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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房中,魏巢坐在桌子边上,等了好久,都没见有来人。
正当他不耐烦的在房间中走来走去的时候,有窸窣的脚步声从内阁传来。
他警惕了思绪,往内阁中走去。
妆点素雅的内阁中,萧柒叶一身黑裙,面上黑纱掩面,正站在案前焚起了香炉。
魏巢走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往香炉之中添香。
见到有来人,她才缓缓盖上香炉的盖子,回眸,注视着魏巢。
眸子清冷,却是隐隐露出了缓和的笑意。
“魏将军,好久不见。”她事先服下了变声药,此刻声音已经不是萧柒叶的声音了,而是有些嘶哑,是她扮演无心时候常用的声音,“好事将近,将军愈发意气风发了。”
说罢,萧柒叶坐下,替紧接着走上来坐下的魏巢斟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魏巢不客气的接过茶饮了一口,才兀自叹气道:“无心庄主惯会说笑,我如今还能有什么好事?”近几日,他得了面前女子的指点,对自己的夫人留心了几分,却发现她愈发不是以往的性情了,以前他忙于军中事务没有察觉,如今看来,却是整个人大变了,昨日更是杖责了一位年事已高的掌家嬷嬷,差点将那嬷嬷打死,就只是因为那嬷嬷失手摔了她的一对青花瓷的茶杯,这一举措落在魏巢眼中,着实叫他心惊。
他的夫人可是一贯温婉贤惠作风的,如何能有这般狠戾手段。
按照萧柒叶的叮嘱,他并未妄动,而是依旧如往常一般视若罔闻,任由她在府上闹腾。
只是今日见到萧柒叶了,他下定决心要问一问,他的夫人,到底怎么了。
“如何没有好事,将军近日与四皇子走得愈发近了,很多人以为将军是好事将近,又要认女又要嫁女呢。”萧柒叶微微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笑睨着魏巢。
魏巢听了萧柒叶所言,面上露出了几分惊诧。
“这,不是无心庄主你叫我这样做的吗?”与苏世染交好,不要引起他的怀疑。
“将军做的很好。”萧柒叶点头,这却是是她叫他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苏世染的疑虑,叫他相信莲衣,越是相信莲衣,萧柒叶的陷阱才会将他套得越牢。
只是,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她不想玩了。
“只是,现在时间已经到了。”萧柒叶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面色有些疑惑的魏巢,认真道,“这场游戏,是时候收尾了。”时间越长,出岔子的可能就越大,现在,正好。
“收尾?无心庄主的意思是?”
魏巢更加不解了。
“是时候取得我想要的东西了,也是时候将你的女儿还给你了。”萧柒叶笑道,眼中露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只是接下来要做的,就要委屈一下魏将军了。”
“既然已经答应过无心庄主,庄主要魏某做什么直说便是。”魏巢一听萧柒叶提出了要将自己女儿还给自己,心中很是欣喜,抱拳起身,对着萧柒叶豪言壮志道,“只要魏某能办到,当是在所不辞。”
见到魏巢这般情绪激动,萧柒叶只是淡淡一笑。
敛了敛眸子,她才继续道:“魏将军不要激动,并不是什么凶险之事,你且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魏巢听了萧柒叶所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失态了,一时间有些尴尬,小孩子一般的挠了挠头,重新坐了下来。
“如今,九皇子苏桦已经出使东丽国,归期未定,二皇子侍奉在镇北王榻边,太子疯癫已然不成器了,这阆苑城中,唯一的一位皇子,四皇子,若是想要动手做点什么,自然是容不得不能再容易了。”
萧柒叶简单几句,分析了如今阆苑城中的大致局势,“只是我们如今的陛下,善于权术,虽然已是中年,但是雄心不减,最最不喜的,便是膝下皇子过于张狂,前有二皇子母妃一族被灭,后有九皇子兵符被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赵氏一族灭门惨案,无疑都是在告诉我们,挑战他的权威,无论是谁,都不行。”
“赵氏惨案,无心庄主,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魏巢惊异萧柒叶竟然能够知道赵氏满门被灭的事情,一时震惊,愣住。
“魏将军,我若是有心知道,你觉得这被强制压下去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么?”萧柒叶笑看魏巢,不理会他面上巨大的惊诧,继续道,“苏世染找到莲衣冒充你的女儿想与你联姻,其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觊觎你手中的军队力量,这样明显的问题,你我能想明白,陛下自然也能想明白。”
“这,我并不是现在在朝中能说得上的武将,陛下对我,并不在意。”若是在意的话,又怎么会容忍他们被镇北王禁锢在北疆数年而不闻不问,他手上兵符也不过是只能调动数万小军队,若是想着拉拢军队力量,苏世染选他,在旁人看起来便是大错特错了。
“陛下不在意你,但是却是不敢动你,不是么?”萧柒叶笑眼睨着魏巢,魏巢不理解萧柒叶这笑容之中意味何在,一时间有些懵了。
“三年前,陛下收回九皇子苏桦的兵符的时候,九皇子身边亲兵将士不愿归附,死的死,残的残,甚至有很多连尸首都未找到。”萧柒叶云淡风轻的说起了三年前的那些事情,魏巢在度惊住,眼前的女子将那些曾经震惊朝野的事情说出来,用最最平淡的语气,却也是达到了震慑人心的效果。
对于她,魏巢看不懂,却愈发觉得深信不疑了。
“这些事情,与我没有关系。”魏巢那时候尚在苏桦手下,皇帝收回兵符的时候,他随之回京,后来发生在边疆的事情并未亲身经历,但是只是听闻,便觉得触目惊心。
那几十万的精兵是苏桦一手带出来的,不愿意自己的主将被撤职,更不愿意被迫归降别人手下,竟然纷纷跳崖自杀,听闻,有些尸首找到的时候,成堆的堆起,已经腐烂不堪,听闻,那断崖之下,如今也无人敢走进去,因为每到夜间,便能够听闻那些精兵将士呼喊绝望的声音。
“魏将军自然觉得跟你没有关系,我也知道与你无关,九皇子也知道,但是,别人不知道呀。”萧柒叶的手指轻轻的在茶杯四下摩挲,语气淡然,“不然你以为,凭你手下的那点军队,镇北王会将你囚禁在府上这么多年,皇帝会因为戒备你背后还有势力,不敢重用你,同样也不敢动你?不然你以为,苏世染为何会想要将你拉拢?”
“那魏某还想问一句,无心庄主拉拢魏某,是不是也是为此?”魏巢惊叹萧柒叶分析的字字在理,所得的见解更是一针见血,微微挑眉,看着萧柒叶。
只见萧柒叶笑了笑,那样子,不是在默认,也不是在不认。
良久,就在魏巢以为萧柒叶是不予置否的意思的时候,却听她笑了出声。
“那消失的军队在哪,我比魏将军更清楚,所以魏将军你觉得我是因为猜疑你背后的力量而拉拢你的么?”萧柒叶的话,很轻很轻,却又很重很重。
她竟然知道那消失的军队在哪,这个女人,叫他感到了恐怖。
几乎是下意识的,魏巢捏着手中的杯子,双手不自觉得用力,差点将杯子捏碎。
“我并未是在拉拢魏将军,我只是在替魏将军指条明路,莫要站错了队形,害人害己。”
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推到了魏巢面前。
“这是?”
魏巢不解。
“今夜,你要服下这个,这个是会要你命的毒药。”萧柒叶缓缓说着,注视着魏巢的表情变化。
果真,听闻这是要命的毒药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了片刻的悲痛,随即又变得视死如归起来。
“无心庄主要求之事,便是要了魏某的命吗?”魏巢沉声质问,却又认命一般的叹息一声,拿过瓷瓶,捏在手中,“不过既然我答应了庄主,就算是要魏某的命,魏某也在所不惜。”
说罢,打开瓷瓶便要喝下那瓶中的药。
“魏将军,我终于知道皇帝对你忌惮却又不至于要杀了你的最主要原因了。”萧柒叶见到他如此作为,拔下头上簪子,快速点住了他扬起瓶子就要往嘴中倒药的动作,一双眸中闪过冷笑,“因为你性急,不知沉敛为何物,就是因为摸准你这个性子,皇帝才会认准你,翻不起大风浪。”
“这。”魏巢疑惑望着萧柒叶,手腕已经被她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我所说的话,还有后半句。”无奈的再用簪子探过去解了他的穴道,萧柒叶才道,“这药,是亦真亦假的毒药,服下他,便会出现身患绝症的样子,并且,只有两日的活头,但是————所谓亦真亦假,便是他是真的毒药,却是假的要人命,两日之后,你便会身患重症不治而亡,但是仅仅一夜功夫,你身上的毒素便会全解,然后,便与常人无异。”
“无心庄主的意思就是,这是假死药?”
“也可以这么说,我就是要你假死,逼得苏世染像皇帝求赐婚,揭开莲衣是你失散已久的女儿的事实,但是,皇帝性子多疑,不会相信你的女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现在出现,定会派人来查,到时候,定是两日之后,你身上毒素全解,与常人无异,皇帝查你,查不出任何端倪,到时候,苏世染便会被扣上一顶欺君的帽子,这帽子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会让皇帝对他有所忌惮,这时候,你要做的,便是带着你真正的女儿去皇上面前请罪,请皇上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但是此举之后,这阆苑城你们是呆不下了,因为,就算苏世染不杀你们,苏腾也不会叫你们活下去。”
“我要做的,便是在苏腾下手之前,造出你们被劫走的假象。”
“然后陷害给苏世染?”
“陷害给苏世染苏腾就会相信是苏世染吗?”萧柒叶睨着魏巢,再一次鄙视。
魏巢猛的想明白,不得不拍手叫绝。
只是之后,却多了几分思量:“这药喝下去,我突然出现了重病之症,只怕是苏世染也不会信的。”好好的一个人,说病就病,苏世染虽然不善谋略,但是这点都不懂的话,岂不是成了真傻子了。
“他不信,我自然有法子叫他信,并且是深信不疑。”
萧柒叶望了一眼还是不懂的魏巢,微微一笑,“你且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他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样一个大陷阱,自然是等着苏世染往里跳了。
“既然无心庄主已经安排好了,魏某自然是信庄主的。”
魏巢点头,收好了那个小瓷瓶。
“今晚回去便可服用,明日,便叫苏世染去殿下面前求赐婚,就说你命不久矣,想要将自己的闺女寻个好归宿,也给自己手下的军队,找个值得托付的将领。”萧柒叶看了看魏巢,道,“当然,意思你要隐晦表达,要叫苏世染拿捏不准你的意思最好。”
“这个我擅长。”不就是装疯卖傻嘛,魏巢自信满满。
“你确定不要我教你?”萧柒叶表示怀疑。
“无心庄主太低估我了,好歹我也是在镇北王府生活了数年,这样的技能,熟能生巧了。”魏巢笑着拍着胸脯,因为用力过大,拍得他一口气岔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萧柒叶汗颜,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魏将军还是早些回去,不要叫府上的人起了疑心。”
“无心庄主,魏某还想问你一个问题。”魏巢见到萧柒叶要起身离去,急忙说道,“还望无心庄主解答。”
“若是魏将军要问我贵夫人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不久,你就能知道答案了,相信我,不久,或许是明日,或许是后日。”
萧柒叶看着魏巢,平淡出声,“有些事情,无心还要提醒一下庄主,平常心对待才是最好。”
“无心庄主何出此言,魏某不懂。”
“魏将军总会懂的。”
萧柒叶一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意思是要叫魏巢从正门离开。
魏巢知道萧柒叶的回答便是到此为此,也不好再问,只能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见到魏巢离开,关了门,她才走进了内阁,打开了暗道的门。
青黛在门那边已经泪流满面,如今见到萧柒叶出现,竟然是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
“主子大恩大德,请受青黛一拜。”说罢,便要叩拜。
只是弯下身的下一秒,便被萧柒叶扶住了。
“生你养你的并不是我,我何德何能受你一拜,起来吧。”她无非就是在对的时间里收留了一个对的孩子,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初在乞丐堆里救起的孩子,会是魏巢的孩子,更令她没想到的便是,她救了两次的涟漪会背叛自己。
云宫宫规是对的,背叛的人,是不配得到饶恕的。
“当初若不是主子救了我跟救了我,便没有今日的青黛,更没有能够见到爹爹的青黛。”青黛执意要跪,却被萧柒叶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只好站起来,激动感激的看着萧柒叶。
就在刚刚,魏巢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那一张时时出现在梦里却很不真切的脸一下子明晰了起来,她走丢的时候不过三两岁,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丢失,但是感觉不会,第一眼见到魏巢的时候,她就感觉,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爹爹。
不会有错的,一定。
“好了,我是让你秘密回的阆苑城,你要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在这个地方看见你,不然,不仅是你有危险,魏将军也会有。”而且一旦走漏一点风声,她这个计划很可能会败露,到时候想要再动手只怕很难了。
青黛认真点头,随着萧柒叶走入了暗道。
暗道那头,胡姬早就候着了。
“主子。”
见到萧柒叶走出来,胡姬恭顺点了点头。
“恩。”望着胡姬,萧柒叶目光深深浅浅,似是在思考,“听说最近萧浅嬅不安分?”前段时间胡姬便传信来说萧浅嬅不安分,似乎是恢复了一些记忆,几次三番的想要逃离暗阁。
“是的,她每日都在暗阁里骂人,闹得暗阁上下不得安生。”
胡姬点头,说起萧浅嬅,是止不住的嫌弃。
将胡姬面上的嫌弃看在眼里,再看了一眼青黛,她才缓缓点头道:“随我去看看她。”
“是。”
胡姬与青黛两人应了一声,跟在萧柒叶的身后往暗阁走去。
暗阁之中,一走进,萧柒叶便闻到了隐隐的腐肉味道。
不觉皱眉。
胡姬见此,急忙上前解释道:“主子,萧浅嬅如今疯得很,说是不想受这样的折磨,尽是想要生生咬死自己,将那一双断手咬得不成样子,烂了。”
“烂了?”萧柒叶眸光转变,却是看向胡姬,道,“当初我叮嘱你的话,是不记得了么?”
被萧柒叶这样一问,胡姬猛地顿住。
萧柒叶当初确实是叮嘱过她,叫她好生看着萧浅嬅,不得叫她生事,不得叫她发疯。
只是见如今这样子,萧柒叶讽刺一勾唇,那些话,她只怕也是烂在了肚子里了。
“主子,我——”
“从此刻起,你便在暗阁之中守着萧浅嬅,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半步。”萧柒叶毫不客气的打断她要狡辩的话,随即不再看她,往关着萧浅嬅的房间里走了去。
顺便掩上了房门。
房中,萧浅嬅一声脏兮兮的坐在床上,本来柔顺整齐的长发因为染上了污秽东西,变得如杂草一般凌乱不堪,一双脚被扣上了铁链,锁在床头,将她的活动范围缩小在了床上。
那一双被从手腕处砍断的手上白骨森森,发脓溃烂的血肉散发着恶臭,合着床上的排泄物一起,将这房间里熏得臭气熏天。
眼睛被缝住了,她耳朵却是灵敏得很,听到有人进来了,便奋不顾身的扯动着脚下的铁链,想要扑上来。
嘴中还喋喋不休的骂着一些话,声音嘶哑,但是萧柒叶不难听出,那话是在骂她。
她当真是恢复了记忆?萧柒叶望着放在床头的一个空碗,上面布满了觅食的死苍蝇,挑了挑眉。
记起了也好。
“姑姑这个样子,是记起我是谁了么?”
想了良久,萧柒叶才缓缓出声。
猛地听到这个声音,萧浅嬅躁动的身子一愣,随即,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出声:“萧柒叶,萧柒叶你终于来了,萧柒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如以往的萧浅嬅,她对萧柒叶的恨,已经深入骨髓。
“噗,姑姑确定现在是你杀了我,而不是我杀了你?”萧柒叶笑出了声,一双深似古井的眸子之中波澜无惊,“还是省省力气吧,既然姑姑想起来了,应当记得叶儿说过的,我会要姑姑活很久很久,看看叶儿是怎样一步步的,替我娘亲报仇的。”
“萧柒叶,你这个疯子,萧柒叶你是个疯子,你有种杀了我呀,你杀了我!!”萧浅嬅痛苦,她看不见,双眼被媚娘缝了起来,她的手,已经没有了,如今被她啃噬的更加不堪入目了,她恨不能将自己被套住的那只脚扯断,然后将萧柒叶抓住,狠狠的撕咬一番,“你好狠心,你不是人,你是恶魔!!”
“姑姑现在才知道?迟了。”
萧柒叶不屑的嗤笑一声,“既然姑姑清醒了,那我便来告诉姑姑,一个关于董薛媛的故事。”
“你,你将她怎么了?”
“能怎样呢?我不过就是给她灌了一碗乌鸡汤,便将她彻底打垮了,到底是没脑子的,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她现在的处境,并不比你的好,不过她不同,若是我心情好了,或许会成全她,一刀要了她的命,但是你不行。”萧柒叶缓步上前,走到萧浅嬅面前,注视着她,这张已经辨认不出原来面貌的脸,冷冷勾唇,“我会让你活下去,活很久,这样清醒的活很久,久到看到所有人的下场,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会死得比我娘惨。”
“不,不要,不要,萧柒叶,我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求求求你!!!”
“杀你?哈哈哈,你到底是叶儿的姑姑,叶儿怎么会杀你呢,你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了,很快。”
说罢,萧柒叶笑了两声,走出了房间。
门外,胡姬一脸煞白的站在那里,青黛盯着胡姬,若有所思。
“主子。”
见到萧柒叶出来了,胡姬猛地回神,“她没伤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