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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杨竹正打算往办公室走去，就看见庞法医亲自扶着一具尸体跑进来，见杨竹两手空空像个没事人一样，立刻叫住她，道：“这个案子你来做，今天能不能出大概结果，定个调？”
杨竹倒是知道他定调的意思，就是指确定到底是自杀、他杀还是意外事件，她先草草扫了一眼，手上的医用胶带还没撕干净，看样子刚抢救无效宣告死亡，身份卡、现场勘验报告及病历一应俱全。
“我尽量吧！”杨竹先答应下来。
两位民警吭哧吭哧把担架往电梯里台，庞爷将一叠资料塞到杨竹怀里，急匆匆地说：“我赶着去开会，这事情交给你了！”然后扭头对民警说：“抬到三号去！”
“嗯……”杨竹正应着，庞爷已经一路小跑出去。
去解剖室的路上，杨竹边走路边看资料，死者名叫郑阳，55岁，一子一女，丈夫在海外工作。今天早上九点半在超市晕倒后不省人事，紧接着被路人送进医院抢救，呼吸障碍抢救无效死亡。
“呼吸障碍？！”杨竹见到这个死亡原因，喃喃自语。走出电梯后，她没有立刻往解剖室走去，靠在墙上直到把所有材料都看完，才往三号解剖室走去。
“哟，来了呀，你的！”乔法医指着旁边的解剖床道。
于铁拿着扫描仪在做基本准备工作，杨竹换好衣着，来到女死者面前，体型非常胖，以至于于铁见到杨竹第一句话都感叹：“93.4公斤，称都要碎了。”
杨竹剪开她的衣服，把所有私人物品都分门别类装好，问：“扫描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内伤或者异常？”
“扫描结果不是很清晰，太胖了，X光效果不理想，B超在肺部、肝脏均匀的强回声。”于铁为难地说。
“MRI检查T1T2加权呢？”杨竹又问。
“腹部有强信号区，不过，我不太确定是哪儿。”于铁把投影调出来。
杨竹看了看她衣服的牌子，是比较小众的欧洲牌子，专卖大码衣服，还有一定设计感。她收拾完后，去检查尸体外观。
“55岁能保养成这样真不容易。”杨竹捏着她的脸感叹道，仔细问了问，脸色的护肤品都没有香味。
“我看了下，她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被袭击的痕迹，晕倒在地上，没有造成骨折。”于铁汇报道。
杨竹点点头，出于对工作的慎重，她还是仔仔细细把尸体检查了一遍，确实没发现外伤痕迹，只有医生抢救留下的针眼、胸口淤青。
“这枚玫瑰戒指，是传世的朗钻石新品。”杨竹从女死者手指上脱下戒指，华贵大气的玫瑰花造型，她上周末刚看完发布会，对这枚开口戒指印象深刻。只是，才过去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心里开始强烈不安。
“看来不剖不行了。”杨竹把手套套上，拉过来工具车。
杨竹拿着长四号刀“滋啦”一刀下去，皮肤下面全是黄色脂肪，连胸膜都没看到，她有点窘，第一次解剖这么胖的人，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她又划了第二刀，依然没有找到刀划入肌肉的感觉，直到第三刀才感觉到胸骨对手术刀的抵抗力量。
“呃，杨姐，你要不要换23号刀片？这么厚的脂肪！”乔法医也被这位女死者的脂肪惊到了。
杨竹没有直接开胸，还是继续切腹部，直到纵向抵达会阴部上方，切到腹膜为止。于铁麻溜拿过铁盆来接，让杨竹把脂肪一捧一捧往盆里放，等她掏空胸部脂肪就装满了一个盆，而腹部脂肪满满装了两个铁盆有余，油腻的味道带着血液中的铁锈味，仿佛是肥猪油加了糖往嘴里塞，让人十分想吐。
“我先拿去倒了！”于铁看乔法医都有点受不了，便说。
“先放着，等会再说。”杨竹回头看了一眼那黄色与褐色交织的脂肪，还有血管、筋膜交织。
经过千辛万苦，才打开了体腔，女死者的多个脏器都被脂肪包裹。而肺部出血症状极为明显，于铁立刻拍照下来，杨竹取了肺部组织样品、血样、淋巴液分装好。
“她这里脂肪怎么发白？”于铁指着肺部和心脏之间的脂肪问。
杨竹小心翼翼切了一点下来，放在载玻片上，看了看，也没有看出个头绪，便说：“不知道，到电子显微镜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于铁接过载玻片，写好编号后放入样本夹里。
乔法医听到他们的对话，走过来看了看样本夹里的载玻片，也没看出个名堂，站在女死者的尸体前，指着她的肝脏说：“肝脏肿大，这里脂肪基本都是白色，还有网状毛细血管，咦，肝脏上很多褐色区域，你要不要看看，搞不好肿瘤哦！”
杨竹立刻把这几个不正常的区域各切了一小部分组织样本，说：“死于呼吸障碍，有可能是肝癌肺转移，造成的循环衰竭。”
“可能性挺大，我帮你做冷冻切片吧！”乔法医忙完了手上的活儿，自告奋勇道。
“有劳你啦！”杨竹连忙道谢。
“翟教授那边听说进展不错，他对这个新项目很上心啊！有时候看他邮件，看得我心花怒放！”乔法医到工作台去配药水，说。
“希望早点听到翟教授的好消息。”杨竹笑笑说。
“翟教授说，这个项目，英国有个生物实验室做过成功的试验，三年前。但是，没完全成功，项目负责人就去世了。他联系到了参与实验的一个研究员，得到了他们的一些试验方法和数据，他说进展速度可能比预期要快一半！”乔法医高兴地说，仿佛是自己在做这个项目一样。
“哦？英国哪个实验室？”杨竹问。
“波特曼实验室，就是在做天鹅计划的那家实验室。”乔法医说。
杨竹仔细想了想，天鹅计划原本就是研究人类DNA线粒体的一个大型科研项目，涉及到这个领域丝毫不奇怪，她好奇地问：“他们做的试验叫什么，怎么之前在业界没什么名气？”
“他们的是做DNA定向转录，负责人很年轻，叫马歇尔，才三十多岁，刚博士毕业，还没完成就失败了，论文和实验数据都没公布，当然没人知道。翟教授要不是认识波特曼实验室的人，外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项目。”乔法医说。
杨竹留了个心眼，她想起了蒙哥马利实验室的事情，在超级腐生菌项目中，三位参与的科学家均已死亡，而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马歇尔也那么碰巧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