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小说网】biquge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下午，钱婷婷来到金源百货商店。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各种商品的复杂气味。
杨志秀经理一看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账本，热情地迎上来：“钱科长，您坐办公室就行，这些活......”
“不用，”钱婷婷果断打断了他的话，“我来是干活的。”
最后，杨志秀给她安排了个打包糕点的活。仓库里，几个总务处人员正在忙活，看到钱婷婷进来，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
“这是物资二科的钱科长。”杨志秀介绍道。大家连忙打招呼，气氛有些拘谨。
钱婷婷笑着说：“今天我就是来帮忙的，别见外。”说着，她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始学着叠纸盒子。
马婶坐在她旁边，一边熟练地包装着糕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了食品联合厂的事。
“现在各个单位都等着食品联合厂的腊肉香肠，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干部家属天天打电话来问，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钱婷婷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她的手指被纸盒边缘划破了一道小口子，但她顾不上在意。
仓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照在堆积如山的纸箱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钱婷婷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钱科长，”马婶突然压低声音说，“你说这食品联合厂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啊。”
钱婷婷的手顿了一下，她看着手中已经叠好的纸盒，轻声说：“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难处。”
马婶还想再问，但看到钱婷婷略显疲惫的神色，识趣地闭上了嘴。
仓库里只剩下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叹息声。钱婷婷继续专注地叠着纸盒，仿佛这样就能暂时忘记那些令人头疼的问题。
到下班时间时，钱婷婷的手已经起了几个小水泡。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钱科长，明天还来吗？”马婶问道。
钱婷婷点点头：“来，当然来。”
腊肠这种稀罕物，在如今的年代，就算是供销社也只能限量供应。
谁掌握了物资，谁就是大爷。这句话在当下显得尤为真实。
钱婷婷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初冬的寒风裹挟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玻璃上浮现出的一小片雾气，又很快消散。
“钱科长，您看这事儿...”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金源百货商店的采购员老李。钱婷婷转过身，看见老李正搓着双手，一脸为难的样子。他身边还站着仓库的马婶和老王，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食品联合厂那边又卡货了？”钱婷婷走回办公桌前，给几人倒了杯热水。
老李接过水杯，手指在杯壁上摩挲着：“是啊，这都快年底了，腊肠的事儿还没着落。”他抿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您也知道，咱们金源百货的职工可都指望着这年货呢。”
钱婷婷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桌上的台历显示离年底还有不到两个月。她太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了——食品联合厂仗着手里有货，就爱摆谱，每年都要折腾一番。
“钱科长，”马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家那口子在厂里干了二十多年了，就指望着这点年货补贴...”
钱婷婷看着马婶泛红的眼圈，心里一阵烦闷。她是物资二科的科长，按理说这事该找物资一科的邱科长。可现在他们却来找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再清楚不过了。
“邱科长那边是什么态度？”她明知故问。
老王咳嗽了一声：“邱科长说...说这事得按程序来。”
钱婷婷在办公椅上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暖气管里传来的轻微响动。
“钱科长，”老李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您在供销社的人缘好，要不您帮着说说话？”
钱婷婷看着老李期待的眼神，又扫了眼马婶和老王躲闪的目光，心里已然明白。这是唱双簧来了，背后怕是还有人指使。
“各位的难处我理解，”她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整理档案，“不过这事确实得找邱科长。毕竟分工不同，我贸然插手不太合适。”
“可是...”老李还想说什么，被钱婷婷抬手打断。
“你们回去告诉邱科长，这不是小事。”她转过身，“咱们跟各个国营厂都有业务往来，年底工人们的年礼都等着发。食品联合厂这么拖着，影响的可是整个供销社的声誉。”
老李等人面面相觑，最后悻悻告退。
钱婷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作响，已经指向晚上九点。钱婷婷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金源百货商店的经理杨志秀站在那里。
“钱科长。”杨志秀提着一个纸袋，脸上堆满笑容，“这么晚还在加班啊？”
钱婷婷看了眼那个纸袋，淡淡道：“杨经理有事？”
“哎呀，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杨志秀一脸歉意，“老李太着急了，让您为难了。这是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钱婷婷看着那袋糕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经理太客气了。不过这东西我不能收，您还是带回去吧。”
杨志秀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钱科长，您也知道，我们金源百货的处境...”
“我知道金源百货比不上一二百货，”钱婷婷直接打断他的话，“但这不是走后门的理由。”
杨志秀脸色一僵，随即又堆起笑容：“钱科长说得对。对了，听说明年要办“残次品特惠会“...”
“抱歉，这个消息我第一次听说。”钱婷婷再次打断他，“吴经理，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看着杨志秀铁青的脸色，钱婷婷心里冷笑。她太清楚这些人的套路了，先是让老钱他们来探路，见不行就让杨志秀亲自出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