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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而别？”唐夏天愕然。不应该是她葬身火海的吗？怎么变成不辞而别了？
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五年前的新闻，清一色的都是报道的失踪，连法院宣告她死亡的消息都没透露出来。
芳姨低着头继续整理床铺没有察觉唐夏天的异样继续说道：“是啊，大少爷回来看老夫人时这样跟她说的。我们还在奇怪怎么您没有一起回来看看老夫人呢。还有……”
芳姨突然停顿下来，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了，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
唐夏天随口问道：“还有什么？”
顺着芳姨复杂又惊慌的眼神，唐夏天看到散落在床上的这些旧照片。她紧张地拉着芳姨的胳膊：“芳姨，芳姨……”
芳姨勉强笑了笑问道：“您，您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这都是二十年前的旧照片了。”
“噢，这个啊，是她刚刚拿出来给我看的。”
唐夏天看着凌乱的床觉得太难为情尴尬地上前收拾照片。
芳姨呆立着眼泪开始止不住往下落，唐夏天赶紧抽出纸巾递给芳姨关切地问：“怎么了？您怎么哭啦？”
芳姨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我该死，我罪孽深重，我对不起覃家！”
唐夏天连忙扶起芳姨诧异地问：“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说这些胡话来？您为覃家工作了一辈子，是覃家的大恩人啊。”
“不是的，我愧对覃家，我无颜面对覃家大少爷和死去的大小姐！”芳姨坚持跪在地上拼命地摇着头，看起来非常痛苦。
唐夏天这下更震惊了，她试探性地问：“您口中说的大小姐指的是覃慕寒的亲生母亲？”
“嗯。”芳姨重重地点点头。
唐夏天愣了好久，估计这会是个曲折的故事坚持将芳姨扶起来说：“您起来再说。”
两人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唐夏天给芳姨倒了杯水不解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牵扯到覃慕寒的亲生母亲呢？”
芳姨喝了一大口水纠结须臾之后终于开了口：“当年小少爷其实是可以不用弄丢的。”
只这一句话，就让唐夏天惊得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个二十年前的故事还有什么隐情？要知道后续的所有事情都是由覃慕楚意外走丢而引起的。这下，她脑子里更乱了，乱到完全组织不好语言了：“这……怎么……我不明白，到底……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芳姨将手里剩下的大半杯水一口喝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道：“当年我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被仇恨冲昏了头所以没有勇气说出来，现在我都这把年纪了，本来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的。可是看到这么多人为了小少爷的事，伤的伤，疯的疯，我每天也倍受煎熬。这次看到慕瑶小姐回来瘦了一大圈也没有以前欢乐了，我心里很难受。刚刚又看到小少爷这些旧照片，我更觉得自己该死。”
静静地听完芳姨的这些铺垫，唐夏天抿着嘴没有去打断。
芳姨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当年，是我眼睁睁看着小少爷从我面前走丢的。”
芳姨带着眼泪继续讲到：“当年陪大少爷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慕家大小姐陪嫁过来的不止兰姨，还有我。
我们大小姐金枝玉叶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委屈，下嫁到覃家来之后为覃家生儿育女，为覃家老爷的事业兢兢业业，到头来在病榻上却要遭受小三插足的奇耻大辱，最后被生生气死。
白梦心嫁进覃家后刚开始对大少爷还好，可是有了小少爷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我们大少爷，甚至还任意谩骂欺辱。
我曾经很多次想要把小少爷推进泳池或者让他从楼上摔下来，可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那天，因为小少爷吵着要去游乐园，覃老爷就放下工作带着全家一起去了。大少爷本来不想去，但是又不想惹老爷生气，所以也去了。小少爷少不更事喜欢缠着大少爷，看到棉花糖就吵着要。就是在大少爷给小少爷买棉花糖的时候，小少爷走丢了。
当时老爷和白梦心都急疯了，要我们所有佣人保镖满园子找。其实我看到小少爷了，他跟在一个买糖葫芦的摊贩后面。我追上去喊了小少爷两声，他回头看了看我还以为我在逗他玩，于是加快脚步跑开了。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死去的大小姐，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看着小少爷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我转身回到游乐园说没找到。
这时候，看着白梦心悲痛欲绝跌倒在地上哭得很狼狈。我心里有一种为大小姐报仇的快感。可是后来大少爷被鞭打被赶出家门独自求学是我没有想到的。那时候我想说出实情可是已经晚了，而且我担心老爷会把我赶出覃家这样我就永远都没有机会照顾大少爷了。也是从那以后，我对白梦心心存愧疚，才改口叫她老夫人。”
唐夏天听完这些，拿过覃慕楚的旧照片端详许久喃喃地说：“所以，你早就知道林依依带回来的那个覃慕楚是假的了。”
“是，我看第一眼就知道了。”芳姨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我观察大少爷的眼神就知道，其实大少爷也是怀疑的，只是当时林小姐，噢……就是林依依，她拿着让人无法质疑的权威单位出具的dna报告，加上老夫人的力挺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提出质疑的。
大少爷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回小少爷的机会，也不忍心让当时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老夫人绝望。没想到，大小姐也发现了，她坚持住在覃家就是想找出证据来。可是大小姐太耿直了，所以才会招来横祸。”
唐夏天长长地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仅仅是因为芳姨当初一念之差的隐瞒。
芳姨继续哭诉道：“大小姐流产后孩子没保住，接着就跟季家少爷离开了，后面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这些年每次想起这些事我都夜不能寐。看着大少爷为了寻找小少爷心力交瘁，大小姐为了小少爷流产，甚至包括您父亲的去世都是因为我当年犯下的错而起的。
如果我当年把小少爷追回来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了。大少爷也不用被赶出国，不用一直郁郁寡欢，更不用被林依依威胁在婚礼上抛下您。您也就不会被气得不辞而别。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芳姨越说越激动，拼命地用双手捶着自己的脑袋：“都是我造的孽，如果可以，我愿意拿我这条老命去赎罪！”
“过去了，都过去了。”唐夏天将芳姨紧紧地抱进怀里细声安慰道。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在这场长达二十年的恩怨情仇中，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