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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盐市。大街小巷，茶余饭后，人们谈论的都是供销社的香肠。
“你们尝过没？供销社自己做的香肠，比食品联合厂的还好吃！”
“可不是嘛，我排了两个小时才买到一斤，那味道，绝了！”
“听说食品联合厂的周厂长气得摔杯子了。”
“活该！谁让他们之前那么嚣张，把供销社往死里整。”
钱婷婷听着顾客们的议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要不是食品联合厂非要卡供销社的脖子，他们也不会被逼着自己开厂。这下可好，反倒给了供销社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婷婷，你快去休息一会吧。”李冬梅看她额头渗出的汗珠，心疼道，“我来招呼客人。”
钱婷婷抹了把脸上的汗，摇摇头：“没事师父，我还能撑。这会儿最忙，您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贸易处董局长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秘书正在汇报最新情况。
“供销社的香肠供不应求，各个网点都在要货。光是东海百货商店，一天就能卖出一千多斤。”
董局长摸着下巴，眼神深邃：“老郭这招够狠的，直接把食品联合厂的短板给戳穿了。”
“是啊，”秘书笑道，“听说他们还专门从定制了台香肠烘干机，一天能出好几百斤。这是要在这条路上一走到底啊。”
董局长站起身，走到窗前。
“变革总是伴随阵痛的，”他若有所思地说，“但有时候，这种痛是必要的。”
夜幕降临，东海百货商店总算结束了一天的营业。钱婷婷瘫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今天卖了多少？”她有气无力地问正在清点的李冬梅。
“一千二百斤！”李冬梅兴奋地挥舞着账本，“婷婷，咱们创记录了！”
钱婷婷勉强笑了笑，脑子里却在飞快运转。这个销量远超预期，明天的供货怎么办？得赶紧跟郭主任商量，把产能提上去才行。
她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
郭主任的办公室里，钱婷婷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听着郭主任的感慨。
“小钱啊，还得看你们后浪敢闯敢拼。这次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不敢办这个厂子。”郭主任端起茶杯，目光中带着赞许。
“郭主任过奖了，我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钱婷婷谦虚道，“能这么快把厂子办起来，全靠您魄力。”
她心里清楚，千里马常有，伯乐难觅。能遇到一个愿意听取下属建议的领导，实在是难得。这样的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
“对了，周厂长今天来，是为了香肠烘干机的事吧？”钱婷婷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郭主任的表情变化。
郭主任放下茶杯，轻轻擦了擦嘴角：“我让他自己去跟钢铁厂谈，要一台要两台随他。”
钱婷婷暗自好笑，周厂长今天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生怕供销社不让钢铁厂卖给他们烘干机。
殊不知，郭主任根本没想跟他们死磕到底，只是想敲打敲打某些不安分的人罢了。这一招，玩得可真是漂亮。
“小钱，顺带想跟你取个经。”郭主任突然正色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钱婷婷心里一紧，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直觉告诉她，这话题不简单。
果然，郭主任叹了口气，目光在办公室里游移了一圈才开口：“物资一科科长的人选，你觉得谁最合适？”
钱婷婷心里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邱如意的事给郭主任留下了阴影，这次他是想避免物资一科再出乱子。但这个问题，可真是个烫手山芋。
“郭主任，这个...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钱婷婷装作为难的样子，眉头微蹙。
“这里没外人，你说说看。”郭主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鼓励。
钱婷婷沉吟片刻，“说实话，我跟彭副科长和陈副科长都合作过。彭副科长在我手下当过副科长，默契度更高些。陈副科长这段时间主持物资一科工作，也很尽心尽力。这两位，我觉得都可以。”
郭主任皱眉，目光变得深邃：“人力部的老潘也想去物资科试试，你觉得呢？”
钱婷婷眨眨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潘科长也想竞选？那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小钱啊，我是想让你选一个，你怎么个个都说好？”郭主任有些无奈地摇头。
钱婷婷挠挠头，做出一副憨态：“他们都是老同志，能力都比我强，我真觉得谁当都行啊。”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郭主任摆摆手。
刚出办公室，钱婷婷就碰上了潘科长。对方正倚在走廊的窗台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哟，钱科长，又被郭主任单独叫去谈话啊？真是得力干将呢。”潘科长阴阳怪气地说，眼神中带着几分嫉妒。
钱婷婷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潘科长，以后您要是去了物资一科，咱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潘科长眼睛一亮，原本阴郁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
“您猜？”钱婷婷笑眯眯地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别卖关子了，小钱。我可是你老领导，要是真去了物资科，肯定不会亏待你。”潘科长急切地说，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对采购工作不熟，还得靠你多帮衬呢。”
钱婷婷心里冷笑，这些人的许诺怎么都一个味道？说到底，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罢了。
她装作犹豫的样子，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那我告诉您，您别外传啊。”
潘科长连连点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一个字都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