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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泡了三天,谦谦基本上把读书笔记的分享框架做了出来,然后往里面填充细节。
她虚拟了一个在平德元年出生的小女孩,从她出生时家庭的情况、父母的反应、她的名字和她的少年时代,到她成长、被纳入宫廷服役,被赐婚、嫁人、生子、去世为止,这漫长无趣却又为现代人所好奇的的一生。
如果完全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一件事一件事地考据是比较困难的,可是如果已经知道那个时代的面貌,再从史料中找到相应的证据,那可简单得多了。
在填充细节的时候谦谦顺便复习其他课程和准备其他的期中作业。美术史是要求参观一场美术展并且写论文,李如磨已经发出了一起看展的邀约,不过因为谦谦要准备彩妆地推的活动,还没确定时间,大概也就是考试结束后1-2周内搞定。
同时她还帮媛媛捋顺了平德年间的武官体系——正好安排她分享的笔记的主人公嫁入一个武官的家庭,既搞定了自己的任务,也顺便帮媛媛弄好了她的那份作业。
这样安排好学业,就到了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谦谦提前洗了澡,吹干头发,换上一条米白色针织羊毛的裙子,外面穿一件樱花粉的风衣,坐上杨扶的车去湘山杨家接受两位老师的考验。
邀请谦谦来杨家吃顿饭的主意是金奶奶最先提起来的,当然这个首先要感谢杨扶在朋友圈发了谦谦漫展的一小段琵琶演奏。
金奶奶就皱着眉:“哎呀,这么好的技巧,怎么弹这些靡靡之音啊?”
那是谦谦蹭隔壁花儿展台的赛季推广乐《丝路》弹琵琶的段落,在金奶奶的审美范围里,九成九的现代歌曲都是“靡靡之音”。杨老爷子倒是开明一丢丢——主要是杨扶经常打游戏,杨老爷子经常看他打游戏,对这些游戏常见的bg耳熟,既然耳熟了就会习以为常,习以为常了就不会觉得辣耳朵。
当然,老伴儿说这是靡靡之音,杨老爷子也不敢说不是,就附和了两句。
大杨先生就说:“正好国庆他们学生放假,咱们家也有空了,不然把小谦叫来,妈您叮嘱两句。”
老杨先生附和说:“这主意不错,再考较考较,万一退步了,老金你好教人家。”
金奶奶觉得他们说的对!正好在外面旅游玩累了,不耐烦出门,天天在家对着一脸褶子的老头子也腻歪,把这水灵灵的小丫头叫过来说话那多好啊,于是就这么定下来让杨扶去接人了。顺便郑郝已经痊愈了,也一起接过来唠嗑唠嗑。
郑郝挺得他们家喜欢的——谁不喜欢啊,长得那么漂亮,又投契,门当户对志趣相投,完美儿媳有木有?
杨扶就先接了谦谦,然后拐到郑郝家,甜甜地和郑郝家长说几句吉利话,接上未婚妻,再开个十来分钟就到湘山老宅了。
还没见着人,先听见里头低沉呜咽的洞箫声千转百回,阮的声音响起,柔滑的阮的声音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喑哑的箫声,又让它的嘶哑不至于过度阴郁。
总地说来这并非是一首令人悲伤的曲子,相反,它是深秋的清风朗月,肃寒清冷,疏阔干净。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谦谦脱口而出这句话。
小杨先生微诧:“大白天的,你为什么想起这两句?”
谦谦面露嫌弃:“曲中感情,正是如此,何来‘为什么’?”
一曲罢了,三人也来到了花园旁边,合奏之人正是老杨先生和金奶奶,他们显然听到了杨扶和赵谦谦的对话,看孙子的表情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看谦谦却是老怀大慰:“吓,这么大个人了,连个感情都听不出来。还不如人家十八岁的小姑娘。”
郑郝在一旁直笑,金奶奶朝她俩招招手,说:“好闺女,比那个臭小子机灵多了,走,咱们先去洗洗手,然后奶奶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杨扶的妈妈陈女士做了一屉蟹酿橙当点心给谦谦和郑郝吃。
这可巧了,蟹酿橙正是雍朝风靡一时的做法,谦谦在穿越后还没见过,乍然一看和穿越前长得差不多的蟹酿橙,还恍惚了一下。
陈女士欣欣然打开一个小橙子盅,递给金奶奶,又招呼着谦谦和郑郝:“你们自己拿,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客套了。我自己还没吃过呢,不知道怎么样啊?”
金奶奶年纪大了,喜欢酸甜口的东西,这个蟹肉并不重要,有熟橙子肉在里头,她吃着就觉得不错。
谦谦也揭了一个,和雍朝的当然很不一样。
雍朝的做法就是熟蟹肉拆了混橙子肉一起快炒,再放进橙子里一起蒸。陈女士的蟹酿橙里头有很多调料,吃着更香更鲜,少了蟹和橙子本身的天然感,已非记忆里的样子。
也挺好啊,记忆里的蟹酿橙又有什么好呢?
杨扶倒是很不给面子:“妈,这个味道好奇怪啊——”
然后果断被陈女士敲了手:“那你别吃!”
其实味道是挺奇怪的,除了味觉不太敏锐的金奶奶,就只有谦谦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还能和陈女士讨论佐料的配方、制作的流程改进。
杨扶看得下巴都要掉了,他妈妈的那手黑暗料理,简直令人闻风丧胆,赵谦谦竟然把剩下的几个蟹酿橙都吃掉了!看样子一点也不勉强,是真的觉得不错,还能和他妈讨论做法。
陈女士还言听计从引为知音:“嗯,我是有点儿贪了,什么都往里放,我试试看,只留下黄酒蒸蟹肉去腥,一点儿紫苏,一点儿猪油炒制,加一丁点儿姜汁……好我知道了,唉闺女以前做过这个?”
谦谦擦干净双手,兴致勃勃地期待接下来的食物:“蟹酿橙,我做过的,当然螃蟹和橙子都比不上阿姨家的,差老远嘞,味道也不咋地。”
陈女士说:“家里还有,我们现在就去试试?”
大杨先生喝茶的动作停滞了,不等谦谦答应,他先说:“爸妈不是要考较考较小谦吗?我陪你去做饭。孩子们都等着吃午饭呢,咱们别耽搁时间了,走吧走吧。”
小杨先生长舒一口气,还是他爹有办法,有他爹督工,午饭总不会太难吃。
老杨先生和金奶奶歇了这片刻,精神也好了,领着三人到音乐室考较手上的功夫退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