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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暮色,这场雨,似雾似烟,缱绻着哀愁,静水流深,和着马蹄哒哒声,扬起一阵水雾。透过这层水雾。仙真忍不住偷偷从车帘向后看去,元怿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泪水模糊了双眼,黯然的放下车帘,回眸却看见郑偐那关切的目光,“俨哥哥,我没事,都结束了...”
郑偐明白她心里的痛,应该跟第一次知道他们相爱那天一样的痛,可是当看见真儿满足幸福的微笑,他已经决定慢慢放手。只是现在他明白这个女人也许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除了安慰和守护,他还能做些什么?“真妹妹,我只想你知道一点,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你不需要的那一天,我会在原来的竹屋那里住下,若是你有任何需要托人给我个口信就好。”
仙真为自己辜负了郑偐深情愧疚,只是现在心里压抑的事情太多,她只能微微颔首。马车停在了瑶光寺门外,仙真看着这座寺庙,两次进来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此时更多的是一种苍凉的感觉。她目送郑偐离开后,默默走在雨中,寺门外等候的了悟看见她淋雨,赶紧给她撑起了伞,仙真轻轻一笑,缓缓推开了悟的雨伞,伸开双手仰首对天,“佛祖大悲感众生,悲惜化泪雨。这是佛祖让我们要去除怨恨想,我不用伞,这样更能看清这个世间。”
了悟见仙真用佛偈来说,自己也不好打伞了,只得一路淋着将仙真送到静梧院交给静思方才离去。
静思听说仙真回来,一早吩咐碧婵将西厢收拾好,备好点心香茗,翘首等待胡仙真,见才月余不见的仙真瘦削憔悴,一袭孝服湿湿嗒嗒的粘在身上,忙拉进屋内,吩咐碧婵去煮姜汤驱寒。她怜惜的为仙真拭去脸上的水迹,又拿出自己的衣服让仙真换上,等一切妥当后,才说道,“妹妹,节哀吧,姐姐都听说了。”
仙真悲从中来,“姐姐,这是天命吗?我潜心修佛,一念慈悲,为何却受此磨难?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相守到老,为什么不爱的人却硬要拉在一起?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静思默默沉吟一会,说,“以前我也一直不明白求而不得,不求而得的区别,那时候我只会怨天命不公,怪自己芳心错付。可是最近我听说了一个佛偈,让我明白其中的奥秘。”静思顿了顿,看仙真迷惑的眼神,“《妙色王求法偈》云:‘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见都是因为一个爱字,爱而不得是我和先皇,爱有所得是你和怿儿,佛说四大皆空,就是要我们忘记喜怒哀乐,无所求才会有意外之所得。凡事欲速则不达,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顺其自然,则对方就没有负担,若一味强求,也许适得其反。我说我和先皇是爱而不得,因为他爱的不是我,所以难有结果。你和怿儿两情相悦,互定终身,虽然现在你被皇上封妃,但是这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只要你们真心相爱,三年后皇上也许就会忘了你这个人,那时候你和怿儿就可以有个好的结果。所以你现在只要知道放开你的心,不要让它有所束缚,既然你信天命,那就相信好事多磨,只有这样你们在一起才会更加珍惜彼此。爱你者若是你爱之人,则倾心以待;爱你者若非你爱之人,则以礼相待。这就足够了。”
仙真细细品味着静思的每句话,“那就是无染无所着,无想无依止。只是娘却因我而死,我实在过不去自己的心,如何还能和阿怿在一起?”
静思明白也许这个才是真正阻扰他们在一起的原因,她知道三言两语是解不开仙真的心结,“胡夫人的去世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每个母亲希望女儿嫁得如意郎君而做出的牺牲,这个牺牲不是禁锢的枷锁,而是换取幸福的红绳。若是胡夫人知道你因此内疚,而放弃自己的姻缘,可能在九泉之下也难过的。我知道现在叫你忘记一切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有重重阻碍在你们之间,不要轻易放弃,因为一辈子只会真爱一个人,他会在你心底最深处,而他人只是过客。”
仙真细细琢磨静思的每句话,渐渐的她觉得似乎参透了点什么。
第二日,仙真因前夜与静思长谈后,忧思不寐,辗转反侧,至天明方才昏昏沉沉睡下,迷糊之间似乎听到窗外有人低声细语,似乎和元怿有关,她惊醒坐起细听,却又没有了声音,心下狐疑,以为是自己做梦,只是这一醒再无半点睡意,起身披衣,推开窗子,却见碧婵正在院中打扫落叶,她对碧婵含笑问早。
碧婵见仙真已起,踌躇片刻,走至窗下,“你醒了,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仙真点点头,“刚才这里来人了吗?我也分不清是梦中还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你在和谁说话。”
碧婵沉思一会,面色凝重的看着仙真,“是崔进来了,说是王爷病了,却不让找大夫。”
仙真一听说元怿病了,惊得花容失色,奔出门外,紧紧拉着碧婵的手追问,“什么病,病的严重吗?”
碧婵示意她小声点,因为静思还未起,怕惊扰了她,低语道,“崔进说是昨夜在寺外站在雨地里一夜,加上连日奔波,体力不支,怕是感染了伤寒吧。王爷如今还在寺外,不愿进来也不愿离开。”
仙真再也按捺不住,飞奔出寺外,远远看见元怿伫立在瑶光寺外一里远的百年杨花树下,崔进站在旁边似乎在劝着什么。她缓缓收住脚步,将自己隐藏在灌木丛中,她不敢上前,怕自己决绝的心再次动摇,虽然昨晚静思的话让她受益匪浅,但是现在迈出的每一步,她都小心翼翼,她爱着元怿,只是却不得不深思熟虑,怕一个不小心让彼此万劫不复。她只能藏身灌木之中默默注视着元怿,期盼他赶紧回去休息,忽然元怿重心不稳的倒了下去,崔进慌忙扶住,仙真觉得自己的心怦的一声跳了出来,她扒开灌木丛,不理会自己的衣服已被树枝刮破,她哭着奔到元怿身边,“阿怿,你怎么了,阿怿,你醒醒,别吓我,阿怿。”
崔进见仙真来了,眼神燃起一丝希望,他也不停唤着,“王爷,胡小姐来了,王爷。”
可是元怿却没反应似得,一动不动瘫软在崔进身上,仙真急了哭着将脸埋在元怿身上,“阿怿,你别吓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你醒醒,跟我说句话啊,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再也不会不见你了,你醒醒啊。”
仙真正哭着,觉得有只手摩挲着自己的秀发,忙抬头,看见怀里的元怿冲着自己坏笑着,她感觉被戏弄了,气得推开元怿要站起身来,“你装病骗我!”
元怿赶忙拉住,将她按在杨树上,不待仙真做出下一步举动,温润炙热的吻伴着灼热的气息让仙真一瞬变得安静,他的唇辗转热烈的寻找着入口。仙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的低呼一声,却给了元怿可乘之机,元怿温柔的吸允着她那香津柔滑的舌头,仙真浑身一阵酥麻,脑海一片空白,这个吻说明了元怿对她的渴望,这个吻胜过了千言万语,他们彼此的心得到了印证,温柔缠绵的交织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元怿慢慢将自己的唇抽离,在仙真的鬓边呢喃耳语,“真儿,今生爱你,死终为期。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我活着的力量。你可以躲避我,不见我,但是不要阻止我爱你,如果要我不爱你了,那就是我死的那天,记住我活着就是为了爱你。”
仙真在这一刻心底的防线全面崩溃,元怿的承诺是如此的动人,她微侧面颊亲亲吻上元怿的脸,突然发现似火烧样的炙热,她慌忙伸手为元怿测体温,“阿怿,你的头好烫,你真的病了。”
元怿扶着仙真的肩支撑自己摇晃的身体,“没事,不碍事,别担心好吗?”扭头看不知何时已站在十米开外背对他们的崔进,笑道,“这小子机灵,呵呵。”
仙真娇羞的捶了他一下,嗔怪道,“还不是你教导的好,是不是你对别的女孩也这样,所以他习惯了。”
元怿见仙真故作吃醋,心里欢喜,轻轻捏了一下仙真的鼻尖,“一头牛只认一个牧童,别的牧童来会挨顶的。”
仙真知道他又在提对牛弹琴的旧事,噗嗤一声笑出来,“净胡说,你衣服都是湿的,赶紧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别延误了病情。”
元怿温柔的帮仙真捋捋前额的乱发,“你也回去休息吧,你都瘦多了,答应我不要想太多,问题我们一起解决,你等我,我很快回来找你。”。
仙真点点头,再三嘱咐崔进路上照顾好元怿,依依不舍的站在杨树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仙真暗暗祈求上苍,“若怜我今世情缘,许我一世柔情相拥,自不负这缱绻朝与暮,今生一颦一笑唯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