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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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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毛大雪飘落,将巴黎这座浪漫城市染白。五星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接着电话。
    一双纤柔白皙手臂从身后将他抱住,脸贴上他后背跟小猫似的蹭了蹭,手指还玩着他的衣服。
    他低眸,勾了勾唇,任由她玩就是不回应,直至她似是恼了要走,他一把捉住她手腕往怀里带。
    另一只手托住她时,她双腿熟练一跳,双手勾住他脖子,看着他,一双媚眼半是娇嗔半是幽怨。
    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低笑,他单手将她搂住,长指漫不经心地捋开她的发丝,指腹在她侧脸上抚过,深眸注视着她,吻上她的唇。
    直至她的气息不稳,心口亦能感觉到在狂跳,他才收敛强势,转而温柔缓慢地研磨她唇角。
    “这样开心了?”抵着她额头,他声线低哑。
    她故意躲开,眨了眨眼,手捧住他脸,不说话,就用一双潋滟娇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只一眼,轻而易举勾起他骨子里最恶劣的欺负欲。
    偏偏她丝毫不知自己此刻的勾人模样,甚至低头,报复似的一下,继而就要离开他。
    他将她牢牢禁锢。
    “惹了人就跑,谁教你的,嗯?”他眸光深暗地盯着她。
    说罢,他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几步走向卧室,故意极为恶劣缓慢,就不给她痛快。
    “沈肆……”她无辜求饶,吴侬软语娇而不腻,却听得他呼吸变了变,只想欺她到哭。
    一支烟结束,他搂她入怀,捉过她一只手感受手指尺寸。
    她忽地抽回,仰起脸,眼中漾着笑,指尖轻点他俊脸,傲娇又羞赧:“量尺寸……要送我戒指么?”
    他睨她,深眸将她倒映:“不想要?”
    “要!”她当即恶狠狠地瞪他,又低下头报复似的欺负他,“谁说我不要了?我不仅要,还要……”
    “要什么?”
    “要……你每年的12月18都要送我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
    她搂上他脖子,作势威胁:“答应!”
    “好。”他说。
    瞬间,她眼中笑意明艳。
    “沈肆……”她拉长了语调叫他。
    “嗯?”
    她缓缓靠近,鼻尖轻轻抵上他的:“你再吻我啊……”
    他深深望着她,伸手箍住她后脑勺就要吻,却在下一秒,怀中骤然一空。
    天旋地转,一切消失。
    “温池!”
    厉肆臣猛地睁开了眼,胸膛剧烈起伏。视线所及,这里是病房,不是巴黎,他的怀里也没有温池。
    温池……
    手撑上头痛欲裂的脑袋,想遏制住重重狂乱跳动的心脏,却是不能,反而生出了一股无法抵挡的钝痛。
    像是要将他撕裂。
    过往种种如走马观灯快速在脑中闪过。
    他想起来了,全部。
    从来……就没有别人,他不是替身,沈肆就是他,他就是沈肆。
    是他,忘了温池。
    如困兽一般,厉肆臣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厉总!”守在外面的周秘书听到声响急急推门进来。
    见厉总醒来,顿时松了口气,然而发现他的脸色竟然比昏倒前更差,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颓然死寂。
    他担心:“厉总,您哪里不舒服吗?我让医生……”
    话还没说完,床上人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厉总!”
    厉肆臣拒绝了周秘书的搀扶,他抬起头,一瞬不瞬盯着他,喉间晦涩致使声音极哑:“找到了吗?”
    周秘书喉咙倏地一堵,胸口突然间闷到了极致。
    他跟着厉总多年,再清楚不过厉总的性子,但现在,他竟然在厉总眼中看到了从不该也不会出现的情绪——
    害怕,后悔。
    还有……痛苦。
    眼眶似乎还隐隐泛红。
    “……没有,”他突然不敢看厉总的眼睛,“救援队还在找,已经再扩大搜索范围,我也派了更多的人。”
    “厉总……”
    厉肆臣没有回应,呼吸有那么两秒的停滞,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了拳,青筋一根根跳跃,他撑着起身。
    周秘书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担心他的身体,但到底没办法阻止。
    只是……
    “厉总,”他小心跟在身旁以防万一,“温总那边已经知道了太太的事,现在也在派人找,温总……”
    话音未落,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忽而响起。
    他下意识抬头。
    “啪——”
    极为清脆响亮的一声,一个重重的巴掌毫无预警地直接招呼在了厉总脸上,不出两秒,手印渐渐浮现。
    他心一跳。
    “厉总!”
    站在厉总面前的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精致漂亮的脸蛋上眼泪无声滑落。
    ——是温盏。
    青城温家这一脉家族排行第三的温盏,豪门圈人人夸赞的第一名媛,太太的堂姐,近两年都在国外。
    眼看着,她又要扬手。
    “盏盏,”温靳时沉声叫住她,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眸尽是寒凉,“别脏了手。”
    手缓缓垂落,手指一根根地攥了起来,指甲掐入手心,温盏一双通红的眼睛冷冷地死死地盯着厉肆臣。
    眼泪滚落。
    厉肆臣看着,又看向温靳时,紧抿的薄唇艰难掀起,溢出异常晦涩的哑声:“她不会有事。”
    两人对视,厚重的阴霾就这么明显地覆上了温靳时眉眼。
    压抑瞬间弥漫,挤压着空间,也压得人呼吸困难。
    “温总,纪医生来了。”徐林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纪斯年。
    纪斯年下了飞机就看到了来接他的徐林,他担心温池,路上有心询问,然而徐林三缄其口神色不对。
    而现在,气氛诡异。
    他心中突然就涌出了强烈的不好预感。
    “温先生,”尽管压制着不安,但他一贯温润的声音里还是染上了丝丝紧张,“温池呢?她在哪?”
    医生……
    厉肆臣猛地看向他。
    纪斯年没有察觉,他只是看着温靳时,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她……”
    然而视线交汇的刹那,他心头全然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呼吸悄然紊乱的同时,声音也不可控得紧绷:“温池……”
    “纪医生,”温靳时嗓音极哑,克制着,“能否请您破例违反一次职业操守,告诉他,温池这三年都经历了什么。”
    他知道保护严守病人的隐私是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所以第一次通话时,他并没有要求纪斯年说什么,他只是希望他可以为了温池尽快来趟青城。
    纪斯年呼吸滞了滞,有些僵硬的,他看向厉肆臣。
    厉肆臣也在看他。
    瞳孔重重一缩,似有什么寸寸龟裂,他一瞬不瞬盯着纪斯年,喑哑紧绷的嗓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死寂:“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秒的时间,纪斯年心脏停止跳动,他忽然猜到了什么。
    他沉默,紧紧抿着唇。
    厉肆臣胸膛忽地不受控制地起伏:“温池她……”
    “我是温池的心理医生,纪斯年。两年多前,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生病,患有严重抑郁症,包括睡眠障碍。”
    死一般的寂静陡然笼罩整间病房,连众人的呼吸声似乎都没有了。
    大颗大颗豆大的泪珠从温盏眼中掉落,她的身体无比僵硬。
    周秘书亦是震惊到了极致,本能的,他看向身旁的厉肆臣:“厉总……”
    厉肆臣一张脸,在顷刻间失去仅剩不多的血色,落在身侧的那只有伤口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根根关节泛白。
    他极力地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咽喉却像是被人用力扼住,发不出声音,也无法正常呼吸。
    “有段时间,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说,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那场爆炸,觉得是她害了一个人,如果不是她在调查的案件太危险惹来了报复,那个人就不会出事。”
    纵然身为心理医生该能平静面对很多,可是此刻,纪斯年胸腔其实很闷,闷得喘不过气。
    他看着厉肆臣:“她陷入这种自责中无法自拔,她说,就像小时候她爸爸为了救她出事离开一样,她没办法接受。”
    他的话字字清晰,而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温盏终究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后悔自责的情绪压着她。
    小时候……
    她知道的,知道的。
    小时候池池和叔叔出了严重车祸,发现的时候,池池闭着眼被叔叔紧紧抱在怀里没有受伤,可是叔叔满身是血再没有醒来。
    婶婶接受不了在池池面前自杀,而温家,谁也没有关心池池是否会因为这两件事创伤应激,甚至……奶奶还把她送走了。
    如果当时她能想到,能不顾一切陪在她身边……
    她不由看向温靳时,温靳时别过了脸,抿成直线的薄唇微微发颤。
    厉肆臣的眼眶彻底红了,纪斯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在他心口上划出一道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鲜血淋漓。
    压抑的气氛像是要压垮在场每个人。
    纪斯年极力冷静:“她吃的药副作用很大,那段时间她开始暴瘦,最瘦的时候,八十斤都不到。”
    厉肆臣赫然就想起了几次抱起她的感觉。
    她那么瘦,那么轻。
    “生病其实是一件无法控制的事,尤其是抑郁症,她是我所有病人里最积极配合的,但即便如此,她有时也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会沮丧,会难过,会做危……”
    纪斯年顿住,又说:“但她仍会努力治疗,支撑她要好起来的力量,就是找到那个人。”
    “她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会吃一粒大白兔奶糖,她告诉我说,其实她和那人小时候就见过,他在她哭的时候给了她一粒糖,她一直都记得他,所以长大重逢,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但她没告诉他。”
    厉肆臣身形倏地狠狠一震。
    奶糖……
    在他心上划口子的刀像是转而开始割划他的的神经,每一下都难以形容的疼,他死死地盯着纪斯年。
    “爆炸的地方,周围,她一次次仔细地找,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踪迹,大大小小的医院她也找过,都没有。所以她告诉自己那个人一定没有死,或许那天那人其实没有出现在那。”
    “她坚信他们只是暂时分开,坚信他没有丢下她。她一直在找他,全世界只要查到有同名的,哪怕明知不是要找的那个,她都会亲自过去,亲眼见到才会死心。”
    “每一次都怀揣希望,可每一次都失望而回。”
    字字清晰入耳,像刀,也像钝器,闷闷地刺入厉肆臣血肉。
    他的身体疼的就要站不住。
    “后来有一天,她告诉我,她找到他了,她说她再不要和他分开,她要留在青城,那里有她爱的人,还有她的哥哥和姐姐。”
    纪斯年永远记得那日,夕阳笼罩在她身上,和她眼中的笑意融为一体,她笑得开心,开心地连掉了滴眼泪也没发现。
    那是第一次,他真正见她眼中闪烁希望亮光,那么热烈。
    “她说,她要告诉他没有说出口过的话,她很爱他。”
    “她还说,只要他在,她的病就会好,他就是最好的治愈药。”脑中全是温池那日的模样,他开口,“我有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她很好。”
    最后一句,他说得格外平静。
    然而这种平静,却悄无声息地让厉肆臣心口的那股钝痛蔓延到了身体每个角落,侵入他骨血中融为一体,再无法消散。
    入骨入髓,疼到极致。
    紧握的拳头似乎发出了骨骼作响的声音,昏倒前冲上喉咙口的血腥味重新涌来,比之前更浓。
    他艰难出声:“她……”
    “她一直找的那个人,叫沈肆。”纪斯年将他打断,看着他,“你就是沈肆,你让她受了刺激,受了伤,对吗?”
    汹涌的酸热在厉肆臣眼中肆虐,他再掀唇,薄唇第一次止不住地发颤:“……是我。”
    纪斯年沉默。
    “为什么她要找你那么久,”温靳时突然上前,盯着厉肆臣,“当年你若是告诉她你叫厉肆臣,是青城厉家人,她又怎么会找不到你?浪费那么多时间?”
    “从始至终,你都在欺骗她。”
    厉肆臣眼眸猩红,字字极致的沙哑:“没有,我爱……”
    “你爱她?”温靳时厉声质问,“你所谓的爱,是把发烧的她扔在家里不管,是明知她住院也不出现,是第一时间救景棠,却不管她的死活?!”
    一旁周秘书听到后半句下意识就要解释:“不是的温总,那晚其实……”
    “对不起。”厉肆臣低低的紧绷的声音早已哑透。
    有东西递到了他眼前。
    “她生着病,你的不救,对她意味着什么,知道吗?”温靳时脸庞犹如被阴影覆盖,暗沉得可怕。
    厉肆臣低眸。
    是一张被揉皱又被抚平的纸,是温池的字迹——
    【我爱的人早就死了,我也死了。他不值得。】
    那句“我也死了”像是被失控地划掉,还有被晕开的模糊痕迹,不知是眼泪还是水滴。
    呼吸不能,窒息感压迫而来,厉肆臣低着头,双眸血红,捏着纸张的手全然不受控制地颤抖。
    “厉总你根本就不爱四小姐!”一旁的徐林到底没忍住哽咽喊出声,“你知道忌日那天四小姐多需要你,她在那等了你多久?你又知不知道你把戒指扔了,四小姐又找了多久?!”
    “你一次次地伤害四小姐……”再也说不下去,他蓦地转过了身,偷偷抹掉眼泪。
    “是你害温池出事,无论她是死是活,温厉两家从此势不两立。”温靳时眼底淬满了冰,“你不配说爱,更不配被她爱。”
    最后一个音节出口,他揽过一旁温盏的肩膀:“我们走。”
    纪斯年看了厉肆臣一眼,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沉默,直至到了楼下要上车时,他一把拉住温靳时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温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haron、阿蒼蒼呀的地雷,感谢稚桃栀子、37302665的营养液,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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