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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位身穿一袭素白襦裙,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极为动人美丽的女子,款款迈步走了进来。
再瞧见她的一瞬间,老夫人先是愣了下,接着不悦的冷哼了声。
云梦华一脸的诧异,而所有的小辈,都露出迷茫之色,显然有些弄不懂,堂而皇之穿了身白进来的这位到底是谁。
而最激动的就要属云建勋了,就见他不但站了起来,甚至还亲自相迎的走了过去。
“香脂你的脸好了,而且那样的溃烂起疮,竟然一点疤痕都没留下,果然上天也眷顾你的容貌,快叫本侯好好的瞧一瞧,你可知为夫有多思念你。”
纵观整个侯府,能叫云建勋态度这样好的,也就只有庆华公主了,至于别的妾室,他都是高高在上等着别人来奉承伺候他。
所以云建勋很反常,导致云凌霄忍不住向香脂多瞧了两眼,莫名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
“凌霄,你莫非忘了这个白姨娘,可你千万不能忘,若非因为她嫂子和大哥也不会夫妻情散。”云梦华再旁,突然小声的提醒了句,眼圈也瞬间就红了。
“原来是她。”云凌霄露出恍然之色,香脂这个名字确实有点陌生,但白姨娘这个称呼,却是烙在原主记忆深处的。
白氏名叫白香脂,本来是江宁一带花船上的花魁,后来到帝都最大的烟花之地并蒂雅轩献舞三个月,却不料与云建勋一见钟情。
一个为对方赎身,一个入侯府为妾,就此两人恩爱情长,甚至彼此以夫妻相称。
也是从白姨娘入府后,云凌霄的亲娘,就开始受到冷落和排挤,就算没有后来南域与辛国开战的事情发生,她也被逼的三两次险些被休,全靠一个公主的封号勉强稳住局面罢了。
但或许是白姨娘以下犯上的报应,云凌霄的娘事后,她虽然得意了一阵子,甚至就等着正室三年丧期一过,云建勋抬她做续弦的时候,却不料竟生了怪病,就此脸上长疮,见到阳光就流脓。
白氏自知如此模样,再不可能服侍云建勋,也不愿他见到自己的丑态,所以迁居到侯府最荒僻的废院里住,院门紧锁再未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将关于白姨娘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云凌霄就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姑母在我眼里,父亲对亲人,对子女都很凉薄,但我没记错的话,白氏即便毁容了,父亲每月还是要去对方院门外站一会陪着说说话,也不知道我这些年病着,他是否还是如此,若真能十年如一日这样对待白氏,可见他也有长情的一面呢。”
云凌霄那是完全以局外人的身份在瞧热闹,所以云建勋如何,她都不会觉得难受失望。
但云梦华就不行了,这是她亲哥,满门的荣辱可都系在对方的身上,因此她颇为不满的瞪了白氏一眼。
“你这傻孩子,还有心情好奇这些事情,这白氏就是个妖精,纵使兄长有了妻妾,但对白氏也是念念不忘,时长去看望。加上李庆华对于一个烂脸的宠妾,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装大度的也不管这事,所以这些年大哥还是每月都会过去,本来到也相安无事,可谁知道这白氏的脸还能好,她如今出来了,凌霄你就得当心了。”
云梦华说这话时,因为太过气愤,声音有点没收住,所以在场的人,仔细些都能听得真切。
所以和云建勋正一述衷肠的白氏,忽然看了过来,浅笑间声音清冷的说道:
“我本是个妾,这里原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但我却见不得夫君受委屈。到底小姑奶奶你是嫁出去的人,若非夫君念着兄妹情分叫你回来住着,小姑奶奶又岂有人庇护着,可转而你便这样非议自己的亲大哥,这是何道理,做人可不能丢了良心两个字。”
夫君身死,回娘家找庇护,好摆脱宋家人的纠缠,这是云梦华在侯府最理亏的事情。
而非议兄长,也确实不对,白氏真正叫人忌惮的就是这点,她不会撒泼胡闹,也不会明面上很强势,但她却很会找到你言行里的错处,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一副以德服人的嘴脸与你好言相劝,可劝着劝着她就越来越占理,旁人就会变得特别理亏,最终哑口无言,而白氏还显得十分讲理,做事妥帖。
而云建勋对于白氏的这番话,自然是万分满意,毕竟庆华公主在的时候,他就是忍气吞声,谁考虑过他的难处和委屈。
如今李庆华离府了,云建勋觉得自己的处境更糟糕了,就连老夫人和亲妹妹都因为没了顾忌,总是跑来他耳边唠叨个没完。
还是他的香脂最善解人意,脸伤才痊愈,就赶来替他说话,云建勋将白姨娘的手紧紧握住,感动的那表情好像很想哭上一场似的。
这俩人想怎么腻味,云凌霄都不恼,只会津津有味的看个戏。
但敢针对云梦华这个姑母,那就得问问她答不答应了。
“哪里来的奴婢,如此不懂规矩,大姐姐你不说身边少人伺候嘛,不如就将这个带走吧,以你的手段啊,必然能训的服服帖帖,省的下次主子们说话,又跳出来乱插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在这说我姑母的是非。”
云落尘对白姨娘更陌生,毕竟她进府时,对方都已经封院独住了,但她知道有这号人存在。
刚才所有人都针对她,云落尘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恨不得白姨娘闹得更大些,那才是帮了她大忙呢。
“妹妹你又说笑了,白姨娘是父亲心尖上的人,而且也算咱们的半个长辈,我怎能叫她服侍我呢,若三妹妹夺了我的奴婢还觉得不够,不如你把人带走吧,姐姐瞧着更合适呢。”
云凌霄竟认同的点点头,赞许有加的说道:
“还是长姐心疼我,知道我身边人手不够用,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佩珠以后就跟着我了,至于她的卖身契也请嫡姐找个丫环送过来,否则妹妹只能自己去找你要了。至于这白姨娘嘛,自己住的久了,身份规矩全都忘了,那就跟着我回去吧,我保证要不了几天的功夫,你就能学会,该怎么和主子们好好说话。”
云凌霄说完,站起身就向着白姨娘走去,显然是真打算将她直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