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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杳杳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你你说啥？”
“呵，也是，怎么会有人看上我这丑八怪。”赵毕仁兀自发笑，青色的那半张脸扭在一起，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
许杳杳急忙解释说：“你误会了！我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昨日她大致打听清楚了码头的情况，村子里有渔船的一共十三户，除去鱼贩子，大多数都已经同老板签订了契约，只剩下这不吉利的赵毕仁，没有老板肯收他的货。
“你看啊，我的渔船现在沉了，可是我得给宋府送货对不对？我雇佣你的渔船去打渔——”
“免谈，我不做这种生意。”赵毕仁冷冷打断了她。
“诶你听我说完啊，我又不多收钱，就想让你帮我稳住这笔订单，横竖不亏钱的买卖你干嘛不做？”
赵毕仁瞥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眼瞳里闪烁着冰冷阴森的目光，让许杳杳有些害怕，右眼皮不合时宜地跳了一下。
“那什么，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许杳杳不敢多呆，转身跑了。
她刚刚离开，屋后的竹林中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身露水的靳彦自山石上跃下，腰间挂着盛满了山泉水的水囊，赵毕仁回头看了他一眼，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靳彦只是一团空气。
赵毕仁系好蓑衣要走，被靳彦拦住了。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昨日在码头，你烧鱼用的油罐子可点清数目了？”
“少了一个，兴许是丢了。”
“你丢的油罐子引发了爆炸，还烧毁了东西，你为何如此冷静？难道爆炸是你有意为之？”靳彦加重了语气，他比赵毕仁高出一点，居高临下的姿势很有压迫感。
赵毕仁抬起头看他，眸底的目光如一潭死水，“我不吉利，和我沾边的东西自然也不吉利，出了事也莫怪我。”
靳彦狠狠皱眉，半晌之后问他：“你再好好想想，可是有人偷了你的油罐子？”
赵毕仁摩挲了几下碟子边，轻声道：“那些东西繁琐得很，记不得了。”
靳彦顺势将目光放到那碟鱼肉上，方才许杳杳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于是他冷冷提醒赵毕仁，“你既知自己不吉利，便不要害了其他人，你不缺什么娘子。”
赵毕仁蓦地一愣，手暗暗攥紧了碟子的边缘，用力到骨节泛白，才将将压下他心底的那股怒火。
“王仵作，您且留步！”靳彦一抬眼瞧见村里的仵作路过，便不再理会赵毕仁，上前与仵作攀谈起来。
赵毕仁将碟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用白布盖好，拎着斗笠赶往码头。
像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注定不祥，还妄想能过上好日子？
许杳杳又在码头泡了一天，渔船打捞工作尚没有进展，愿意同她签合同的渔船老板也没找到，她便在码头闲逛，专门捡那些“稀奇古怪”的海鲜做给渔民吃。
有的人偏好鲍鱼这种爽脆的口感，有的人喜欢海胆那样绵密细腻的黄膏，纵然喜好各有不同，但大家对于吃生的并不排斥。
既然做熟了也不好吃，干嘛还费功夫呢？干脆生吃算了！
“又有船要靠岸了，快给他腾开地方。”随着码头管事的一声呼喊，渔民们纷纷解了麻绳，调整自己渔船的位置。
靠岸的那艘渔船是崭新的，木头还泛着白，船头雕了条气派的锦鲤，许杳杳定睛一看，那船上的人不是她二叔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二叔前脚还哭着喊着骂我跟人私奔，转头就用讹来的一百两给自己买了条新船？”
许杳杳话里带刺，却好巧不巧地正中下怀，二叔下船时差点脚一滑坐在地上，当即火了。
二叔没好气地对她说，“让开让开，莫要挡路！”
许杳杳见他弯腰搬货，便笑着对他说：“你故意纵火，这下子渔船捞不上来了，死无对证，是不是很开心啊？”
“啊！”二叔被打了个岔，搬起沉甸甸的货一不留神把腰给闪了，哀嚎着在地上打滚，吓坏了众人。
许杳杳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你心里要是没鬼，又怎么会被我三言两语吓成这样？等着吧，迟早——”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码头管事慌慌张张地朝众人大喊，“不好了，那赵毕仁捕上来个怪物！足有五尺来长，通体漆黑，是海里的怪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寂静的码头瞬间沸腾了，有些胆子大的人踮起脚观望，胆子小的则远远地避开，就见赵毕仁将渔船栓好，用手指粗的麻绳织成的大网拴在两个木桩上，一个人奋力拉网。
渐渐的，网中通体黝黑的大金枪鱼浮出水面，腹部有一个明显的裂口，村民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海里的怪物，怪物捕上来个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