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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接着雨水凝视片刻,其实来之前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吗?所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洛奇!”唐夏天回过头冲着正在脱外套的洛奇俏皮地笑了。
洛奇赶紧一边脱外套一边快步跑上前。
宫翟铭下了车看了看前面唐夏天的方向,走到覃慕寒身边眼神复杂地唤了一声:“少爷,少奶奶……”
唐夏天没有像覃慕寒想象中的那样傻傻淋雨,反而是伸出手挡着头。而一直跟在伸手的洛奇也脱下夹克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地。两人在夹克下相视一眼然后默契微笑。
两人这样又走了一小段路,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洛奇为唐夏天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护送她上车坐好后,自己才跟着坐了上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覃慕寒拿着还没有来得及撑开的伞呆立在原地。
这时他终于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会有苦涩的,原来看着爱人离开的感觉是这样的难受,就像心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原来锦城的雨夜,这么冷。
“覃少,他们走了。您上车吧。”宫翟铭小声提醒道。
覃慕寒的思绪收了回来转过头对着宫翟铭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淡淡地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曾经唐夏天跟他说过: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苦楚有千万种,但是每个人所经历的一定都是独一无二的。他想走走唐夏天走过的路,试着去体会一下她当初的感受。
街头的车辆飞驰而过,行人撑着伞快速地跑着。覃慕寒一个人静静地漫步在这街上,原本以为会伤心难受,可是突然间心好像放空一般整个人格外轻松。当时淋着大雨的唐夏天应该也是这种感受吧?
原来这个傻女人并不傻,只是自己以为她很傻。
原来她已经不是那个随意疯肆意哭闹洒脱爱笑的小女人了,她懂得收拾好情绪然后体面的告别了。
原来她已经不会再在这种雨夜里流泪了,她已经学会了坚强。
……
云尚国际别墅里,林依依正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红酒优雅地晃着红酒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兰姨站在边上敢怒不敢言。听到开门的声音,兰姨赶紧迎上去叫了一声:“少爷!”然后瘪瘪嘴小声说:“林小姐等您很久了。”
覃慕寒浑身湿透走进来,目光阴冷地扫了林依依一眼轻启薄唇吐了一个字:“滚。”
覃慕寒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唐夏天跟洛奇一起离开的背影还有褪下钻戒手镯时的决绝,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应付林依依。
虽然他心里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不能惹恼这个女人,但是看到她那副傲慢的姿态占着本该属于唐夏天的位置,心里愤怒不已。
林依依不愠不恼走上前深情地唤了一声:“慕寒……”她伸手去拉覃慕寒的手,刚碰到他冰凉的指尖,覃慕寒就像触电一般甩开了。除了唐夏天,其他女人来触碰他的身体都让他觉得窒息。
覃慕寒斜眼睨了林依依,整个人像刚从冰窖里打捞上来的一般没有一点温度:“我说的,你听不懂吗?”
“你全身都湿透了!兰姨,拿条干浴巾过来,快!”林依依并不理会覃慕寒的冷漠,拿着干毛巾焦急地替他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蓦地,覃慕寒紧紧地抓住浴巾,眸光阴沉地盯着林依依良久。终于开口冷冷地说:“立刻,从这里滚出去。”说完他稍稍用力推开了林依依,将浴巾狠狠地扔在地上。
覃慕寒自顾自地走进浴室,看着室内的陈设。可爱的兔子发带,情侣款的牙刷漱口杯毛巾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往日跟唐夏天一起洗漱斗嘴打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品尝冷清。
他打开淋浴,闭上眼冲了个凉。不自觉地就想起车祸受伤那次,唐夏天帮他洗澡的情形。记忆的野草又止不住开始疯长,覃慕寒赶紧冲洗完穿上睡袍走了出来,看到床头柜上手镯和钻戒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她当时一定是彻底绝望了,才会将这两样意义重大的东西退还。
覃慕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就开始电闪雷鸣了。
想起上次也是在这个房间,也是这样的雷雨夜,唐夏天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求他留下陪她。覃慕寒一个激灵起身拿起手机,想问问唐夏天还好吗?有没有安全到家?会不会害怕?
可是迟疑许久,覃慕寒还是没有将电话拨出去,来来回回将信息编辑了几十次又无奈地删除了。想到唐夏天洛奇一起上出租车的情景,她现在有人陪在身边,应该不会再想到他了吧?
“啊!”蓦地,门外传来一声尖叫。
覃慕寒的思绪被打断,心烦意乱起身。寻着声源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林依依站在汤锅前正焦急地对着自己的手吹气。
“你怎么还在这儿?”覃慕寒眉头紧皱,语气依旧不友好。
林依依哀怨的眼神小声嗫嚅道:“我看你淋了雨,怕你受凉感冒,就想给你煮点姜茶祛祛寒,不小心烫到了。”
覃慕寒冷着脸扫了一眼林依依的手,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扔在茶几上冷漠地说:“里面有烫伤膏,自己处理。”
林依依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覃慕寒没有要动手帮她涂药的意思,只得瘪瘪嘴将伤口随便处理了一下。看着覃慕寒这阴沉沉的脸,心里有些惶恐。
“处理好了就回去吧。”覃慕寒眸光下垂,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但是这不是出于对林依依的怜惜,而是对她这份沉重的感情感到疲惫。
堂堂林家千金,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却在这里委曲求全为他煮姜茶。他没有感动,只觉得厌烦。
林依依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覃慕寒已经不想再去重申对林依依之间绝无其他感情,他知道林依依根本就听不进去。
“外面雨好大……”林依依低声说道,乞求的眼神看着覃慕寒,希望他能开口让她留下。
覃慕寒只觉得烦闷,思虑几秒冷冷丢下一句:“那你自便。”说完转身就走了。
林依依倏然起身拦住覃慕寒,而后紧紧地抱着他情绪激动地说:“慕寒……慕寒,你别这样好不好?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我整天就跟行尸走肉一样,我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覃慕寒双臂自然下垂,目光阴冷一字一顿缓缓地说:“此刻,我的感受也是这样的。”
林依依能感受到覃慕寒的情绪,但是很明显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唐夏天,而不是因为她。
这样太残忍了!她全部的青春和热血都投在了覃慕寒身上,她绝不能接受。
“为什么?”林依依歇斯底里叫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唐夏天了?我哪里不好,让你这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