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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这个字,从萧柒叶口中说出口,连倾澄也惊住了几分。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人求萧柒叶的,从来没有她求人的可能,断然有一分可以去拼搏的可能,萧柒叶便会咬牙坚持下去,而这次,她言辞恳切说出可恳求,连昭火都有些别扭了。
绿意见到自家小姐为了红妆如此,如何能不感动,看了看红妆,眼中有了泪花。
“萧柒叶,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就算是我师父现在在你面前,他也不一定会救的。”自己师父的怪脾气,昭火是再了解不过了,鬼医老者文明江湖这么多年,救得人却是少之又少,其一是因为能够叫他答应救的人在少数,其二便是,作为救人的报酬,他提出要的那些东西,没几个人能接受。
思及此,昭火隐忍了目光之中的思索,低低道,“要不我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
“若是其他人,你想怎么试手就怎么试,我身边的人,不行。”
萧柒叶拒绝了昭火的好意,要拿红妆的命去冒险,她做不到,“鬼医圣手出手救人,会提出相应的条件,昭火,我告诉你,不论他提出什么,我都能答应,现在到你了,你说还是不说!”
“叶儿!”倾澄上前,想要说什么,但是那些话却是被萧柒叶一个眼神堵在了喉咙,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萧柒叶,说难听点,红妆只是一个丫鬟,值得你这样做吗?”
自己师父能提出的什么要求,昭火是知道的,而他肯定,萧柒叶也是知道的,而就算是知道,她也义无反顾。
“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数,昭火,你说还是不说?”
“你!”
昭火无言以对,狠狠跺脚之后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红妆,这个以前被自己唬得每次见自己都毕恭毕敬得叫着昭神医得女子,心有不忍,道,“在我府上,你随我来吧。”每年都有几日,鬼医老者住在昭火的府上检查昭火的医术是否有进步,不过是一日前,鬼医老者才来到昭火府上进行着例行的检查。
为了防止那个假的“红妆”在院中生事,萧柒叶将绿意留在了院子里。
倾澄说什么都要与萧柒叶一同前去,于是几人带着红妆,往昭火在城郊的府邸去了。
墨王府,黑玉殿上。
“主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断念走到正坐在殿上下棋的苏桦身后,沉沉说道,“皇上下旨,说是夜观天象,午时起驾。”
“午时便午时。”
苏桦手中白玉棋子轻声落下,似是随意回答着断念的话。
“主子,东方公子在外面,说是要与主子一同前往。”断念想了想,再想了一想,才继续道,“属下请他进来,他却说不进来,在马车上等着主子动身。”
听闻东方天御也来了,苏桦俊逸的面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要随他一起去。
却又因为心中有气,不愿意见自己。
丢下手中的棋子,苏桦拍了拍手,眼角流光,道:“既然他不愿意见本王,本王去见他也无事。”说罢,起身要走。
“那个,主子,需要去通知萧小姐吗?”
这句话断念想了好久,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小柒,苏桦眼中闪过一丝浓情,却是摇了摇头。
“我已与她约好五日之后再见,墨王出使东丽国,这么大的事情,自会有人替我告诉她的,你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去无疆。”
“主子,你确定让我与那两人一同前去?”
断念有些恼火。
他今日去存善堂中偷看了一下蓝圣炀,却不曾想到在他身边见到明月堂,以及明月堂缠着蓝圣炀跟苍蝇一样,任凭蓝圣炀软硬皆施,他都不曾离开半步。
这样的两人,苏桦还要自己将其分开一段距离,那自己岂不是————
“不光是一起去,还要记得我嘱托你要做的事情。”不能让明月堂过分靠近蓝圣炀。
想到这个任务,断念便觉得——
——头疼。
皇宫。
应公公宣旨回宫,苏腾的头痛病又犯了,如今见着一波波的太医从寝宫里出来,也跟着邹了眉头。
“应公公,您回来了?”
见到应公公站在门口,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全子突然上前,往他耳边凑去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
应公公大惊。
“真的,奴才亲眼见到令妃娘娘府上的嬷嬷容嬷嬷去药店抓的药,错不了!”小全子顿了顿,用眼神往寝殿里看了看,又道,“我就纳闷儿,皇上不是每次都有赐药么?怎么令妃娘娘还会——————”
“此事弄清楚真相前断不可声张,你且随我来。”应公公低声说道,领着小全子往寝殿外面的屋檐下,再回头时,面上已经有了些狠戾之色,“你可确定,你真是看清楚了那容嬷嬷抓的,是补胎的药?”
“启禀公公,奴才事后有去查问店家,店家说那就是安胎的药物,错不了。”
“如此,甚好!”
“甚好”二字落下,那小全子的胸口上突然插入一根匕首,一抹血花溅开,那小全子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便就这样断了气。
拔回匕首,应公公抽出细绢在匕首上轻轻擦拭了几下,再望了一望脚下的尸体,眼中露出了讽刺。
“哼。”
轻哼一声,他才转身往皇宫寝殿中走去,似乎开心了不少,连走路都哼起了小曲儿。
寝宫之中,苏腾半卧于龙榻之上,身边静候着一干嫔妃,为首的赵皇后端着一碗中药,正在手把手的喂苏腾喝下,其后,令妃安静的端着一碟蜜饯站着。
“绾绾,你来。”苏腾喝了一口浓苦的中药,皱眉,对着萧玉绾挥了挥手。
萧玉绾却依旧垂头,似是在想什么。
“绾绾。”
这一次,苏腾加重了语气。
“令妃娘娘,这是您托我买的福寿膏,杂家回来晚了,还请娘娘勿怪。”就在萧玉绾依旧走神的时候,殿上气氛变得紧绷的时候,应公公突然上前,双手呈上了一盒药膏模样的东西在萧玉绾面前,萧玉绾才如梦初醒,与应公公对视的时候,却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警告。
苏腾生气了,他这是在给她的走神找个台阶。
“什么福寿膏?”苏腾的注意力果真被引到应公公手中的膏药上,却是一把推开赵皇后要起身查看。
“殿下赎罪,奴才前去墨王府上宣旨,突然想得前不久令妃娘娘担心殿下的风湿病而托奴才买的坊间治疗风湿有奇效的福寿膏,便去存善堂买了一份,娘娘刚才走神,想是在想奴才为何这么久没将福寿膏送上吧。”
应公公将手中的膏药叫一边的小太监呈上,自己则是重重的磕着头。
苏腾皱眉,看了看咬牙有些委屈的令妃,又看了看不住磕头的应公公,却是将那福寿膏接过,揭开盖子,放置鼻下闻了闻,确实是一股清香,如今就这样闻着,他的头痛症状便减了几分。
“绾绾,这真是你托小应子买的?”
“陛下,臣妾也是在叶儿口中知道的,便想着买一些臣妾自己用着试试,若是好了,便给皇上用,只是臣妾身份有束,不得出入宫门,那日应公公送了西域的提子,臣妾想起了,便托他买一些,殿下,臣妾.”
说罢,令妃眼珠子就红了,看起来甚是惹人怜爱。
这样一张脸,这样一颦眉,一落泪,立刻勾起了苏腾专属于回忆里的那抹柔情,记忆里的那个人何时像这样对着自己流过泪,她说过,软弱是留给自己最亲近的人看的,不给自己看,何尝不是告诉他,他无论再怎么做,也不能是她最亲近的人。
再收回思绪看着堂下已经磕破了头的应公公,这个人跟着他数十年了,自己当然是信得过的。
“绾绾,过来。”
伸手,对着萧玉绾招了招,又看了看应公公,道,“小应子你也起来。”
“是。”
应公公忍着头上流血伤口处的疼痛,起身。
萧玉绾上前,从手中玉蝶之中捡起一颗蜜饯,送到了苏腾口中,含泪笑了,道:“皇上,喝了苦药,吃颗蜜饯,就不苦了。”
“令妃妹妹,蜜饯甜腻,皇上的胃口近日本就不好,还是————”
“无事,只要绾绾喜欢,朕就多吃些。”赵皇后叮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苏腾一把打断,“皇后,你们都下去吧,有了绾绾的福寿膏,朕的病呀,好多了!”
“皇上尽会打趣臣妾,那福寿膏是治风湿骨痛的,如今的天气也渐渐凉起来了,臣妾是担心殿下的风湿痛呢!”令妃嗔笑。
赵皇后手中端着药碗,见到苏腾对着萧玉绾时候才有的那种柔情面色,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却在下一秒,敛了目光,和煦笑了,将那药碗交到一边候着的应公公手中,起身领着下面坐着的一干嫔妃起身告退。
出了龙乾宫,便有一些妃嫔耐不住嘴碎了,念念叨叨的说起了各种排挤萧玉绾的话。
“那个萧玉绾,仗着自己与玉面将军有几分相似,如今更是愈发嚣张了起来!”
“可不是吗,听闻前段时间她连在陛下面前提起当年赵家的事情,陛下都不曾有半分生气,要是旁人,提起那件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咳咳!”听到静妃声音愈发的大起来,一边的姚嫔忍不住的咳嗽来提醒她。
谁知她却是将姚嫔的咳嗽看成了一种配合自己的方式,竟然说得愈发大声了,“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这太子殿下如今也是痴痴傻傻,那赵家一门又早就被灭掉了,我看——”
“静妃妹妹想怎样看,不妨进去与皇上说一说,可好?”
赵皇后款款上前,本要走开的脚步在静妃身边停住,一双丹凤眼微微弯了一弯,轻笑一声,“妹妹可知道如今你脚下站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么?”
“皇后娘娘,我——”
就算是皇后在宫中并不受宠,静妃还是没想这番话被她听去,一时间有些慌乱。
“春红,你来告诉静妃娘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赵皇后轻唤身后的春红。
“当年赵家夫妇被斩首的地方。”
当年赵家因为意图谋逆的罪名被抄家,赵大人夫妇二人正是在此处被斩了首,据说两人的血几乎染红这百步梯,场面很是壮烈。
春红上前,沉沉说道。
听了这句话,赵皇后注意到了静妃面上突然闪过的一抹慌乱,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哼,真晦气!”
望着赵皇后走远的身影,静妃重重的跺了跺脚,带着宫女赶紧走开。
龙乾宫中,送走令妃之后,苏腾半靠在龙榻之上。
“老九接旨了?”
想了半晌,他才缓慢出声问道。
“启禀陛下,墨王殿下接旨了,已经在准备今晚启程了。”
应公公恭敬候在一侧,低声道,“墨王殿下得知陛下龙体抱恙,托老奴问安陛下。”
“呵呵,那小子会问安我?”苏腾似乎是觉得苏桦关心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重叹了一口气,他单手摩挲着那一盒福寿膏,目光悠远,“你觉得老九与无双的女儿如何?”
“回陛下,郎才女貌形容恰好。”
“是呀,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将那盒福寿膏捏在手中,苏腾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了。
“今夜,你就代朕去送送老九,告诉他,若是成功了,朕定有大赏。”
“老奴遵命。”
应公公眉目低垂,回答得毕恭毕敬。
昭府别院,老关见到昭火回来了,急忙迎了上来,却在见到跟在昭火后面的萧柒叶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警觉地竖了起来。
“老关,师父还在屋中?”
昭火拦下老关,低声问着。
“小少爷,老先生一直没有离开过在等你回家禀报功课呢,对了,那个萧小姐为何会跟你一起,还有——”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去见师父。”
昭火拍了拍老关的肩膀,对着萧柒叶点了点头,将几人领进了院中。
在内院房间门前,昭火示意他们将红妆放置院中的石桌上。
“我先进去问问我师父,你放心,我定会努力说服我师父的。”
昭火看了看萧柒叶,对着她认真点了点头。
萧柒叶点头,目送昭火进入房间。
倾澄上前探了探红妆的脉象,目光沉了一沉:“她等不了多久了。”
“我会让鬼医救她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萧柒叶的心,与她的目光一样坚定。
“叶儿——”
“你不要再说了,你能够这样对待红妆,我替她谢谢你。”但是,并不代表她原谅他了,“你有话对我说吗?”萧柒叶突然正色,看着倾澄。
那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犹如夜间璀璨的星,带着能够直射人心的光芒,探照着倾澄的内心。
“叶儿,我,你不知道鬼医会要求什么,若是他的要求过分的话,你——”
“原来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个。”萧柒叶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他绝口不提的寒玉素,是萧柒叶心中永远的刺,而这颗刺,她就要拔去了,狠狠的拔去。
就在这时,门开了,昭火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怎样?”
“我师父说,红妆性命已经垂危,他不救。”昭火弱弱的说出了这句话,注意着萧柒叶的一举一动。
就在他以为萧柒叶会大发雷霆而掀了这昭府的时候,却见到萧柒叶勾唇一笑。
“敢问神医前辈是不能救呢?还不敢救?”
萧柒叶在门口站住,声音清冷带着质问,“不能救,是医术所限,不敢救,是人心,鬼医圣者自从医来救人便未曾失手,老先生是怕我的红妆成为一个例外,毁了先生一世英名,归结到底,还是先生医术有限,是么?”
萧柒叶一字一句犀利无比,她能钳制人心,自然知道鬼医圣手最不喜的便是别人批判他的医术,倾澄冷静旁观着这一幕,心中却为萧柒叶这一激将法鼓起了掌。
若是不出意外,她能够成功的激起鬼医圣者的好胜心。
“萧柒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师父?”
“哈哈哈哈,好你个小丫头,说我不敢救!我若说我敢救,你敢不敢付出应有的代价呢?”果不出倾澄所料,下一秒,那紧闭的大门边被一股风掀开,一道黑色身影从房中闪出,带起一院子的劲风乱吹。
话音落下,鬼医也随之站定在了院中。
萧柒叶望去,便见到一个白发老者站在院中,此刻,他正笑看着自己,那一张满是皱纹的黑黢黢的脸上多了些笑容,导致满是沟壑的面上更是皱皱巴巴,一张面上毫无特色,却又觉得叫人过目不忘,而那眉角之上的一道狰狞的刀疤盘踞在面上,为这张本就不好看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骇人。
“只要先生敢治,你想要什么,我自然给得起。”
萧柒叶上前,按照江湖规矩抱拳一礼,随即抬眸看着他那双精光烁烁的眼睛,凝眸道,“既然叶儿求了先生救人,便不会坏了先生的规矩的!”
“好,好,果真不愧是玉老头儿的孙女,是条汉子!”鬼医老者纵横江湖几十年,丫头少女见了不少,而这样自带强大气场的女子还是头一次见,那些前来求自己救人的女子不是哭哭啼啼便是蛮横无理,有的更是在听了自己的要求之后落荒而逃。
一时间,他对萧柒叶有了几分欣赏。
“不过,就算是如此,正如你说的,我的规矩不能坏,我能救她,但是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你可说过,无论这代价是什么,你都要救她,是么?”
“是。”
“很好。”鬼医老者笑了,笑声很大,很嘶哑,笑罢,他回头看了看昭火,沉了沉面,“小子,看着干嘛,还不将我的病人给我送到屋中去!”
“啊?哦!!哦!”
昭火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清醒过来之后急忙与关爷将红妆抬进了屋里。
“丫头,你可听清了,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我要你最珍贵的东西。”
鬼医老者看着萧柒叶,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我已经答应救人,我自然会救,若是你给不了我要的东西,这人我救了,自然也能杀了,只是她再死,只怕会受尽折磨。”
“先生是想要我的命么?”
最珍贵的东西,不就是生命么?
萧柒叶抬眸,冷笑看着鬼医老者。
“叶儿,我说过,他就是疯子,你不要与他做交易!”倾澄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将萧柒叶牵了过来拦在自己身后,“你不要太过分了!”倾澄咬牙,一字一句的对着鬼医老者说道。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早就与他有过交集。
“小伙子,过分吗?当年你与我交易的时候,我看你答应得很是痛快呢!”鬼医老者笑了,看着倾澄,“再说,就连小丫头都没有说什么,你着急个什么劲儿?谁规定了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生命,小丫头,我可看出来了,你最珍贵的东西可不是生命,你再想想,是什么?”
“都说人怕死,惜命,这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命是什么?”萧柒叶凉凉一笑,直视鬼医老者,“难不成先生是想要我的其他东西?”
“哈哈哈,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命,但是对于你来说,不是。”鬼医老者哈哈一笑,却又扭转话题说道,“既然如此,我问你一个问题,小丫头,你怕死么?”
“当然怕。”
萧柒叶笑,“若是不怕死,我活着干什么?”
“活着有很多理由,有的活着为了报仇,有的活着为了守候,很多时候,他们的目标才会是最珍贵的东西,你想想,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你可以慢慢想,这样,我们为期一年,一年之后,我再来向你讨要,如何?”
“一年之后,呵呵,不知道先生要我这最珍贵的东西作何?”
“我的东西,小丫头你管我作何?”
鬼医老者一笑,却是一拍手,道,“一月之后,我必然交一个完好的人到你面前。”
“那叶儿在此谢过了。”
“无需言谢,你付出的代价,值这个结果。”
说罢,鬼医老者迈步往房间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挥手,“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你最珍贵的是什么。”
说罢,他的身影隐入房间之中,随着那扇大门紧闭,再也不见。
萧柒叶与倾澄两人立在院中,半晚起了风,寒风掠过萧柒叶单薄的身体,倾澄看在眼中,心里生疼,于是便脱了自己的大衣,想要上前披在她身上。
只是衣服还未披到萧柒叶身上,他的手便被狠狠打了一下。
“我再问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