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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莺婉跪坐在一个蒲团上，一手执着毛笔，手中正不停地抄写着什么。
她原本就是柔美的长相，如此认真地抄写什么东西，倒是极为好看的。
太后悄悄地来到了房门前，很快柳莺婉的贴身宫女就注意到了，一惊，原本想提醒柳莺婉，但很快就被太后一个手势给压住了。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柳莺婉的动作还是没变化。她稍稍抬起头来，似乎觉得这样抄写有些累，活动了一下脖子。
但只是略微抬头，就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太厚。
柳莺婉顿时大惊失色，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行礼道：“臣妾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她头磕在地上，双臂也贴在地板上，一副行大礼的模样，的确是极为恭敬的。
太后看了一会儿，没从这礼节上看出什么端倪和错处来，“起身吧，哀家也只是忽然想来看看。”
柳莺婉便毕恭毕敬地起身了。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后的身边，低眉顺眼的，一副恭敬的不得了的模样，看起来也是颇为乖巧的。
太后来到了刚才柳莺婉坐的位置，凝眸看她刚刚写过地一些宣纸，只是一眼，眸中就有些许惊艳神色。
柳莺婉写的事极为漂亮的簪花小楷，模样漂亮，整整齐齐，工工整整的。太后知道，簪花小楷虽然好看，但要练出来，要下一番苦功夫。
不只如此，每次用簪花小楷写字的时候，若是腕力不够，写出来的字都会是歪歪扭扭的。但这一篇字，一眼看过去就是一种享受。
像柳莺婉这样的女子，居然能写出这样好看的字体，还真是让太后惊讶了。
想到便问了，“这字你从哪里学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这字体是我母亲教我的，母亲曾经学过几个字。”
柳莺婉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恭恭敬敬地温顺道。
这话说的有些出入。
其实她母亲曾经也是大家闺秀一个，只是后来家道没落了，才不得不来唱昆曲的。
所以她母亲最注重的便是柳莺婉的这一手字，小时候也是练了许久，才练出这样的字体来。
听见这话，太后略略点头，却没离开，继续看那一张宣纸。仔细看过去，却更加惊讶了，“你这……抄的是佛经？”
太后是信佛的，很多佛经她都抄写过，如今这上面的内容她就无比熟悉。看了周边一叠已经叠的有些高的宣纸，太后心底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这些日子，不会抄的都是佛经吧？这些日子待在这里，就只是抄了佛经？
柳莺婉低眉顺眼的，态度恭顺，面色还有些愧疚，“皇上中毒一事，其实臣妾也有些责任。”
“自从皇上出事以来，臣妾心底愧疚，彻夜难眠，因此只能抄些佛经，祈祷皇上往后日子能够平安无事，也能够弥补臣妾过错。”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而柳莺婉眼底，也带着深深的歉意，看起来也不像是在作假的。
不知道这番话里有几分是真的，但面前这一堆已经被墨水沾满了的宣纸，却是做不得假的。
太后沉默稍许，终是出声道：“你有心了，也辛苦你了。”
“只要臣妾能为皇上分担一点，臣妾就不辛苦。”柳莺婉立马开口说道，她情真意切，即使不相信的，现在也不由被打动了。
太后经过这一段相处，对柳莺婉的印象也改观了稍许。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对皇帝好的，那都不是一个坏人。太后在主座上坐下来，看见还在一旁恭恭敬敬侯着的柳莺婉，面色也缓和了稍许，“坐下吧。”
“多谢太后娘娘。”
柳莺婉行了一礼，这才坐下来。但是依柳莺婉察言观色的本领，她完全可以看出来，太后现在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看来是她的作为起了作用了。
她心底暗喜，在旁边端正坐下来，和往常无异地和太后聊了几句，随后便有些犹豫地出声道：“太后娘娘，其实有些话，臣妾不知道当不当讲。”
“是关于皇上的。”
太后脸上的笑容收敛，“你但讲无妨。”
只要一提到皇上，太后整个人的精神就提起来了，谁也不能从她眼皮子底下欺负皇上。
柳莺婉略略停顿了一瞬，而后犹豫说道：“想必太后娘娘是认识许姑娘的吧？”
看到太厚略显迷茫的眼神，柳莺婉稍稍压低了嗓音，悄悄说：“就是许杳杳许姑娘。”
这么一说，太后顿时想起来了，“你是说，当日那被喊过来的小御厨？”
“正是。”
柳莺婉点点头，神情郑重。她声音轻柔，“臣妾虽然被关禁闭了，但还是注意着皇上那边的动静的。”
“许姑娘最近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整日就拉着皇上钓鱼，打一些奇奇怪怪的拳，臣妾甚至还听说，许姑娘整日里在皇上耳边，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柳莺婉说完这一长段话，原本太后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一国君王，不处理政事，反而在陪着这些小喽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偏偏柳莺婉还觉得这样的火候不够，在太后耳边轻声说：“太后娘娘，其实臣妾也知道不对，可这些天皇上的行为实在太过怪异。”
“而且臣妾又看了这方面的书籍，就怕那许姑娘是会巫蛊之术的……”
最后几个关键字，似乎也是害怕被别人听到了，柳莺婉说的很轻，声音也很低。
但太后听见了，第一时间就是反驳，“放肆，这样的话，你也能说的出来？”
巫蛊这种东西，其实是很不吉利的，也正是如此，人们才会下意识排斥。
听到呵斥，柳莺婉立马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是，臣妾以后再也不说了。”
“太后娘娘恕罪！”
“罢了，你下去吧。”太后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最后还是出声让她退下去了，并没有惩罚她。
柳莺婉眼底有着得逞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