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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观察了很久，然而靳彦还捂着肚子，十分痛苦地蹲在那儿，看那额头上不断流出来的冷汗，不断地滴落在地上。
这……似乎不是假装的。
“杳杳。”靳彦勉强扯出了一点笑容来，苍白又无力，“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
他的面容似乎有些渴望，但还带着小心翼翼。靳彦似乎很怕许杳杳不同意，那双一向深沉的双眼中，竟露出了些许无助的神情来。
许杳杳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事实上，她看到靳彦这样难受的模样时，她一瞬间就已经心软了。
但这样的靳彦，她终究还是第一次见到。
许杳杳一边在反思自己刚才的作为，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靳彦是个受伤的人，只是现在是带伤来的。
她一瞬间就慌了。
许杳杳马上跑到他面前，而后十分担心地看着他，“靳彦，靳彦你没事吧？”
“我……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手足无措，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日子事事都需要问他主意的小姑娘。这样的认知让靳彦的心软成了一片。
自从进宫之后，她一向都是独当一面的，似乎从来没有她不能解决的事情，自然仿佛也没有小姑娘的模样。
但靳彦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许杳杳有那样小姑娘的一面，甚至她很需要旁人帮助，只是现在情况所逼之下，她不得不做出这样一副强势的样子。
靳彦没忘了今日来的目的。
他缓慢地抬起手，最后那一只大掌极其缓慢地落在许杳杳柔软的发顶上，轻声说：“杳杳，我很高兴。”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的开心，靳彦扯动了唇角，露出一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
这样的笑容让许杳杳看的心里一酸。
从前的靳彦当真是没什么能够束缚到他的，但现在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困在他周围，成功地将他的自由给锁住了。
他整个人的笑容都放不开。
这一次出去剿匪，为了让可信度能够高一些，他是真的下了狠手的，浑身仿佛散架一般的疼。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来见了许杳杳。但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许杳杳心中一动，就要去抱他。
然而在她遵循心中所想之前，忽然理智将她拉回了现实。许杳杳神情冷淡下来，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
她不可能忘记，当初那堕胎药是他亲自端来给她，亲眼看她喝下去的……他怎么能那样狠心！
许杳杳一瞬间的神情变化靳彦完全看在眼底。这一回他笑也不笑了，顶着那样一张消瘦的面容，“杳杳，你还在恨我对不对？”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许杳杳抿唇，站起身来，冷漠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
但她刚刚站起身来，就被靳彦拉住了手腕。一时不察，许杳杳一下子便摔进了男人温暖的胸膛里。
她一瞬间便反应过来。
靳彦被这实实在在的一砸疼的闷哼出声了，他面上毫无血色，偏偏许杳杳还想着离开，手忙脚乱地推他。
靳彦只做了一个动作。
他一手横在许杳杳的腰上，无论她如何挣扎，他都不放开她。冷汗在挣扎间掉落了一滴到了她脸上，许杳杳就仿佛被施了魔法。
她终于不动了。
靳彦咬牙切齿艰难地说：“杳杳，你能不能别动了？就看在这个拥抱，你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许杳杳不看他。
但她不看也知道，曾经多么骄矜的人啊，现在却在她面前多了很多卑微和胆小害怕。
他几乎是在祈求。
季听他说两句吧，就这一次。
许杳杳乖乖地不动了，靳彦咽下口中漫上来的血腥气，直奔主题说：“杳杳，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和你商量就直接伤了孩子。”
“但我母族和太后有过过节，她铁定容不下这个孩子，就和容不下我一样。当初我们被拦着入宫了，我就知道孩子保不住了。”
说这话的时候，靳彦能够感觉到怀中的那一道纤细身影正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略微收紧了手臂，而后慢慢出声说：“他们如果要孩子不见了，那定然不会顾及你的安危，若是我当初不采取行动……”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靳彦再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就是一尸两命。”
这一回无论如何那血腥气都无法压下去了。
靳彦能够感觉到，血液已经完全冲入了口腔，似乎想要占有一番天堂。
许杳杳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仔细想想当初那情况，若是她真的执意将孩子保下来，最终痛苦地还是靳彦，他将会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说完这些，靳彦感觉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只能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她颈项，闻着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让这些日子靳彦承受的一些似乎放开了一些，他闷闷地出声，“杳杳，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带着你，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好好生活，谁也打搅不到我们。”
“也没有人……能对我们的孩子做说什么。”
许杳杳还沉浸在真相中回不过神来。
但她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推开了靳彦。她恢复了以前的称呼：“阿彦。”
“对不起，我不能心无芥蒂地离开。”
只要一想到那个真正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还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活的好好的，许杳杳就一阵不舒服。
她势必要报仇。
听到她的称呼，靳彦大喜，却听到后半句话，心底已经凉成了半截，最后说：“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收手？”
许杳杳叹了一口气。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一双眼睛清亮有神，“只要太后倒台，只要她倒台了，我立刻就离开，立刻就收手。”
眼底的恨意却是清澈眼睛没办法隐藏的。
看着这一双眼睛，靳彦张了张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许杳杳这回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阿彦，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但我一定要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