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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穿着一身肉色瑜伽服，刚锻炼完。
两人正在闲聊银行的事，方青叶喜欢和夏荷聊这个。
夏荷原来就是银行人，又在南新呆过三年，了解这里的人和事。
听到方青叶提到他问自己新上任的临时秘书是...
雪在凌晨三点停了。
欧科微没睡。他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一张泛黄的手绘图纸??那是父亲方青叶三十年前参与设计的长征三号燃料输送系统草图，边角上还残留着一点暗褐色的斑迹，像是干涸的油渍，又像血。这张图是他从母亲压箱底的铁盒里翻出来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哪怕失败，也要留下数据。”
他轻轻抚过那行字，指尖微微发颤。
手机震动了一下。白藕发来消息：【TF-X已完成第四次变轨，轨道倾角调整至34.7度，预计12月8日与LJ-2025A实现最近距离交汇，间距约1.8公里。‘镜像协议’预热程序已启动。】
欧科微回了一个“好”字，起身走到窗边。玻璃映出他的轮廓，瘦削、挺拔，眉宇间藏着一股不肯低头的倔劲儿。远处天际线开始泛白，城市尚未苏醒，但扬州基地的灯火彻夜未熄。他知道，王杨正带着团队进行“天穹-1”一级发动机的低温静力测试，这是发射前最关键的验证环节之一。
他拨通电话：“进度？”
“推力室结构承压达标，涡轮泵转速稳定在每分钟28000转。”王杨的声音沙哑中透着兴奋，“液氧入口温度达到-185c，材料无裂纹、无变形。我们……真的做到了。”
欧科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一刻，他们等了四年。四年来，拓方科技对外宣称是一家“高端制造投资平台”，实则暗中集结了三十多名曾服役于航天一院、八院的技术骨干，有的辞职，有的提前退休，甚至有人冒着泄密风险带出了部分非涉密设计经验。他们在扬州郊区租下废弃农机厂，用静海银行的资金一层层加盖防震车间、电磁屏蔽室、真空环境模拟舱。没人知道那里正在组装中国第一枚民营液氧煤油火箭。
“通知总装线，下周开始箭体对接。”欧科微说，“我要亲眼看着它立起来。”
“可发射场呢？”王杨迟疑，“戈壁选址还在保密状态，测控链路也没完全打通……”
“测控的事我来解决。”欧科微打断他，“孙振华上次调研后写了内部报告，我已经通过林启明拿到副本。他在建议栏写了一句：‘民间力量具备技术潜力，宜纳入国家应急发射体系观察名单’。”
王杨倒抽一口冷气：“这意味着……我们可能被收编？”
“不是收编，是接纳。”欧科微笑道，“他们终于愿意承认我们的存在了。接下来，我们要让他们主动邀请我们加入游戏。”
挂掉电话，欧科微打开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档??《东风计划执行纲要》。这是他亲自拟定的战略蓝图，共分五阶段：
一、技术破局：以TF-X卫星和“天穹-1”火箭为核心，建立自主可控的技术壁垒；
二、资本造势：借政策东风推动估值跃升，吸引地方政府产业基金注资；
三、生态绑定：与地方卫星工厂、高校实验室形成联盟，构建分布式产业链；
四、官方渗透：通过技术展示、人才交流、联合试验等方式，逐步获得体制内认可；
五、破壁升空：在不违反法规的前提下完成首次发射，迫使监管机构正视并回应。
现在，前四步已悄然推进，只剩最后一步??点火。
他起身穿上大衣，拎起公文包走出办公室。电梯下行时，他看见监控屏幕上闪过一道异常信号：南新市气象局雷达捕捉到一组高空电离层扰动，频率特征与低功率激光通信极为相似。
“TF-X在传数据。”他低声自语。
清晨六点十七分，成都地下工作室。
项目负责人陈默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额头渗出汗珠。“‘暗影一号’接收到LJ-2025A的下行信号片段，经过AI重构，发现其真实载荷并非宣传中的‘物联网中继’，而是具备高分辨率SAR成像能力的合成孔径雷达，且支持多模式切换。”
“马芸在搞军民两用技术。”助手喃喃道。
陈默冷笑：“他还真敢赌。这种级别的雷达若用于商业星座，极易引发国际争议。一旦被认定为潜在侦察网络，美国肯定会施压封杀。”
他按下录音键，将分析结果加密上传至总部服务器，并附言：【建议立即启动‘镜像反制’预案，若对方继续增强侦测频段，我们将释放虚假信号干扰其数据校准。】
同一时间，杭州蚂蚁Z空间会议室。
景贤东将一份打印件递给马芸：“这是昨晚截获的情报??拓方在扬州完成了整箭总装，型号确认为‘天穹-1’，全长38.5米，直径3.35米，采用两级构型，一级配备一台80吨级液氧煤油发动机，二级为真空优化版，推力22吨。”
马芸翻了几页，忽然笑了：“欧科微……还真是个疯子。”
彭蕾皱眉：“他要是真把火箭打上去，哪怕没直播，也会成为既定事实。到时候舆论哗然，监管部门不得不面对‘民营企业发射权’这个烫手山芋。”
“那就让他发。”马芸站起身，走向星图墙，“但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完成组网仿真。传令苍穹实验室，七十二小时内提交全链路验证报告。另外……”他顿了顿，“联系酒泉那位老战友，问问能不能借用一次备用测控通道，就说我们有个‘紧急实验’。”
电话接通后，对方沉默良久，才低声道：“通道可以给你，但只能用两小时，而且必须伪装成气象卫星数据流。记住，别让上面察觉。”
“明白。”马芸挂断，眼神渐冷，“欧科微想当破壁人？好啊。我就看看，是你先冲出大气层，还是我先把你的翅膀折断。”
南新市，静海银行大厦B2机房。
白藕戴着耳机，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她正在解析一段来自TF-X的加密回传数据包，内容涉及LJ-2025A在过去三个月内的轨道微调记录。这些看似普通的姿态修正背后，隐藏着一套精密的编队飞行算法??足以支撑未来数十颗卫星自动组网、协同作业。
“他们在训练AI调度系统。”她喃喃道，“不是为了通信，是为了控制。”
就在这时，防火墙警报突响。外部IP正在尝试暴力破解数据中心权限，攻击源显示为境外某匿名跳板节点。
白藕迅速启用量子密钥防御协议，同时反向追踪信号路径。十分钟后，她锁定了一个位于新加坡的虚拟主机，注册信息为空白，但MAC地址与三个月前入侵扬州基地监控系统的设备高度吻合。
“又是他们。”她咬牙，“蓝箭的人还没死心。”
她没有立刻切断连接，反而故意暴露一个伪造的数据库入口，里面存放着大量虚假研发进度表和技术参数。不到五分钟，对方开始下载。
“吃吧。”白藕冷笑，“等你们拿着假图纸造出废铁，我们已经在天上织网了。”
第二天下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召开闭门研讨会。
主题：《商业航天立法框架可行性探讨》。
欧科微作为唯一受邀民企代表出席。会场气氛微妙，多位部委官员态度谨慎，有人直言：“私人造火箭，万一炸了怎么办？谁负责？”
欧科微平静回应：“民航客机也会坠毁，但我们不会因此禁止航空公司运营。航天的本质是风险管控，而非因噎废食。拓方已建立三级安全冗余体系，所有发射任务均投保百亿级责任险，并承诺设立专项赔偿基金。”
一位老专家问：“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比国家队做得更好？”
“我们从没想过超越谁。”欧科微直视对方，“我们只是想证明，中国人不该只靠国家养着才能仰望星空。当年邓稼先先生在戈壁滩算数据时，用的是手摇计算机。今天我们有AI、有新材料、有全球供应链，为什么反而不敢放手一搏？”
全场寂静。
散会后，发改委李维国留下他谈话。
“你知道上面为什么同意开这个会吗？”李维国递过一杯茶。
“因为TF-X。”欧科微接过茶杯，“因为它让某些人意识到，未来的太空话语权，不能只掌握在美国或国企手里。”
李维国点头：“你说得对。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确保这股力量不会失控。所以……我有个提议。”
欧科微挑眉。
“明年春季，西北某综合试验场将举行一次‘新型运载工具验证飞行’，名义上属于军工联合项目。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天穹-1’改装成验证箭，走正规审批流程，由军方提供测控支持。”
欧科微心中一震。
这是招安，也是机会。
他缓缓道：“我可以接受合作，但有两个条件：第一，火箭冠名必须保留‘天穹’字样；第二，飞行数据需经双方共同签署方可封存，不得单方面隐匿。”
李维国笑了：“年轻人，你还真敢谈条件。”
“因为我父亲用命换来的教训告诉我??没有记录的数据，等于从未存在过。”
三天后，拓方科技发布一则不起眼的公告：公司与某科研院所达成战略合作，共同推进“新型空间运输系统关键技术验证”。市场并未在意，只当是寻常公关话术。
但内部邮件显示，代号“东风-5”的发射任务正式启动。
地点：阿拉善左旗荒漠深处，代号“赤焰”临时发射场。
时间：2025年3月22日凌晨4时30分（UTC+8）。
任务目标：将一枚重达68吨的“天穹-1”原型箭送入近地轨道，搭载“暗影一号”试验载荷。
与此同时，TF-X卫星进入最后准备阶段。当它与LJ-2025A交汇时，将激活“镜像协议”，通过窄波束激光向地面发送一段长达12分钟的真实轨道数据流??包括蓝箭星座各节点的通信频率、信号强度、运行逻辑。
这将是欧科微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十二月中旬，扬州基地迎来极寒天气。
零下十八度的夜里，最后一节箭体完成对接。银白色的箭身静静矗立在测试架上，像一把刺向苍穹的利剑。王杨带着团队围着火箭走了整整一圈，没人说话，只有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它比我儿子还重。”一名焊工低声说。
“但它承载的梦想，比整个时代都重。”王杨抬头望着顶端的整流罩，轻声道。
欧科微站在观测塔上，透过望远镜看着那一抹白色。他知道，这一箭若成，中国商业航天的历史将被改写；若败，则万劫不复。
但他更清楚，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是真正的开始。
深夜，他再次提笔，在那封未寄出的信末尾添了一句话：
**“当我们谈论自由时，我们在谈论选择的权利??选择仰望星空，而不是匍匐于现实。”**
风从戈壁吹来，穿过荒原，掠过厂房，拂动旗帜。
而在遥远的轨道之上，TF-X缓缓转动太阳能帆板，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个世界。
它知道，风暴即将来临。
而它，正是风暴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