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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多少遍了，在外面称呼我为公子。”楼祯低声训斥侍从一声，信步走在各个柜架之间，目光快速在柜架上的商品上掠过。
“送礼自是要投其所好，昭阳郡主她一向不爱舞文弄墨，送她名人字画，倒不如送她——”
他的目光停下一面西域水银镜上。
他穿过柜架，快速走到水银镜前，将其拿起，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这个年代，无论是王侯贵族还是寻常百姓，使用的都是青铜镜，就算是工匠打磨得再好，论清晰度，它比起水银镜，都要差上一等。
这面镜子是雍子衿无意间得来的，得到它时，它只是一面普通的银镜，雍子衿又让工匠在它表面渡了一层金，背面雕镂空花纹、又以许多玛瑙宝石作为装饰镶嵌，一下使普通的银镜变得金贵起来。
在这儿，除了那副兰草图，它算是最贵的几样物件之一了。
楼祯拿起镜柄，在自己面前一照，发现此物果然照得人格外清晰，就连他嘴唇四周的汗毛都根根分明，观其外观亦漂亮得很，不禁更加喜欢，道：
“这玩意倒稀奇得很。”
雍子衿隐隐猜出来人身份，虽有心想上前招待，一时之间，却难以恢复从容。
幸亏左杰瞧来者是富贵的，想来能成买卖，急忙嬉笑着脸凑上去，介绍道：
“这位公子您真是好眼力，这面镜子是从西域流过来的，是一面水银镜，不敢说它在咱们周国是独一份，但也敢说，在咱们周国，你能找到第二面都难。”
“我瞧您买来，是送给夫人的吧？”左杰通过楼祯的神情，大胆揣摩他的心思，“您若是买来送给夫人，我准保夫人收到后喜欢得很！就这镜子……”
不知是左杰这一句“夫人”趁了楼祯的心，还是这镜子趁了他的意，不等左杰舌绽莲花，楼祯便把镜子往他手里一递，价钱也不问，直接道：
“包起来。”
左杰讶异两秒，反应过来后，急忙欢喜地捧着镜子，回到柜台，一戳雍子衿的胳膊，小声提醒她拿锦盒装货。
雍子衿怕楼祯看出端倪，连忙头也不抬地埋头装货，敏锐如楼祯，哪里看不出她的自然，观她神色，像是认识自己似的，故而在他来到柜台时，直接纳闷问道：
“你认得我？”
“不，不认得……”雍子衿急忙矢口否认。
“既然不认识我，为何不敢看我？”
“我……”雍子衿在心里骂着楼祯，嘴上支吾道，“我是瞧公子生得俊俏，不敢直视，怕看多了，魂儿跟着公子飞走。”
她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人靠衣裳马靠鞍，楼祯这一身绫罗，只要不是丑绝人寰，都会被衬得光彩照人，再加上楼祯的相貌本就不丑。
楼祯没料到雍子衿的回答竟然这么直接大胆，竟然罕见地红了耳根，不再狐疑其他，叮嘱侍从拿好镜子后，率先出门回车中去。
左杰包装麻利得很，包好后，把锦盒往侍从手里一递，笑呵呵道：
“一千两银子。”
侍从竟也未讨价还价，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到柜台上。
