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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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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前,宋宅西院。
    绿树掩映,蝉鸣声声,宋景沅与叶新苡坐在干净的案桌前,听老师叶文迁给她们讲书授课。
    叶文迁今日所讲为《论语·学而篇》,在讲到其中某一段时,他要宋景沅起来解释一下这段话的意思。
    原话是:“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宋景沅站起身,想了一想,回道:“君子的行为举止不庄重的话,就会没有威严,君子要好好学习知识,这样就不会孤陋寡闻。君子要以忠信为主,不要与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也不要害怕改正。”
    叶文迁点点头,对这个女学生的回答很是满意。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姐姐”。
    叶文迁扭过头,见宋景溪和谢忱站在门口,正好这堂课也要结束了,他便收起书具,走了出来。
    谢忱对人作了一揖:“叶伯伯好!”
    叶文迁微一颔首,问:“你爹也来了罢。”
    谢忱回道:“来了,这会儿在我干爹房里说话。”
    叶文迁“嗯”了一声,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叶文迁与谢广筠是熟识,早在六年前二人便相识了。
    六年前的一个午后。
    那日正逢端午,谢广筠带着谢忱在城东南一处游逛,见街上有家字画店,便走了进去。
    店墙上挂着一幅映雪梅花图,细雪霏霏,压了一树的白,几枝梅花不畏风霜,高昂着头,破雪而绽。
    傲雪凌霜,孤洁不染,看着此画,谢广筠不由想起一位故人,那人外出赴任,离今已经三年了。
    后来,他时不时就来这家店看看,时间久了,便与店主有了结识。
    店主名叫叶文迁,是一名秀才,乡试中屡试不第,家境清贫,以靠卖字画为生。妻子年初因病离世,他独自一人带着两岁的女儿过活,日子过得着实辛苦,谢广筠多次出资相助,均给人拒绝了。
    去年宋修濂回到京城,说起给宋景沅找老师一事,谢广筠毫不犹疑推荐了叶文迁。
    宋修濂亲自去请的人,因着两家离着远,来回跑不方便,宋修濂便让人住在了自己家里,正好叶文迁的女儿跟宋景沅同岁,两个孩子一同读书玩耍,也好有个伴。
    来这里一年多了,这家主人性情通达,平易近人,叶文迁待得甚是习惯。这会儿听说谢广筠来了,他便迫不及待离开了。
    留下几个孩子在院子里。
    宋景沅与叶新苡走过来,与谢忱打了个招呼。谢忱回应一声,见宋景沅身上带了把短刀,十分好奇,便要借来一看。
    宋景沅摸了摸腰间的刀,笑道:“好啊,你与我比试比试,我便给你看。”
    谢忱道:“好,你尽管来试,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往后退出几步,这边刚站好,宋景沅已一拳砸过来,直取他面门,他侧身躲过,宋景沅右腿一扫,企图绊他一脚。
    谢忱弹跳而起,向后一个空翻,稳稳落地。宋景沅再一次欺身而上,以拳换掌,直劈他咽颈。
    谢忱连忙后退闪开,心中不禁一骇,这宋景沅习的哪门子功夫,招式阴狠,哪里是比试,分明是要他性命。
    因此,当宋景沅再一次向他进攻来时,他没有再躲让,而是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往前一带,另一只手在人背上轻轻一拍,直接将人推到在地。
    “哇,哥哥好厉害!”
    旁边的宋景溪拍手叫好。
    宋景沅恼了她妹妹一眼,而后站起身,还要与谢忱再来比试一次。
    谢忱拒绝:“不比了。”走到宋景溪跟前,拉了人的手往院门外走。
    宋景沅在后面喊了一声:“不比就不比,你不是说你轻功好吗?咱俩来比谁飞得快,你赢了我就给你看我的刀。”
    谢忱停顿脚步,扭过头想了想说:“好,咱们绕这个院子飞跑三圈,再跑到你爹那边去,看谁先跑到他们跟前。”
    也不待宋景沅回话,脚尖轻轻一点,一跃而起,飞落到了屋顶上。
    “来,追我,追上了,我叫你一声姐姐。”
    话音刚落,宋景沅已经飞身追了上来,谢忱沿着檐顶飞跑,绕了三圈之后,向东院跑去。
    双脚刚落至东院的屋顶上,便看到母亲从屋里出来,谢忱又跑了几步,方从檐顶上落下,落到了他母亲跟前。
    “母亲!”
    这边刚喊了一声,那边宋景沅已从房上跳下,抓着他的手要他喊姐姐。
    谢忱想着在屋顶上飞跑的时候抓着才算,落了地便不算了。所以,无论宋景沅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开口。
    宋景沅气的跺脚:“你耍赖皮,我不给你看我的刀了。”
    谢忱满不在乎:“不看就不看,我还不稀罕。”
    二人终究是个孩子,说出的话都带着孩子气。旁边的大人听了他们的陈述,也没当回事,不过是孩子之间闹气罢了。
    宋修濂却盯着挂在宋景沅身上的那把刀:“景沅,你在家里带把刀做什么,还不快去放下。”
    宋景沅正和谢忱争执不下,听了她爹的话,只好敛气闭了嘴,往屋里去了。
    旁边的叶文迁纳闷,宋景沅何时拿了把刀,课堂上他竟一无所知。
    接下来一段时间,谢忱再也没来过宋家,因为课业繁忙,抽不出时间。
    六月下旬的时候,襄宁府传来消息,在官兵和民众的共同努力下,冲毁的河堤全部被封堵,灾民也有所安置,洪水彻底消退。
    可随之而来又是新的问题:
    襄宁府爆发了瘟疫。
    起初只是个别人感染,病人出现发烧、恶心、腹泻、呕吐、红疹等症状,后来一传十、十传百,瘟疫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一下子倒了一大片。
    户部尚书曾瀚清才到襄宁府没几天,这洪水刚退,瘟疫就肆虐而来,他丝毫不敢怠慢,一封奏章连夜发往京城,要皇上派官员和太医前来,抗疫救民。
    洪水过后必有瘟疫,宋修濂早该想到的。洪水退后,腐败的动物和人的尸体带有大量的致病细菌,这些细菌随着尸水渗透到地下水层或扩散到空气中,感染他人。染病的人再传给其他人,往复循环,很快就会导致大面积的瘟疫爆发。
    尤其是在炎热季节,瘟疫一旦爆发,蔓延速度极快,如果不及时应对处理,后果不堪设想,灭城也是可能。
    所以在李重献向官员们转述了曾瀚清的请求时,宋修濂几乎是毫不犹豫,出列行礼道:“臣愿领命前往灾区,与灾民共同战疫。”
    紧接着谢广筠也站了出来,表示自愿前往,与灾民共渡难关。
    再然后就没声音了。瘟疫不比洪灾,传染性极强,稍有不慎,危及性命。没有哪个官员敢拿性命抵注,甘愿前往。
    李重献看着下面乌泱泱一片人,平时但凡有个事,一个个争着抢风头,如今噤若寒蝉,装聋作哑,却是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心中一时怫郁,气的大咳起来。
    自六月初的洪灾开始,李重献焦心老思,茶饭难下,夜不安眠,身体一日比一日消瘦,再不复往日康健。
    他指着底下的一众官员骂道:“朝廷高官厚禄供养你们,危难时候你们连个屁都不出来一声,难不成要朕替你们前往灾区吗?”
    众大臣吓得两股战战,纷纷跪倒在地。
    最后还是站出来了十几人,有兵部的、吏部的、刑部的、监察院的等若干,官阶均在三品以下,官阶高的怕死,不愿去。
    之后李重献又派出三十几名太医,以及五千精兵,车上拉了好多草药,往襄宁府而去。
    襄宁府地处西南,离京城远,平时车程大概一个多月,宋修濂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愣是用了十多天赶到。
    朝廷以往也经历过瘟疫之事,官员们都晓得应对措施,无非就是封城、隔离、疫病者集中一处治疗。
    宋修濂一行人到达襄宁城时,城门紧闭,城墙上站着一排排提刀的士兵。
    一路上饿殍遍野,民怨载道,进了城哀怨声更重。街上尽是裹席的死人,被官兵们拖拉至某一处集中掩埋。
    亲友们哭天抢地,声嘶力竭也唤不回被瘟疫夺走生命的亲人。
    此番景象到宋修濂眼里时,宋修濂满心凄凉,无论是哪个朝代,但凡遇着个天灾人祸,受苦受害的始终是底层百姓。
    他与另外十几名官员穿过肮脏的街道,径直去了府衙,知府左琛玉接待的他们,户部尚书曾瀚清与户部侍郎李明彦也在。
    曾瀚清见着他们,很是激动,握着宋修濂的手说:“你们可算是来了,这里快要撑不住了。”
    宋修濂立马安慰了一番,多日不见,尚书大人看着苍老了许多。
    瘟疫刚开始时,曾瀚清就下令封锁了府城、各县城,以及所有的村镇。百姓居家隔离,无事不得外出。
    封城十多天了,城内粮尽食绝,抵抗瘟疫的相对应的草药也即将耗完,朝廷若是再不来人,他曾瀚清怕是要与这里的百姓共同葬身在这座城里了。
    今见朝廷之人,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得以松动,他松了松气,一下子如释重负。
    从官多年,第一次亲身经历瘟疫,每天死那么多人,触目惊心,夜里经常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听到百姓们哀嚎,让人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宋修濂又将人宽慰了几句,说他们这次来带了足够的草药,粮食由临近襄宁府的各州府提供,不日便可送来。
    他还给曾瀚清提建议,死者最好不要用土掩埋,一方面浪费劳力,另一方面死者身上带有大量的致病细菌,若被野狗刨坑的话,病菌会再一次扩散到空气中,从而传染给其他人。
    对于死于疫病的人,直接用火焚毁,干净利索,让病毒荡然无存。
    襄宁府下辖十一个县,五十八个镇,三百多个村庄,若要彻底战胜瘟疫,怕是要做长期战斗。
    朝廷这次派来了十三个官员,三十多名太医,正好每个县配一个官员两名太医,多出来的留在襄宁府,协助知府和尚书大人共同抗疫。
    宋修濂被派去了戚源县,疫病最严重的一个县,谢广筠则去了巴山县。
    分开时,宋修濂与谢广筠说:“广筠,保护好自己,别给传染了。”
    谢广筠点了点头,二人就此分别。
    朝廷在每个地方都设有济安坊,专门收纳疫病患者的场所,一次可容纳上千人。另外,各地寺庙也是物尽其用,纷纷接纳感染疫病的患者,每日施粥煎药,救病医疾。
    宋修濂将带来的草药分发到有疫病的村镇上,每日煎服不断,要求家家户户用雄黄艾草消毒,做好个人卫生。
    家中若有人出现发烧、呕吐、腹泻、出疹等症状,立马报知给官府,隐情不报者,重罪处置。
    济安坊每日要接纳成千上百个患者,同时又有成百个患者死去,抬出去的均被送去火化,院子里的那口大锅装满了草药,从早到晚咕咚咚煮着,就没停止过。
    在官府的强制要求下,各村镇的防疫工作做的特别好,短短两个多月,疫情便得到百分之六十的缓解。
    有些村庄的疫病已经彻底消除。每日进济安坊的患者明显减少,抬出去的也不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九月,天气转凉,树上的叶子渐渐染了黄色,秋风扫落,激得屋檐上挂着的一排铃铛清脆作响。
    宋修濂坐在屋子里,正在看京城来的一封信。信为太子所写。信上说,自打入了秋,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腰背犯痛,不能长时间久坐。
    西北边境,羌人蠢蠢欲动,大有卷土重来之势,皇上日夜心焦,劳思成疾,太医院开了药,服用了却不见好转。
    太子问,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宋修濂看着院子中央的那口大锅,锅里煮着草药,浓郁的清苦之味扑鼻而来,草药味儿不退,他便不能回。
    若要疫病彻底消除,至少还得两个月。
    宋修濂铺开纸,研了磨,正要回信一封,这时门外进来一人,那人是随在谢广筠身边的一名士兵。
    当初从京城出来时,皇帝钦点了五千精兵,分别派去了有疫病的襄宁府,以及下辖的各县、镇、村,归驻守在各地的京官管制。
    现下是防疫的关键时候,宋修濂想着这会儿来人定是有什么事,刚要开口一问,那人已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大人,谢大人他...染了疫病。”
    握笔的手一抖,宣纸上晕开一个大的黑点,宋修濂紧着嗓子问:“怎么染上的?”
    那人回道:“前几日谢大人抱了个染有疫病的女娃,昨晚突然就起了烧,今早起来身上又出了疹子。”
    宋修濂又问:“此事都有谁知道?”
    那人道:“除了属下与赵太医外,再无人知。”
    宋修濂吩咐道:“你去把谢大人接来这里,对外说谢大人染了普通风寒病倒的,疫病之事只字不能提,明白吗?”
    那人道:“是,属下明白。”
    宋修濂摆了摆手,要人快去。
    待人去后,他快快书信一封,差人送去襄宁府,谢广筠因劳过度,不幸病倒,请求曾尚书派一名官员去巴山县替换其职位。
    事情交待下去之后,宋修濂便坐在屋里等。
    巴山县离戚源县不远,上午去下午便可回。谢广筠被接来时,已是黄昏落幕时候。
    宋修濂将人安置在最里面的屋子,伸手去检查人身上的疹子,谢广筠口上罩着布巾,咳了几声,扬手制止:“别挨我,小心过给你病。”
    宋修濂缩回手,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还嫌这个做什么。”
    端水拿了颗药丸给他,“把这个吃了罢,可以治你身上的疹子。”
    药丸名为黑奴丸,本是治热毒发斑,后来宋修濂发现此药也可治疗疫病,配合草药服用,效果更佳。
    很多疫病患者就是靠着这两样药彻底病好的,只是黑奴丸现下紧缺,宋修濂存货不多,不过给谢广筠服用却是足够。
    谢广筠服下药后,便裹着被子睡下了。宋修濂摸了摸人额头,又揭了人衣服看了看,身上布满了红疹,烧烫厉害。
    谢广筠这病是给一个小女娃染上的。前几日济安坊送来了个小女孩,孩子哭的厉害,怎么都哄不住,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谢广筠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哄拍。
    不多会儿孩子就在他怀里睡下了,只是孩子送来时已是疫病晚期,喝再多药也是无济于事,还把病传染给了谢广筠。
    谢广筠忍不住咳了几声,渐渐陷入昏睡之中。
    宋修濂每日忙于公职,县城东面与南面归本县知县负责,他负责县城的西面和北面,县城下辖的各个村镇也归他管制。
    若是哪个镇或村的疫病彻底消除了,他得领着人过去好好祝贺问候一番。这些日子越来越多的村镇解除了疫病,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可谢广筠的病却迟迟不见好,他的心一下子又跌落下来。
    十几日过去了,按照以往疫病经验,谢广筠这疹子和烧热也该退了,可事实并不这样,人高烧不但不退,还整日陷在昏睡之中。
    宋修濂每日都要唤几十上百遍他的名字,生怕他睡过去了醒不来。
    “广筠啊,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我如何向老师,你父母、妻儿交待。”
    宋修濂坐在谢广筠床边,心里又是焦灼又是害怕。
    迷迷糊糊中,谢广筠应了他一声,然后便没有了声音。
    都说吉人自有天相,宋修濂坚信谢广筠能挺过这关,他每日都在期盼,盼谢广筠早日康复过来。
    第二十天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给谢广筠用艾水擦洗身上,发现人身上的疹子比先前明显少了许多,烧也慢慢退了。
    宋修濂喜不自禁,知人这是好转过来了。次日傍晚,谢广筠一阵咳嗽,从昏睡中转醒,人的精神虽大不如从前,可到底把命保住了。
    灼烫的泪珠突然滚落下来,宋修濂情不自禁,一下子抱住了对方。
    这是劫后逢生的喜悦,是喜极而泣。
    接下来又过了十几日,谢广筠在宋修濂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养好了身体,期间说起回巴山县一事,宋修濂说什么也不同意。
    宋修濂不放他走,就要他呆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
    谢广筠拗不过他,只好妥协。
    十月下旬的时候,有两个县率先消除了病疫,其他几个县也不甘落后,纷纷加大了力度,争取一个月之内将病疫全部消灭殆尽。
    宋修濂这个县也治疗的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底他便能回府城向曾瀚清交差。
    到时,他便能返回京城了。
    可每当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来与病疫作斗争,他的心里既有害怕又有感恩,怕病毒不受控制,吞噬掉整座城,同时又感恩于官民一心,众志成城,天灾无情人有情。
    他不住地与谢广筠感叹:“人生短短几十秋,若得寿终正寝,便是此人此生最大的福气。”
    谢广筠自这次疫病之后,消瘦了许多,人也比先前沉默不少,人生无常,天灾面前,人类实在是太过于渺小,生命需要不断被敬畏。
    他对宋修濂道了声“谢谢”,感谢他这些天以来的悉心照顾,不离不弃。
    宋修濂笑道:“何必这般客气,若换作是你,染病的是我,只怕你做的比我还要好很多。”
    “是啊!”谢广筠由衷感怀,报以他一笑,“知我者,天地之间唯尔一人。”
    宋修濂立马道:“得君此话,吾之荣幸。”
    二人相互看着,同时笑出了声。
    西南之地,少旱多雨,便是冬天时候,也很少见雪,小雨淅淅沥沥,潮湿阴冷,北方人大多适应不了。
    好在十一月下旬的时候,襄宁府、以及下辖的各县、村、镇,疫情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转,剩下不多的病疫,当地官员即可应付得来。
    当初从京城来的官兵、太医,在当地官民的不舍声中,相继离开了襄宁府,往京城而去。
    再过一个多月便要过年,他们想要在新年之前赶回家,与家人团聚。
    等到了京城,宋修濂才得知,皇上已病入膏肓,怕是时日无多。
    这一日,大雪霏霏,距离过年还有六七日。
    而距离京城不远的瞿州城,却在这几日,遭遇了百年不遇一次的重大雪灾。
    还有,不久之前,羌人向平凉关发起进攻,新换的将军指挥不当,致使平凉关失守,靖军死伤无数。
    皇上气血攻心,一病不起。
    多灾多难年,这个年怕是不好过了。
    大靖朝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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