蒙的鼻子有点红——难道他也哭了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成片会是这样的效果,”马特·达蒙小声地说,“您的剪辑功夫实在太厉害了——难怪泰勒一直很想跟您学习!——我听说您是南加大的客座教授,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去听一次您的课……”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斯皮尔伯格回答,“我下周三就有一节公开课。”
    “可我感觉还是有哪里没有讲明白,”马特·达蒙接着说,“关于这么多人去救一个瑞恩是不是值得,毕竟他们真的为了这个任务牺牲了不少人,而获救的只有一个瑞恩。”
    斯皮尔伯格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你还是下次再去听我的课吧。”
    马特·达蒙,“???”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突然对我如此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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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结束了~下一个电影是~e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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