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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倒真不知道董三娘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心。
一时间,真有些心惊肉跳。
不过反过来说,程三郎这样的纠缠,简直可以叫做孽缘。
若是换了旁人家的女儿被人这样纠缠,吴氏也会叫打叫骂。
“如今有阿晦在,他武艺高超,他程三郎若是再敢来纠缠,咱们就叫他好看。”
话是这么说,可吴氏心里还是担心的不行。
不光担心程三郎,还担心自个女儿被纠缠的太过坏了心态。
趁董三娘去绣庄的时候,吴氏偷偷去寻了阿晦。
阿晦身上的伤没好全,再怎么身强体健,当时流了那么多血伤了气血,这都得靠时间才能养回来。
先前吴氏没来,他也不听董三娘劝阻,每天总是接送董三娘出行。
可吴氏来了之后,就不行了。
一日三顿的补汤不说,还非压着他在屋里躺着好好养伤。
虽然这补汤喝了的确有效果,几天的功夫他气色都好看了不少。
只是这天天闷在屋子里,实在气闷。
吴氏来的时候,阿晦正在屋里偷偷练拳。
谁说一只手就不能练拳?
一拳过去虎虎生风,阿晦还没收住势就听见了门外有人叩门。
“阿晦。”
阿晦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连忙滚回床上躺平。
“大娘子,快请进。”
吴氏进门一看,见他乖乖躺着,心里高兴。
“来来来,这是我亲手炖的鸽子虫草汤,阿晦,快趁热喝。”
这些天,什么东西补吴氏就翻着花样来。
阿晦年轻气壮,补得他天天夜里一柱擎天难受得紧,只差流鼻血。
可吴氏这样慈爱,哪怕他丧失了从前的记忆,也觉得这是他从未享过的如母亲般的怜爱。
不忍推拒不忍辜负,一碗碗的补汤就乖顺地进了肚子里。
跟着吴氏来湖州府的丫环小桃子从食盒里把一盅鸽子汤端了出来,递到了阿晦手上。
“公子,请用。”
董家没发家之前,全靠吴氏一人操持家务,一手厨艺相当不错。
这盅鸽子汤一点腥味没有,汤色暗橙却清亮,加上虫草的药香,闻着极为诱人。
吴氏见他把一盅鸽子汤喝的干净,心里也高兴。
“别急,慢慢喝,厨房里还有一大锅呢。你欢喜喝,待会儿我再让小桃子送过来。”
阿晦正要把嘴里的最后一口汤咽下去,一下呛了起来。
“大……大娘子,我觉得我好多了,您不用这样费心亲手为我炖补汤了。”
吴氏慈爱地笑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我来湖州府,就是要给你们俩做主的,不把你照顾好,我这心里不自在啊。”
阿晦一听“你们俩”这三个字,立时眉开眼笑。
算了算了,大娘子一片心意,再说这补汤也的确不错,这几天他明显感觉血虚的症状减轻了不少。
“好,我都听大娘子的。”
吴氏心满意足,“阿晦,三娘从前的事,她有没有和你说过?”
阿晦点了点头。
无缘无故大娘子不会特意跑来问他这句话,难道是三娘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大娘子,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吴氏一扫先前的慈和,挂上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来你也知道程三郎他?”
“程三郎?”
阿晦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厌恶,“他又怎么了?”
三娘和他说过程三郎的纠缠,想到先前他跑镖在外程三郎去绣庄纠缠三娘的事,他一双拳头都在发痒。
只恨他当时不在场,不然非要叫这程三郎知晓为什么花儿这样红。
吴氏瞥他一眼,见他没有厌弃的神色,心里大安。
“不是我自夸,三娘什么样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是最贤淑贞静的人。虽然现如今开了两家绣庄,可她也从来不爱出风头,只安心守好自个的本分。”
“偏偏不知道哪里惹来了这样一个孽债,死活纠缠不休。”
吴氏大吐苦水,“先前你救三娘那次,也是因为这个孽债惹出来的事害的她险些没了性命。可到了今天,三娘屡次三番拒绝,可这孽债就不死心还在纠缠三娘。”
阿晦没受伤的那只手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这程三郎追来了湖州府?”
吴氏摇了摇头,“先前他去了京城,黄夫人那里告诉了我们消息,昨天程三郎才将将回了家。”
怕就怕,他真的会追来湖州府。
吴氏怕阿晦心里没数,会吃程三郎的亏。
阿晦心里急转,先前他去跑镖,那伙死士的出现虽然可以归结于老陈的银子来源不干净,可不知道为什么阿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那伙死士当时的目的有二。
可那伙死士死了个干净,他也没地方求证,只好把怀疑放在了心底。
后来到了湖州府,董三娘把程三郎是替贵妃娘娘做事的事一说,再说到这次程三郎去京城是为了押送百万两白银,他心里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释。
当时老钱问老陈,为什么会招惹到那伙死士,老陈就是支支吾吾的不敢吭声。
还说什么,不说是为了他们好。
阿晦心里冷笑,只怕老陈就是在替贵妃娘娘做事生钱,而被程三郎所挟制。
商人重利,老陈手上有这么多银子,哪里舍得交出去?
这不带着银子举家回迁,当时还特意许了老钱一千两银子的镖费。
老钱这大傻子,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一千两的镖费太好赚。
难怪那伙死士失败,老陈的银子没被抢走,程三郎这头就变卖家产凑银子。
原来如此!
本来天天和三娘朝夕相处甜甜蜜蜜,阿晦没空仔细想,可今天吴氏旧事重提,他突然就想通了。
当时那伙死士为什么非要让他过去给个交代,原来目的就是要他的命。
他当时的感觉果然没料错。
那伙死士应该就是受程三郎指派,一是为了劫走老陈的银子,二是为了要他的命。
阿晦抿紧了嘴唇,眼底有幽暗的光一闪而过。
原来在之前,程三郎就已经对他下过了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
更何况,程三郎还对三娘纠缠不休。
阿晦拳头上的青筋渐渐平复,嘴角微翘,“大娘子不用担心,三娘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是清楚。那个程三郎若是就此死心罢休也就算了,若是他还敢追来湖州府纠缠,我必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