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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两个人的双手齐下之下地里的辣椒就摘完了，连指尖大小的嫩辣椒都没放过。
地里才栽进去的红苕苗就算了吧，听天由命了，但是那些半大不小的白菜秧和莴笋苗就惨了，大小就跟一根手指般粗细，无论扯与不扯都很可惜。
“这些……拔吗？”陈克武问。
“拔了。”戚小莲一跺脚一咬牙说。
然后两人就如同风卷残云般地将地里的白菜秧和莴笋苗给拔掉了，并统统装进了陈克武的衣服上。
“与其让水给冲了不如拔了回家烧菜汤——”戚小莲看着这些自己和爸妈亲手种下去的蔬菜自我安慰说。
这时河堤上响起了大喇叭的声音：“各位乡民各位同志听好了，今中午十二点到一点鸭子河上流泄洪，大家不要在河滩逗留——”
此刻应该已经十一点钟左右了吧，陈克武将地上的衣服兜起来打了个大包，拎了起来对戚小莲说：“走吧——”
刚走上台阶，河堤上的人便直直看向他们，特别是看到陈克武光着膀子时那人的表情相当地那啥，朝着陈克武挤眉弄眼一下，嘻嘻问到：“小陈，干嘛呢？”
都是一个乡镇的，那人也是正府里跑腿的，自然是认识陈克武的。
“地里摘菜。”陈克武回答了他一句。
“嘻嘻，地里摘菜——”那人笑得怪怪的，看了一眼陈克武手里的衣服包，又瞟着戚小莲。
戚小莲一脸冰爽地无视那人——不认识，当你是一股臭屁，滚！
经历过派出所事件后她的心态已经变强大了，不，应该是脸皮变厚了，懒得理睬这些俗人。
她从容走在陈克武的前面，走得昂首挺胸，走得云淡风轻，走出了军姿般的即视感。
走进后院，戚小莲让他把衣服里的辣椒小白菜等倒出来铺到井边，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跟你说件事，昨天是我帮了你一个大忙，很大的忙，不然你就完蛋了，而我现在的名声也跟着倒霉了，走在街上一路被人指指戳戳，你说怎么办？你得赔偿我的损失。”
“我知道，谢谢你，我会牢牢记住你的恩情。”陈克武答道。
“口头上说声感谢记住你的恩情谁不会啊？”戚小莲鄙夷地瞅着他。
“如果——”陈克武将解放出来的衬衣在井边使劲抖了几下，抖掉了上面的沙土后仍旧往身上一穿说：“如果没人敢娶你我就娶了你。”
“……”闻言，戚小莲气得朝他挥了挥拳头，“你才想得美呢！有你这样占人便宜的吗？”
“那你说咋办？”陈克武吓得后退了一步。
“拿你之前借给我家的那一百元钱来抵债，我们之间就互不相欠了。”戚小莲说。
“好。”陈克武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他原本就没想过要她还钱的，只是他觉得就这么两清了心有不甘，“你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一百元钱太便宜了，怎么也应该抵上两百元才是。这样吧，我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吃亏，除了那一百元抵消了之外，我还欠你一百元。”
“……”戚小莲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我没听错吧？你还欠我一百元？”
“没听错。”陈克武点头，手指漫不经心地一颗一颗地扣着衬衣上的纽扣，“你记下吧，我还欠你一百元钱。”
戚小莲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后向他伸出了手：“拿来，一百元！”
这人该怕被派出所关傻了吧？趁着他脑袋还没聪明过来赶紧把一百元拿到手再说！
“现在？”他盯着她问。
“是。”戚小莲点头，“现在就还给我！这可不是我在敲诈你，是你亲口说的，不许反悔！”
陈克武笑笑，说：“我没反悔，也不会反悔的，只是现在我身上没钱，这样吧，等我凑够了一百元钱再还你。”
戚小莲看着他那张还算认真的脸，勉强点了下头说，“也行，不过你得给我打个欠条。”
“好，我给你打欠条。”陈克武点头说。
“你等着——”戚小莲对他说：“我去拿纸笔，顺便把之前我给你写的那张借条拿出来毁掉——”，说着她转身就往屋里去了。
陈克武看着她一闪而去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戚小莲从厨房外经过时顺便给坐在厨房门口小板凳上坐着的戚母说了声：“妈，鸭子河上游要放水了，我把地里的辣椒全都摘掉了，还有小白菜和莴笋样子都给扯了，放在井坎边的——”
戚母面前摆着一个小簸箕，簸箕里面盛着一些老黄豆，她正在黄豆里面挑渣渣，听了戚小莲这一说她抬起头来埋怨道：“怎么又要放水了？可惜了那些莴笋秧子——”
她正埋怨着陈克武从后院走了进来，对她说：“伯母，我来拿个东西去把那些辣椒小白菜给装起来。”
戚母一见他马上脸上就兴高采烈了，忙起身来招呼道：“小武你来了啊！快来坐，快来坐——”
“嗯嗯，我来了，我刚才去河滩地里通知戚妹儿来着，河里要放水了，所以我们就把地里的辣椒那些都摘回来了。”陈克武走近来说。
“哎呀真是麻烦你了呀小武，不晓得现在几点钟了，应该快十二点了吧，我马上去煮饭，”戚母忙说，“小武，你就不要再走了哈，就在这吃饭，就在这吃饭——”
“好。”这次陈克武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我拿个啥去把小白菜和莴笋秧子装起来，一顿也吃不了那么多的，那些辣椒倒是可以剁碎了用盐腌起来。”
“嗯嗯，是了，是了。”戚母忙不迭地点头，去墙角拿了个不大不小的背篼过来，“用这个背篼装——对了，小武，你姐姐呢？”
陈克武上来接戚母手里的背篼，回答说：“我把我姐送到县里车站了，她坐班车回磷矿去，赶回去上班。”
“哦，你瞧你们就是太客气太仁义了，买了那么多东西来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戚母忙说，“陈老师（老师是对医生的尊称）太仁义了，人家那么大的地位，还买了东西亲自到我家这个穷地方来——”
瞧这话说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