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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素很有可能是倾澄的亲妹妹,他护着寒玉素,是每一个大哥都会做的,她不怪他,但是她要给萧木涵报仇,就一定要寒玉素付出代价,不然她的大哥在天上怎么心安。
她决心要做的事,却是最伤他的事。
他们回不去了,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就在寒玉素对萧木涵割下第一刀的时候,就注定回不去了。
感受到一股寒冷像是要冻僵自己一般,萧柒叶扯过被子,想要盖住自己。
这时候,一股冷风从窗户灌了进来,带着暴雨之后的泥土清新味,冲击着萧柒叶的思绪,一下一下的,叫她很痛很痛。
闭不上眼睛,想睡也睡不着。
感觉到有低低的说话声从院中传来,她披了衣服赤脚走在地上,走到了窗边,将自己的身影隐匿在一扇窗叶后面,透过缝隙,看着院中的倾澄。
倾澄似乎是听到绿意说起萧柒叶醒了的消息,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欢喜,却在一瞬间,那欢喜消失不见,转为更深沉的悲痛。
他现在无比狼狈,从萧柒叶见到倾澄第一面起,就没见他这般狼狈过。
他身上到处都是湿的,以为刚刚那场雨下得很猛,他那一身衣服上面有很多泥泞的小点点,胸口那里,还有一片通红。
萧柒叶知道,那是自己的血,那一晚,倾澄不断在自己耳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她能听到,去给不出回应。
“倾公子,我们小姐现在很好,你就先回去吧。”
因为跪久了,倾澄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屡屡跌倒,绿意看不过去,伸手将他扶起,“小姐现在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有你们在,她会好的。”
倾澄被绿意扶起,尴尬一笑,脸上尽是苍凉。
是该走了,他想。
萧柒叶躲在窗子后面看着,一双手死死的抓住窗柩,那样子就像是要将自己的心痛转移到窗柩之上。
倾澄最后往窗子那里看了一眼,却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萧柒叶不知道他看到了自己没有,但愿他没有,萧柒叶想。
最后倾澄还是走了,绿意将他送到归雁阁的后门,那边有一条小路可以从萧府的后门出去。
倾澄一边走,心口一边疼。
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第一面见到萧柒叶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还很小,有多小呢?倾澄想他也形容不出来。
不过六柒岁的年纪,但是她便现在眼中的那种老练与冰冷却叫那时候已经十五岁的他有些心颤。
于是破例,他答应了玉老爷的请求,收了她做徒弟。
萧柒叶刚开始给他做徒弟的时候并不配合,很多时候他交给她的东西总是被她用去做别的事情,而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却叫她制作出了很多奇怪的毒药,比如说洛阳紫,比如说千沙尽,比如说五行宫.
倾澄一直有种感觉,萧柒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来了这个世界,却并不在这个世界一样。
再后来,他因为要寻找寒玉素,经常会不在长白山上,所以就收了明月堂为徒弟,想的是给她作伴,免得她一人在长白山上孤单。
只是明月堂一来就差点被她下了泻药拉肚子到死,他训斥她的时候,她却反驳了一句说师父是她一个人的师父,这叫倾澄高兴了好久,原来她平日里我行我素冰冷的面容之下还是有一颗在乎他的心的,只是他在准备将明月堂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明月堂这孩子已经靠着自身免疫痊愈了。
他是第一个中了萧柒叶的毒不要解药能够痊愈的人,这引起了萧柒叶的注意。
于是,萧柒叶把他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多少年,倾澄一边走一边笑着摇头,他也不记得了。
就在倾澄顺着归雁阁后门的小道一边想一边走走出了萧府的时候,他走入了一片郊区,突然觉得耳边风声萧萧,似乎是有人。
猛地,他提起了警惕。
这才注意到他已经在走到了一边荒野之地,看起来像是他出了萧府之后走错了,竟然走到了城郊。
他站定在原地,目光冷冷的环视四周。
一个红色身影迅速的从他身后飞过,他突地转身,却只见到身后树枝的树丫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是谁?”
他冷冽质问出声。
敏锐的听力却迅速的捕捉到了来自左边的动静,那人肯定是潜伏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不戒备的时候再出击。
刷——
又是一抹明艳的红色在他身后飞过,这一次,那人似乎没有想要躲着倾澄,而是稳稳的停在了倾澄的面前。
一张血红面具之下仿若要溢血的红瞳死死的盯着他。
“你是谁?”
这个人,不就是那晚上偷袭萧柒叶的那人吗?那晚他还以为这人就是萧柒叶的手下,才会愤怒的刺伤了她,只是后来见到卿桑与雅儿出现与他打斗,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这个人那晚的目标是寒玉素,他是想要带走寒玉素?
“寒玉素在哪?”
果真,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寒玉素的下落。
嘶哑的声音放佛不是从口中发出来的而是直接从喉咙那里发出,倾澄注意到了,他们面上那猩红的只留了两个眼睛的孔子的面具上镂空刻着的是一直眼睛。
镶着红宝石的眼睛。
“你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那人话罢,已经快速飞身靠近倾澄,他的手上带着红铁护甲,尖锐的指甲想要擒住倾澄的喉咙。
倾澄跃身躲开,却一个眨眼间见到红色的身影变成了三个。
三个一模一样的红衣人形成包抄之势,抽出了背在背后的锋利的炼月钢刀,逼近倾澄。
“说出寒玉素的下落,我饶你不死!!”
“呵。”
倾澄凉凉一笑,站在三人之中,白衣之上泥泞点点,却丝毫不影响他面容之上的清俊,他挥了挥衣袖,睨着那三人,“要想取我性命,也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说完,不待那三人反应过来,他左手一扬,手中锋利的铁片飞速朝着他们飞去。
而这三个人浑身的都是钢架护体,唯有一双手的手背上有裸露的皮肤。
那人见到倾澄竟然用这样低技能的暗器,不免发出了尖锐的讽刺笑声。
然而却在下一刻,他的笑声止住,因为一张铁片已经深深没入了他手背之上。
“此毒名为行尸,你的血液只需要染上一点这毒药便够了。”倾澄一笑,看着原本围住自己的三个身影之中的两个突然不见了,唯有中间那人单手握着被铁片割破的那只手,痛苦得不成样子。
见到倾澄说出那竟然是行尸毒,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毒,抽刀便要对着自己的手掌砍下去。
“没用的,行尸毒是用行尸蛊研制而成,就算是砍了你的手,那毒素已经随着你的血液蔓延进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最后连你杀了自己,都摆脱不了变成我的行尸,一辈子听我使唤。”
倾澄说完一笑,走到他面前,捡起了被他掉落在地上的钢刀。
那人惊恐的盯着倾澄,却也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的。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疲软,竟然连站起来与他对峙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必白费力气,行尸毒发作,第一步便是让你浑身力气用尽,成为一个活死人,你若是想多活一刻,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如何?”倾澄将那刀子伦在手中,抵在了他脖子上,冷目与他对视,“我相信你,比起你自己对我说,你变成活死人之后对我说的实会更多,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珍惜了。”
行尸蛊此人是知道的,凡是中蛊之人都会失去自己的思想,沦为别人的傀儡。
行尸毒是用行尸蛊的蛊虫血液做成,若是说下蛊之后还需要一个蛊虫适应的过程,这行尸毒便是一染上就逃不掉,效果比用蛊明显数倍。
只是行尸蛊只有云族中人才有,他不信倾澄会有。
只是他现在身上内力尽失,就算是来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他都不一定打得过,更何况是将他的刀夺了去的倾澄。
“怀疑我?”
倾澄从那一双血瞳之中看到了怀疑,不由得轻声嗤笑,“真是有趣,我看在你为我妹妹卖命的份儿上对你留了一份情面,没想到你却在怀疑我的话语的真实性,呵,看来你也说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留下你也是个祸害!”说罢,倾澄手中的钢刀在他的脖子上深陷了几分。
“他可不是为你妹妹卖命。”
就在倾澄一点点的在蚕食着那人的怀疑的时候,一道清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倾澄回头,便见到一个身着深蓝色锦袍的翩翩公子缓缓走近。
他的手上,拿着一柄骨扇。
玉骨生香,骨扇清扬,竟然连这四下都闻得到一股淡淡雪莲香味。
“你是谁?”倾澄警惕,盯着来人,一只手上的暗器已经快要脱手而出。
“在下东方天御,倾公子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你便行了。”东方天御“啪”的一声收了骨扇,抱拳对着倾澄礼了一礼。
玉面纶巾,微微一笑的样子颇为恭敬。
“东方世子?”
倾澄一语中的,指出了东方天御的身份。
癫王府遗孤。
在那之后失踪数年,西皇派人花费了数年时间几乎将西城土地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他失踪那边,不过才五岁。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毕竟,一个五岁的小儿,不死,又怎么会找不到呢?
只是后来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长成了翩翩美男子,突然出现令西皇也惊了一惊,因为其父是战死沙场的,西皇要为东方天御加封进爵却被他拒绝了。
癫王府已经破败的不能居住也不见他花一分精力修缮,西皇最后只能派人修缮了癫王府想要将其留在阆苑城,但是一夜之间,癫王府之中住满了无数青楼女子,而东方天御再次不知所踪。
西皇气愤,干脆不再管他,随他沦落花柳之地。
“嗯哼,正是在下。”
东方天御点头,飘然走到了他身边,一双狭长的凤眸微眯睨着地上浑身通红的红衣人,笑了一笑。
倾澄听说过癫王的事迹,对他很是敬仰,但是从未跟东方天御接触过,他对他依旧有防备。
“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东方天御突地蹲下身,用羽扇将那男子背后的头发撩了起来,叫倾澄看他脑后的刺青。
一个眼睛形状的刺青,没有什么奇特的,比起他面具上面的那个镂空的眼睛,简陋了许多。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歃血军盟,不知道倾澄公子可以听说过?”
东方天御说着这话,伸手在那男子面上的面具上面轻轻拂过,不得不说,那红铁打造的面具做工极为精致,只是这样精美的面具背后,却是比任何东西都残忍的折磨。
这样的面具,将人的脑袋都套住了一大半,若是寻常的法子是不能戴稳的,而这个军盟的人则是将面具一分为二,中间坐上一个可扣合的铁柱,从人的脸颊骨头之中穿过,这样的话,他们若是取下面具,也只能是一个死。
戴面具这道工序,便是很多将士都撑不过的,若是撑过了,成为了歃血军盟之中的一员,所要经历的事情,更加可怖。
想到此,东方天御的手一点点的在他面具上摩挲,眼中不觉有了温热的泪水。
“东方世子,你————”
“我无事。”东方天御自觉失态,猛地起身的时候已经敛去了面上的悲戚颜色,看着倾澄道,“歃血军盟,是当初赵家的私家军。”
“当初赵家被灭门之后血煞军盟不是被赵皇后封印了么?怎么会?”
倾澄听闻这是歃血军盟,惊讶不已。
“对呀,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够挣脱重重陷阱的密室出来,你最应该去问的是你妹妹,不是我。”东方天御慢悠悠的摇着羽扇,睨着倾澄。
“素儿,她怎么会.”
“她怎么不会?你妹妹野心大着呢,只不过这歃血军盟之中不乏衷心于赵家者,跟她一起走出密室的只在少数,只不过这少数的歃血士兵便足以替你妹妹做很多的事情了,比如杀掉萧柒叶,比如杀掉她想要杀的任何人。”
东方天御说着,看着倾澄面上的血色一寸寸的渐失,又道,“正因为随她出来的士兵只是少数,赵皇后到如今还未发觉,若是她有所察觉了,你妹妹的所作所为,足以叫她受这个世界上最最残忍的刑罚,你以前觉得你妹妹单纯美好,等她杀了萧木涵之后你只是觉得她是太看重你了,只是此刻你不得不明白,你的妹妹,已经走入了一个回不了头的歧途,她的野心,可不是杀了萧柒叶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倾澄突然抬头看着东方天御,“你来找我,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若是你还执迷不悟的想要护着你妹妹,不想说出那些秘密,我这么做就真的没意思了。”
“歃血军盟就算是调配也只会听从赵家的人,素儿又怎么会?”
“对呀,这个问题,就是我要问你的。”
东方天御骨扇轻轻敲击在倾澄的肩上,语气轻快,“正如你所说,你妹妹能够调动歃血军盟,我也奇怪,但是这个问题,问寒玉素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问你咯。”
“我?”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捡来的妹妹,既能够炼成你家族的九魂钉,又能够调动这歃血军盟,啧啧啧,我倒是觉得她真是个奇才,奇才呀!!!”
东方天御说着这话,抱着胸绕着倾澄走了一圈。
见到他面色严肃像是在思考,他不觉勾唇一笑。
“他是在误导你,你信了才是傻,哈哈哈哈!!!”倾澄还未说话,那瘫倒在地上的歃血士兵突地嘶哑笑出了声,“寒玉素放我们出来,我们自然是会听她的。”
“这样呀,那我将你们全部抓起来,将你们送回那个地洞,再将你们救出来,你们就会听我的了,是吗?”东方天御的扇子一下两下有节奏的敲击在那人的面具上面。
“你休想!!”似乎是觉得同从东方天御调遣是侮辱了自己一般,那人猛地甩着脑袋对着东方天御吼叫出声。
“那不就是了,我也是一样的救你们出来,你们依旧不愿意服从我,若不是因为寒玉素很特别就是因为我很特别,你们很怕我吗?还是在怕什么?”东方天御说起怕的时候,那人一双猩红的眼中明显的闪过了一抹惊慌。
而东方天御视若罔闻,目光直接从他身上掠过,看向倾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什么秘密告诉你。”
倾澄说完,将那红衣人的刀丢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东方天御噗的坏坏一笑:“我与你好好说话你觉得我是忽悠你的,看来必须要对你动点粗你才知道我也是有备而来的呀!”
“你想干什么?”
倾澄听到倾澄这话,惊诧回头的时候却没有躲开迎面而来的倾澄的扇柄。
那扇子只是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他的太阳穴,倾澄便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哎,你说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东方天御见到倾澄昏倒在自己脚边,无奈一摇头,而这时候,他的眼角余光却毫不费劲的瞟到了一边挪动身子想要捡起被倾澄丢到地上的钢刀的歃血士兵。
这一眼,他眼中的玩闹散漫全然不见了,有的只是冰冷与可怖。
将倾澄弄到一边去,他缓步走到了那人身边,在他的手指就快要将那钢刀拿到手的时候,一脚死死的踩在了他的手上。
带着钢甲片的手指被东方天御狠狠的踩在脚下,那蚀骨的疼痛叫那人惨叫了出来。
“弑天,你老了。”
冷冷的,东方天御嘲讽出声,“你老到已经斗不过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杀气,这样的话语说出口,四下的空气都骤然凝固了。
被他唤作弑天的人此刻已经忘了手指被碾压的痛,仰面看着东方天御,那一双血瞳猛地紧缩,那样子,痛苦至极。
“你,你,你是.”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天呀!当初被你抱在怀里的小天,当初被你一箭射下马的癫王之子,东方天御!”
东方天御说着这些话,眼中的狠光一点点的展露出来。
蹲下身,他伸出骨扇挑起了那人的脸,看不清面具之下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之中的恐惧,却是叫东方天御勾唇笑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会见到我是吗?”
“小天,你不可能是小天,你不可能!!”弑天被关在那山洞之中已经数年,这西城之中已经翻天覆地变了很多个模样,他被关的时候,东方天御已经失踪已久,他对他的死讯深信不疑。
“不可能?弑天,你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活着是吗?只是人生呀,总是这样出乎意料,就像我父帅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在战场上谋反,更是在沙场上一箭将他射死,弑天,你为那姓赵的做了这么多,但是他到死都保不住你们,他大抵也没想到他为苏腾做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被苏腾灭了门,啧啧啧,真是可悲,可悲呀!!”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弑天听到这些话从东方天御口中说出来,顿时惊恐不已,“苏腾不是人,他不是人。”当初为了一己私利他背叛了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主帅,更是在战场上偷袭杀了他,制造了他摔下马摔死的假象,后来,他如愿成为了歃血军盟的首领,但是却恍若是在一夕之间,赵家被登基为皇的苏腾冷落,歃血军盟也是空有其名,不再受西皇重用了。
几年之后,赵家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状况,前去质问苏腾,却被苏腾扣上了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最后赵家被灭门,赵皇后拼了命的在御前立下誓言永不启用歃血军盟才将歃血军盟保全。
果真是恍若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
前一夜,他还是受人敬仰的歃血军盟统领,今时今日,他便被困身在无门山洞,山洞之中机关重重,往外迈一步便是死。
这么多年,他的一直在等,等赵皇后所说的,等苏倾登基之日便是歃血军盟重见天日之日。
只是后来寒玉素出现在山洞之中,带来了一个消息,那边是,苏倾已经痴傻,永远都不可能当上皇帝了。
那也就意味着,这歃血军盟永远无出头之日了。
这是个毁灭性的的消息,击垮了军中半数人的信心与希望。
“小天,你父亲太顽固,当初若是肯听赵老劝解归降于皇上,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