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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虫鸣阵阵。
林家的瓦窑外，几个人影藏在不同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着那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月光被云层遮掩，四周一片昏暗，只有远处的山头偶尔透出几缕微光。
林守义靠在砖块袋后面，昏昏欲睡的脑袋一点一点。
连续几天的守夜让他疲惫不堪，眼皮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瞬间清醒，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工棚里传来均匀的鼾声，那是林守义特意安排的。
他知道，贼人听到这声音，一定会放松警惕。
果然，脚步声在工棚外顿了顿，随后朝着堆放砖块的地方摸了过来。
借着忽明忽暗的月光，林守义看清了来人的身影——虎老二。
他穿着一身黑衣，弓着腰，像只偷食的老鼠般鬼鬼祟祟。
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扛起一袋砖块，林守义心头火起。
这些砖块可都是他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买的。
前几天发现砖块少了，他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数目，没想到竟是被人偷了去。
就在虎老二转身要走的瞬间，刺眼的手电光直射他的面门。
虎老二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睁不开眼，手一松，砖块袋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林守义一个箭步冲上去，拳头直奔虎老二的脸门而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偷到我家头上来了！”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虎老二被打得一个趔趄，却不服气地吼道：“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我家的！要不是你们昧了我家的牛黄，哪来的钱买这些？”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带着怨毒。
这话彻底点燃了林守义的怒火。
他挥拳就打，招招往虎老二身上招呼。“放你娘的狗屁！那牛黄明明是我家牛生的，你们倒贼喊捉贼！”
虎老二见势不妙，猛地撞开林守义，朝外面跑去。
他的动作虽然慌乱，但速度却不慢。
“想跑？”林父拦在门口，却被虎老二蛮横地撞到在地。
老人家一声闷哼，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
“爹！”林守义心头一紧，顿时有些慌乱。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扶父亲。
“别管我，抓住他！”林父咬牙喊道，声音里带着痛苦。
正当虎老二以为能逃脱时，林守平从暗处窜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月光下，林守平的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狗东西，敢伤我爹！”林守平骑在虎老二身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力道，打得虎老二哀嚎不已。
虎老二被打得鼻青脸肿，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
他蜷缩在地上，像条丧家之犬。
不远处的树后，赵虎玉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
她本想去帮忙，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掐着掌心。
“都是我的错。”她在心里默默责备自己，“要不是我整天念叨着要盖新房，老二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等林守义兄弟拖着虎老二去找陈书记评理，赵虎玉连忙往虎家跑。
一路上，她心里七上八下，脚步虚浮。
路过村口的大槐树时，她被树根绊了一跤，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她直抽气。
到了虎家，林雅英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听说儿子偷砖块被抓，她气得直跺脚，转身就朝赵虎玉扑去。
“贱人！”她一巴掌打在赵虎玉脸上，“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撺掇老二干这种事！”
赵虎玉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啊，要不是她总嫌家里穷，总想着盖新房，老二也不会走这步险棋。
“我没有撺掇他，”最终，她还是小声辩解道，“是他说林家昧了我们家的牛黄钱......”
“够了！”虎大山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他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眉头紧锁：“赶紧去找马会计说情要紧，再晚就来不及了！”
夜色更深了，整个村子笼罩在不安的气氛中。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添几分凄凉。
林雅英一边擦眼泪一边收拾衣服，准备去找马会计。
她心里明白，这事不好办。
村里这些年偷盗案件越来越多，马会计早就说过要严惩。
赵虎玉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结婚时老二信誓旦旦的承诺，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呢？不仅没过上好日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虎大山深深吸了一口旱烟，烟雾在月光下缭绕。
他知道，这事不简单。牛黄的事本就是个疙瘩，现在又添了这一桩，两家的梁子怕是结大了。
村口传来一阵嘈杂声，想必是林家兄弟押着虎老二去找马会计了。
赵虎玉心里一紧，想跟去看看，却被林雅英拦住。
“你就在家呆着吧，”林雅英冷冷地说，“你去了只会添乱。”
赵虎玉咬着嘴唇，看着林雅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她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这一夜注定无眠。村中老人听到动静，纷纷点起了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在夜色中摇曳，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虎家的院子里，赵虎玉独自坐在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她不知道这事会如何收场，只觉得未来迷茫得看不到一丝光亮。
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狗叫，打破了夜的寂静。
赵虎玉打了个寒战，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这个夜晚太长了，长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虎玉站起身来，朝林家工地走去。
夜色深沉，林家工地上的篝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
火光跳动，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摇曳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连夜风吹过都带着几分凉意。
虎大山站在火光前，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二儿子，心疼得浑身发抖。
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着血，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
这副模样，让他想起儿子小时候被镇里孩子欺负时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